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慈父子女不相认
楚小陵道:“你们全然猜错,愿赌伏输,还不速速放人?”
泰慧沉吟道:“那是万仙的仙露泉么?不,不,那泉水已然毁去,是了,是万鬼的黑血潭,无怪乎你与万鬼之人朋友。”
荼邪早听得不耐烦了,自忖以他与东采威武功,若想捉这两个女孩儿为质,真是手到擒来,他乃前辈高人,不肯如此,可仇敌始终不派正主儿出面,只让无知小儿胡搅蛮缠,更令他越想越怒。
东采英大声道:“那姓罗的婊子花腔真多,一群喝血的杂种,也能吹得天花乱坠?”
东采英已沉着下来,说道:“谨慎了,仇敌不易对于。”对他与荼邪而言,仇敌虽强,却不难打发,但他不知盘蜒、楚小陵秘闻,故而出言提示。
泰慧道:“你让他去取那驱蛇香来,越多越好,我们行军兵戈,黑蛇能避则避。”本来他们途中曾遭受黑蛇之灾,丧失惨痛,至今心不足悸,幸亏并不频繁。
龙血众教徒双目闪着红光,虽笑容不屑,但眼神仍极冷酷,有两个男人分站两边山坡前头,一人肥胖矮小,一人细弱高大,盘蜒认得此二人恰是当年他一手所创,赠送罗芳林的十大鬼人保护。
盘蜒故意化兵戈为财宝,说道:“那我们来赌上一赌,若女人猜的错了,还请女人放了履族诸位如何?”
盘蜒心想:“我本就是你爹,爹听女儿使唤,不是天经地义么?”悄悄好笑,寂然道:“好,就这么办,不过此事胜负显见,是女人输了。”
罗响语气傲岸,说道:“我乃崇高的龙血王子,女皇钦点,神赐天恩,比之万鬼鬼人,身份相差差异,实有云泥之别。”
罗尤雅俄然眨眨眼,笑容古怪,走近盘蜒,冲他左瞧右瞧。盘蜒惊奇想道:“莫非她认出我来?可我声音样貌皆并非盘蜒,这又如何能够?”
众教徒全数大怒,但他们那八莲教义教诲他们不凶不怒,克急克躁,是以大要上并不闪现。罗响身份崇高,又对母亲奉若神明,如何能忍耐得住?他单手高举,说道:“全数捉了,拿归去放血。”
罗尤雅、泰慧齐声惊呼,直勾勾的盯着他瞧,见他言语神态,公然与当年在那古庙中的老墨客毫无不同。
东采英心想已被此人认出,淡然一笑,两边交叉走过,各自面对摆布劲敌。
盘蜒暗生怜悯,心想:“罗响是他与罗芳林的儿子,若我见尤儿如此,也非起火不成。”
盘蜒瞧出荼邪并无伤人之意,是以并不脱手相救。
盘蜒一扬手,手中现出一柄折扇,缓缓扇动,笑道:“是也,我就是煞气墨客吴奇,又怎能是我自个儿爹爹?那我娘岂不成了我老婆?我儿子岂不成了我?那当真是一塌胡涂,乱七八糟,丧尽天良,不堪入耳也。”
盘蜒转头对楚小陵道:“楚兄弟,我叫甚么名字?”
罗尤雅怒道:“老东西,当真脱手么?”一脚踢向荼邪后脑,她此时武功已不逊万仙遁天、万鬼鬼官,这一招实稀有千斤力道。
双姝大感莞尔,一齐大声问道:“你怎地返老还童,变得年青漂亮了?”她们与这吴奇多年不见,心底甚是记念,一时竟忘了两边敌友之别。
泰慧道:“尤儿,你返来,此人无耻的很,说脱手就脱手,全无道义可言。”她接了盘蜒一掌,心知他武功在本身之上,但她一时忽视,并未防备,更未使这神妙至极的轩辕金剑,如何能够佩服?
罗尤雅哈哈大笑,指着盘蜒道:“这位小哥哥,我认得你爹爹。”
荼邪制住双姝,点头道:“两人年纪悄悄,却都很了不起。”一扬手,内劲将两人托住,蓦地将两人远远抛开,送至营地深处,朗声道:“龙血天国帐中,端赖小丫头撑场面么?”
高大男人道:“这位便是龙血教中的龙血王子,女皇宗子,征北总都督,人称百战前锋、常胜将军的罗响亲王。”
罗尤雅气往上冲,道:“你放...猖獗!拿出那吴奇不是你爹爹、叔叔、伯伯的证据来,不然我如何能信?”
东采英哈哈大笑,笑声却又是气愤,又是哀思,他道:“你也是鬼人么?她竟做出这等事来?”
盘蜒叹道:“那好,棍骗无知少女,岂是我辈行动?依女人之见,又该如何?”
那高大男人说道:“公主叮嘱我等,不得打搅她兴趣,不然焉能容尔等猖獗?”
东采英点头道:“素闻龙血天国的一众鬼人,到了夜间,行动悄悄无声,公然并非虚言。”
盘蜒低声道:“这位老兄,你俩对于高个儿与小王子,我与火伴对于那一边。莫杀人,擒贼擒王。”
盘蜒浅笑道:“女人是说,那吴奇大叔是我爹爹?”
东采英说道:“此处是你二人说了算么?”
