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夜黑风高雨中人
老者一掀衣角,摸出一铁条,啪地一声,烟雾满盈,火光一闪,一枚铁弹飞向特里希,来势目力难追,本来那铁条竟是一火铳。这老者脱手太快,从取火铳到射铁弹,也不过眨眼间的事。
安克吉心中一凛:“仇敌晓得的倒也清楚。”
青城派的真际道人“哼”了一声,道:“你出去瞧瞧便知。”
道儿见他年纪不大,却油腔滑调,神情好色,喝道:“我是你姑奶奶,从小没管束你这野种!”
道儿此时技艺高强,境地不凡,一招一式,皆有巨力相随,她见仇敌剑法繁复,尽力拍出一掌,掌力罩出,那男人剑招顿时被破。男人大惊失容,百忙落第盾一封,“轰”地一声,人飞了出去,身后白袍人一齐脱手,这才将他救下。
霍公公尖声道:“遵旨!”挺起胸膛,指着公子哥道:“各位听好了,可莫吓破了胆,尔等面前人物,恰是当今圣上之子,贤军王阙里,特令草民骨头山三人,连同明教人等,当即归降,交出晨海神鞭与贝壳舆图,不然便是违逆之徒,极刑难逃。”
邓温喊道:“哪怕你是天子老儿,也得交出我儿子来!”
盘蜒道:“昔日神剑宗各位妙手远走西域,今后杳无消息,不料现在重现江湖,却又以剑盾相配,投效朝廷,真是物是人非,今非昔比了。”
那门人翻开斗笠,暴露俊美、年幼的面庞,乃是个十4、五岁的少年,此人眼神无光,像是醉汉普通,咧嘴而笑,嘴唇上有一缕血迹,他脸颊旁装点一颗颗鱼鳞,像极了抑天山内的鬼灵族人。
绿衣公子又是“哎呦”一喊,不过此时语气惊骇,与先前调笑之意,实有天壤之别。
说着,他一抖袖袍,滴溜溜滚落7、八个头颅,此中有老有少,另有个女人。世人一瞧,心惊肉跳,默雪身子颤栗,道儿仓猝握住她小手。
阙里笑道:“谁是谁非,我自有结论。你先莫要争论。”又直视道儿,浅笑道:“这位姐姐,我此人深明大义,办事公道,你可还对劲么?”他年纪比道儿小了很多,可道儿面貌太美,武功太高,阙里起了贪念,故意将她夺到手。
绿衣公子“哎呦”呼喊起来,看着道儿,目光沉醉,如见珍宝,笑道:“哪儿来的这么个千娇百媚的仙颜女人?”
绿衣公子神采一变,道:“将这放肆的小妮子捉了!”
那男人微微一笑,向那绿衣公子鞠了一躬,一扬手,左手握着一块银光闪闪,径长一尺半的圆盾,右手则握一柄金光灿烂的长剑。他身形一动,顷刻已到盘蜒身前,一剑刺来,其势竟不逊于先前那火铳飞弹。
道儿见他这等轻浮,秀眉直皱,只想狠狠揍此人一顿。
老者“哼”了一声,道:“戋戋邪教小角儿,如何配知我的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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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里希尖声道:“好个老不死的,你活腻了是么?”
安克吉勃然大怒,立时就要脱手,但他老谋深算,城府极深,不明仇敌秘闻,当即忍耐下来。
盘蜒又望向那八个白袍人,问道:“你们八位,也是这位公子部下么?不知师门那边?”
世人借夜色、伴潮声,步入丛林,不久靠近湖边,只见一水榭似浮于水上,水烟漫漫,灯火透明。
安克吉估摸敌我两边真假,心想:“那徐宗兵刃极其短长,三老联手,赛过青城世人,该当不难。我、道儿、吴奇对于那公子哥一起,胜算倒也不小。若谈不拢事,无妨将劈面赶尽扑灭,再逼问徐宗藏宝图下落。”
双姝早已见惯盘蜒武功战略,这安克吉不免大受震惊:“此人剑法当真神妙,单凭此剑,武功不比我差劲多少。”
默雪又悄悄点头:“若他说的不假,那这骨头山真是咎由自取了。只是这冤冤相报,何时到头?”
老者瞪视盘蜒,眼神警戒,道:“响公公是我师兄。”
青城中一锦袍老者阴阳怪气的说道:“那晨海神鞭,你们带来了么?那贝壳海图呢?宝藏又在那边?”
