第172章 古战僧侠仇怨缠，真人论道解危艰
我神采凝重，抱拳说道：“大师，纱布勒昔日举义，对抗贪腐，其初志确有可嘉之处。但他厥后杀念失控，虐杀战俘，导致生灵涂炭。我之好友亦命丧其手，我为友复仇，亦为护佑百姓，才与他拔刀相向。今时我正帮手刘墉大人彻查两淮盐引案，志在还这天下一个明朗乾坤。此案事关严峻，关乎社稷民生，我不成半途而废。待此案水落石出，我自当亲赴宝刹，领受大师的惩办，绝无半分推委。”
独眼喇嘛转头一看，倒是甚么都没有，瞬时恼羞成怒，额头上青筋暴起，那只独眼瞪得滚圆，用佛语怒喝：“汝这邪佞小儿，以虚妄之语欺诈于我，当受无间业火燃烧！”吼声未落，他已如离弦之箭般弹射而出，手中骷髅佛珠顺势挥出，一颗颗骷髅头仿若玄色的流星，携着阴沉的吼怒声，直朝我面门砸来。同时，他身形在空中蓦地一转，佛珠又似灵蛇缠颈，诡计锁住我的咽喉。此时，四周飞沙走石，暴风吼怒着卷过，似在为这场恶战号令助势。
胖喇嘛也大喝一声，浑身赘肉随之震颤，手中禅杖猛地往地上一杵，借力高高跃起，在空中将禅杖舞成一个庞大的光圈，好似乌云蔽日，而后以泰山压顶之势朝着我和吕千渝狠狠砸下。禅杖所到之处，氛围收回锋利的吼怒。脚下的地盘也被这强大的力量震得发颤，灰尘飞扬，几株枯瘦的杂草刹时被碾为齑粉。
胖喇嘛瞅准机会，挥动禅杖横扫而来，禅杖所过之处，氛围仿若被利刃切割，收回锋利吼怒。芜菁真人腰身一拧，如风中弱柳却又坚固非常，以毫厘之差避开禅杖锋芒，同时剑身沿着禅杖杆身缠绕而上，似灵动灵蛇攀附。独眼喇嘛见状，猛地一扯佛珠，诡计粉碎芜菁真人剑势。芜菁真人借力一个筋斗翻起，在空中扭转一周后稳稳落地。
我一听这西域喇嘛公然是冲着我来的，忙问：“你弟弟是谁？”那喇嘛悲忿道：“乃是乌什义兵首级纱布勒。”我心中一惊，脑海中刹时闪现出乌什疆场与纱布勒的存亡拼斗，本来这个喇嘛竟是纱布勒的哥哥。
独眼喇嘛却吼怒：“休要多言，此人与我有深仇，定不能饶！”说着用手一指我。“谁若禁止，便是与我为敌！”语毕，独眼喇嘛双手舞动骷髅佛珠，携着呼呼风声，直逼芜菁真人面门与咽喉关键。
我苦思考脱身之策，然局势危急，实难觅良法。慌乱当中，额日敦巴图王子曾提及的密宗传承蓦地闪现于脑海，孔殷之下，我向那两个喇嘛身后高呼：“洛桑丹增活佛，快来救我！”那独眼喇嘛和胖喇嘛大惊，赶紧转头张望，就在这一刹时，我与吕千渝对视一眼，相互心领神会。我们趁着他们用心之际，拼尽满身力量，发挥出浑身解数，手中长刀与钢刀舞成一片光影，临时逼退了妖僧与胖和尚的守势。
芜菁真人面色沉寂，眼神专注，脚下发挥开九宫步。这九宫步乃是武当绝学，以八卦方位为根本，埋没九宫窜改之妙。只见他左脚轻点乾位，右脚顺势滑向坤方，身材如风中飘絮，看似随便的移位，却刚好避开佛珠的凌厉守势。佛珠擦着他的衣衫飞过，带起丝丝冷风。他时而踩震位，借势侧身，让过佛珠从肋下穿过；时而移兑位，以毫厘之差，使佛珠掠肩而去。每一步的转换都精准非常，仿佛提早晓得佛珠的进犯轨迹，又似与这疆场的气场融为一体，能料敌机先。九宫步不但奇妙地遁藏进犯，更能在游走间扰乱仇敌的节拍，让独眼喇嘛的进犯难以构成连贯的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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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眼喇嘛怒道：“此人与我弑弟之恨，我怎能放过！”芜菁真人长叹一声：“冤冤相报何时了，大师若固执于仇恨，与那嗔痴恶念的凡夫俗子又有何异？佛道皆劝人向善，莫要被仇恨蒙蔽双眼，失了修行本心。”
此时，独眼喇嘛与芜菁真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对武学的恭敬与斗志。
正在这时，吕千渝大喊：“前辈救我！”那两个西域喇嘛只当又是欺诈，涓滴未予理睬，守势愈发凶悍。顷刻间，一道身影如电芒奔驰而至，来人衣袂飘飘，仙风道骨，恰是武当派的芜菁真人。
我与吕千渝心一横，侧身避开独眼喇嘛的佛珠进犯，然后同时举刀，长刀与钢刀交叉向上，奋力抵挡胖喇嘛的禅杖。“铛”的一声巨响，震得我们手臂发麻，虎口欲裂。但我们不敢停歇，吕千渝矮身一个扫堂腿，攻向独眼喇嘛下盘，我则借着反弹之力，一个箭步冲向胖喇嘛，长刀直刺其腹部。但是，这两僧只是微微一滞，便又展开更加凌厉的反击。在这荒凉的古疆场上，残垣断壁在风沙中若隐若现，我们的身影在和尚的进犯下显得愈发纤细与艰巨，存亡仿佛只在这一念之间，唯有咬牙苦战，盼能绝境逢生。
独眼喇嘛冷哼一声：“你这玄门步法虽妙，却也一定能在我这佛珠下常胜，我这佛珠法乃密宗秘传，融会数种功法精要，你能抵挡至今，不过是幸运罢了。”芜菁真人微微一笑，还剑入鞘，双手背后：“大师此言差矣，武学之道，在于修心与强身，并非一味寻求凌厉杀招。武当之学，讲究以静制动，后发先至，我之九宫步，旨在适应天然，化解戾气，而非与你争强斗狠。”
芜菁真人飘但是立，双手作揖，朗声道：“大师，出口必诵禅语，明显是得道高僧。为何要做这无端杀孽？”
独眼喇嘛手中佛珠一紧，又道：“哼，你这道家谈吐，过分虚无缥缈。我佛慈悲，却也有金刚瞋目之时，降妖除魔，需凭真本领，你这等软绵绵的工夫，怎可护得天下百姓？”芜菁真人悄悄点头：“大师错解佛意，亦误读道心。道家虽讲有为，却非不为。在这人间，化解仇恨冤孽，并非只要武力一途。你口口声声降妖除魔，却对这两位长辈痛下杀手，莫非就是佛家所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