那高大男人身后又走出一人,此人器宇轩昂,气度高贵,一身红白相间,刻有飞龙的甲胄,约莫二十岁年纪。他昂然道:“各位教徒,皆听我教唆。”
罗尤雅侧着脑袋想了想,道:“我也不晓得,我们刚穿过草原,人生地不熟的,这北地有甚么风趣事物?你说来听听?若当真好玩,你便去取来给我。”
罗尤雅恼道:“如何能够?你少哄人啦,我看人很准的。我平生最讨厌人家骗我,你若扯谎,我毫不饶你。”
荼邪慎重起来,凝立不动,使出巨神体,内劲反震,罗尤雅脚踝一痛,已被弹开。她固然了得,又如何挡得住这位老妖仙尽力施为?荼邪踏上一步,打了三拳,拳力收敛,只震罗尤雅经脉。三招一过,罗尤雅不由惊呼,刹时身子转动不得。
罗尤雅眸子一转,道:“好啊,那个遇赌不赌,便是孬种乌龟,那如你输了呢?”
盘蜒道:“女人可猜错了,那吴奇非我爹爹,也非我爹爹兄弟。”
楚小陵笑道:“狮心大王,且瞧我们万鬼手腕。”
盘蜒奇道:“女人莫开打趣,你年纪悄悄,安知我父?”
楚小陵浅笑道:“你就叫吴奇。”
众教徒刹时脱去长袍,各个儿身穿红黑相间的轻甲,腰间悬着弩弓、弯钩、长剑,脖子、手腕、脚踝处则有镶满宝珠的细带,跟着教徒行动,宝珠微微发亮。
罗尤雅心中一凛,如何能够佩服?她低头急思,眼中一亮,鼓掌道:“不错,算我输了。不过嘛,吴奇...大哥,你也很有不对的处所。”
罗尤雅道:“人在我们手上,你们出个好代价,若我对劲了,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公允买卖,童叟无欺。”
盘蜒思考道:“女人想要甚么?”
罗尤雅道:“这不是计算,这是重情重义。你对咱俩视而不见,好伤民气,是以嘛,该当好好罚你,不过你凭奸计取胜,也是胜了,本女人宽弘大量,一并冲和,算作两清。我们互不亏欠,重回原处,你看好不好?”
东采英、荼邪看出他这一手功力不凡,齐声喝采,以助声望。泰慧又羞又怒,刷地一声,轩辕金剑在手,道:“你好卑鄙,竟敢偷袭本女人?”
他身形一晃,一掌向泰慧罩下,泰慧反应过来,急用金剑刺他手掌,眼力应变皆极其不俗。荼邪瞧出金剑短长,哼了一声,使出巨神指力,正中泰慧手腕,她浑身酸麻,顿时呆立不动。
盘蜒没法否定,点了点头。东采英心想:“本来这两人是万鬼妙手,可传闻万鬼自相残杀,精英几近死绝,这两人功力皆堪比万鬼鬼官,又是甚么来头?”
罗尤雅见他边幅儒雅,言语风趣,又是父女本性,不由得心生好感,点头道:“我可不大忍心你白白死去,若你输了,从今今后便听我使唤,不得违背,你看如何?”
盘蜒道:“鄙人找着一返老还童之泉,在此中浸泡一番,出来后就变成这般模样了。”
泰慧笑道:“是啊,有缘千里来相会,我们隔了十多年相逢,你反而借此算计我们,那可太说不畴昔了。”
另一矮小男人接口道:“但现在尔等冲犯公主,当受重罚,决不轻饶。”
盘蜒道:“还请女人指教。”
泰慧细心一看,公然如此,不由浅笑,罗尤雅双目有独特服从,看人表面,可知与旁人血缘,且常常八九不离十,她这么一说,多数是不错了。
罗尤雅道:“君子待人以诚,小人待人以伪,你方才与我俩相见,明显认出我来,却恰好装得糊里胡涂,冰脸冷眼,恰是无诚无信,无情无义。不然我又怎会上你的当?泰慧姐姐,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罗尤雅以往也见过东采英,可当时她年纪幼小,神力未全,影象也已恍惚。而东采英这些年饱经沧桑,面貌剧变,已非当年刻薄豪放、一身正气的威武将军,他留起混乱髯毛,遮住半狮半人的脸,眼神间多了几分痛苦,几分坚毅。而世人又当他早已死去,天然认不出他来。
此言一出,两旁山坡上传来连声嘲笑,两百余个身影从藏身处站起,盘蜒吃了一惊,暗想:“此处早有伏击?我见了女儿,心神荡漾,竟并未发觉么?”
盘蜒道:“我若输了,这一身鲜血,天然任由各位吸干。”
东采英一见此人,顷刻呼吸微乱,虎躯震颤,但他历经磨难,城府极深,神采间不露非常,说道:“你小小年纪,竟是其间统领?”
盘蜒苦笑道:“正所谓兵不厌诈,愿赌伏输,恰好你俩这般计算。”
罗尤雅哼哼笑道:“你可狡赖不得,不是爹爹,便是你爹爹的兄弟。”
罗尤雅拉住他的手,蹦蹦跳跳,甚是活泼,对泰慧道:“姐姐,你看看他,长得与当年的吴奇大叔像不像?若非年青了几十岁,的确就是一个模型里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