徐宗一见,吼怒一声,喊道:“那是.....那是我渠儿,青城派,我他妈的....”手一翻,鱼骨鞭飞了出去,打向真际道人,真际道人还了一剑,长剑被鱼骨鞭卷住,咔嚓一声,当即折断。真际道人也满脸茫然,道:“我并未要弟子脱手杀人,这脑袋中也有我青城门人在内!你....你快照实说来,到底产生何事?”后一句是对那弟子说的。
盘蜒心想:“神剑宗世人那剑盾守备周到,此人中道儿一掌,竟并未受伤。而锦袍火铳队之人守势猛恶,远胜箭矢,二者一攻一守,赛过数百人众,可见这公子哥儿当是皇亲国戚,且事关严峻。青城一派,现在已无足轻重,而这公子哥儿才是主谋。”
默雪、道儿心想:“本来青城派竟劫了这位赤唐大爷的儿子,这行动好生卑鄙。”
世人步入水榭,大厅宽广,摆布两排座椅,有二十个青袍人凝神端坐,皆是青城派的妙手,其他有八个白袍人,八个锦衣人,环绕一绿衫男人,不知是何门派。
白袍男人道:“是!”举起圆盾,同时剑刃一颤,窜改多端,金光漫漫,不知要刺向阿道身上那边。
真际道人嘲笑道:“当年你骨头山匪贼劫我青城的镖,杀我爱子与两位弟子,动手好生狠辣,随后我等上山与尔等决斗,又被尔等以“晨海神鞭”算计,这类种深仇,我非将尔等满门杀尽,不解心头之恨。”
真际道人游移道:“殿下,这几人与我有血海深仇....”
盘蜒又朗声道:“传闻爱育黎拔力八达亲王不吝重金,于天下招募火铳射术的妙手,此中犹以”焚香老爷“响公公最是了得,不知这位公公与那位老兄如何称呼?”
道儿笑道:“你左手盾,右手剑,吴奇叔叔只是独臂,我怎能任由你耍赖?”
白衣男人神采丢脸,缓缓站起,道:“想不到销声匿迹数十年,仍有人记得我们神剑宗。不错,现在我们都为这位大人效力。以是变更招式兵刃,乃是为了保护大人罢了。”
此言一出,青城派、骨头山世人皆神采严峻,安克吉心下雀跃:“本来真有宝藏!”看那锦袍老者,问道:“我乃明教光亮右使安克吉,中间又是何人?”
阙里见他叫得凶恶,可神采已怯,对劲一笑,道:”这倒也轻易得很。“对青城世人道:“我叮咛你们去带那三小我质,为何仍未前来?”
那公子哥规复气度,冷冷说道:“霍公公,你对这泥腿子说说,我到底是甚么人?”
俄然间,门路轻响,只见一身穿青城道袍的人走上楼来,他头戴斗笠,遮住面庞,浑身高低湿漉漉的,像是刚淋了雨普通,身上另有一股极浓的鱼腥气味儿。
安克吉不料这位教主师妹工夫如此短长,也是惊奇万分,却大声喝采道:“道儿妹子当真了得,你这工夫只怕更赛过我了。”
除盘蜒以外,明教、骨头山世人皆惶恐非常,万不料此人来头如此之大。安克吉心想:“此人在场,那可费事至极。若杀了此人,此后在中原再无容身之处。可若....若服从于他,不但申明扫地,那宝藏舆图又如何能得?”
安克吉悄悄佩服盘蜒见地博识,心想:“本来这是朝廷的人。”
那人道:“带来了,带来了,你瞧。”声音阴沉,似说着梦话,旁人一听,都感极不舒畅。
真际道人见他脸型肥胖,肌肤暗澹青白,极其年青,问:“你是哪位弟子,我让你们去带人质,人质眼下那边?”
徐宗见两边参议,是明教世人占了上风,顿时气势实足,道:“我们两边都露过根柢,攀过友情,也不必再客气。青城派的,若不将我女儿、侄儿全交出来,本日...嘿嘿...管你有天王老子助阵,都得被剥去三层皮!”
盘蜒道:“本来是“火鲤鱼”霍公公,你不在宫里当差,为何跑来这海滨搅合江湖之事?”
为首一精干男人望向那绿衣****衣公子笑道:“无妨让他们猜上一猜。”
盘蜒尚未反击,道儿斩出弯刀,一声轻响,将那长剑格开,随后再一刀斩向男人咽喉。那男人脸上变色,一声低呼,被道儿逼退。
却听忽有一人喊道:“骨头山与明教的人来了么?”
那绿衫年青人神态落拓,说道:“青城派有几位妙手,在八达亲王麾下当差,有甚么动静,天然是瞒不过我们的。我们大伙儿也想开开眼界,看看那贝壳宝藏,又是何物。”此人一说话,那霍公公顿时不再开口,仿佛这年青人职位更高于这老寺人。
赤唐急道:“青城派的,你们绑走我儿子,他们眼下人在那边?”
道儿浅笑道:“一定,一定,使者大哥莫要过谦。”
只听“嗡”地一声,盘蜒长剑在手,将那铁弹劈得转向,咔嚓一响,钳在木柱中。他出剑也是极速,竟在间不容发之际,正中那小小铁弹。特里希武功平平,兀自仍在梦中,不知本身几乎丧命,但安克吉、道儿、默雪武功高强,都心知肚明。
徐宗不再坦白,昂首走出,号令道:“青城派请的又是哪方狗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