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到底是我负了你，阿难，阿难……

梦境里的绝望和孤傲如同铺天盖地的海水，几近将阿谁男人完整淹没。

“但是你把那些欺负你的人都骂了归去，哪有畴前半分世家女郎的端庄模样？我瞧着便觉奇怪，是以每隔三五日都要去你那儿买酒。”

“山一程，水一程，亲身背着你过雪山时，我竟妄图那条通往洛阳的路永久没有绝顶。直到送完亲分开洛阳，瞧见村野之间有人八抬大轿迎娶爱好的娘子，我才恍然我这辈子错过的是甚么。”

是梦境……

方才的所见所闻，只是个梦吗？

还是宿世的结局？

裴道珠当真地凝睇萧衡。

而萧衡没有理睬老主持，只是抬手表示他出去。

，

他在灯下忽然长眠。

他的眉宇间固结着一团淡淡的青气，比她所熟谙的萧家九郎少了很多意气风骚，明显只是中年，却像是一株垂老迈矣的苍松。

萧家佛堂里，裴道珠忽地醒来，蓦地坐直了身子。

他慢慢道：“只是当时不明白何为爱好，只觉你是个风趣的女郎。朝中臣子推举你作为美人前去北国奉养元承，我考虑着你聪明果断，比其他世家女郎更合适做特工，是以未曾禁止。但是，但是……

她在他身侧落座，伸手覆在他的手背上，但是明显近在天涯，却底子触碰不到。

晚安安鸭

位高权重的男人就坐在长明灯后，玄衣黑裳双鬓斑白，不成一世却又萧索孤绝。

灯火明显灭灭，满殿佛幡招扬翻飞。

他讲着当年的故事，薄唇仿佛终究带上了一点温度。

裴道珠不敢设想，在她觉得无助不幸的宿世，曾有一小我那么爱过本身。

(本章完)

他唤着这辈子未曾在她面前唤过的小字，像是怠倦到了极致，俄然呕出一口血。

她惶恐地揉了揉额角。

他慢条斯理地在佛案前坐了，盯向那盏迟缓腾跃的灯火，可灯火却像是点不亮他的双眼，他眸色沉沉，看起来是那么孤傲落魄。

裴道珠的心口突然一疼。

长明灯就供奉在殿侧。

……

他在原地站了半晌，才走上前，亲身扑灭那盏长明灯。

她神采惨白，怔怔望向那尊佛像。

宝殿沉寂，宫烛煌煌，彩色的佛幡和金身佛像，仿佛也不能为彻夜带来涓滴暖意。

第347章到底是我负了你，阿难，阿难……

他眼眶泛红，低低笑了起来：“到底是我负了你，阿难，阿难……”

除夕夜的山风突然吹开宝殿的槅扇，模糊异化着山脚下百姓人家团聚的欢声笑语，但是其间唯有携裹着雪霰的砭骨寒意，吼怒着奔涌而来。

血珠溅到了灯台和佛幡上。

萧衡声音沉缓，像是在对着长明灯说话：“当初幼年，去城北沽酒，瞧见你就坐在酒坊里。穿半旧的红罗裙，鸦发乌黑疏松，戴一朵鲜嫩明丽的芙蓉花，笑起来时比芙蓉还要鲜艳。大家都说裴家式微，昔年艳绝建康的裴家女郎，现在不过是当垆卖酒的粗使丫头，大家都能够踩上一脚。

两行清泪潸然滚落，她草草抬袖擦去，俄然很想见萧衡。

年仅四十五岁。

她起家，眼圈红红地踏出佛堂：“甚么时候了？宫中可有动静？”

一朵金色灯花“啪”地炸了。

她曾觉得，宿世的萧衡，把她养在别苑不过是见色起意，却不知他偷偷爱了那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