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下方空荡无一物
血寒医治已毕,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当时本人同谋,眼下皆已不在,你要打要罚,皆号召在本人一人身上,即便是打手心,掐耳朵,剃头发,打屁股,本人也毫不抵挡。”
盘蜒才知讲错,怒道:“你小娘...我说闲事,你怎地总扯到下三路去?”
他还说:北妖族人,一旦以阎王发誓,永不违背。
一个疯子,在梦中所见的预言,又怎能当真?
世人走出山洞,跟着盘蜒返回营地。当时方才天亮,营地巡查的一瞧这阵仗,当真丈二和尚摸不着脑筋,血寒、荒凉等迎了出来,盘蜒将楚小陵用厚布遮住,朝血寒使个眼色,道:“我已与魔龙派各位言归于好,大伙儿不必担忧。”
世人齐声道:“掌门人过谦了,本门一贯以武服人,掌门人何必惭愧?”
世人一起惊呼道:“细脖邪龙阎王?”魔龙派信奉此阎王,对此形象甚是畏敬,一见之下,岂能认不出来?
回到外头洞中,魔龙派世人早就望眼欲穿,一见盘蜒,欢声雷动,济节再度率众道:“恭迎掌门人取胜返来。”
好久之前,金蝉也曾这么做过,盘蜒全不肯做他胡想中继任者,但起码面前之事,是他力所能及的。
盘蜒也不回绝,那弟子熟门熟路替盘蜒罩上,此甲半身,模具与其他分歧,看似大了一圈,一旦着体,却极其贴合简便,有如无物。
随后他带楚小陵走了出去。
盘蜒身子一震,心想:“是啊,若不是我,又能是谁?”
济节大声道:“我等皆愿跟班掌门人,先前多有冲犯,还请恕罪。掌门人得阎王祝贺,恰是天赐之人。”
盘蜒见她如此干脆,笑道:“上面没有了。”
血寒寒毛直竖,嚷道:“好啦,好啦,我招,我招,当年那事儿,是大伙儿....大伙儿筹议着办的。”
血寒笑道:“甚么折中之道?你说来听听?”
血寒悄悄叹道:“但若不是你,又能是谁?”
盘蜒道:“此甲并非死物,而颇通灵气。而铸甲时受龙血中恨意浸润,埋没戾气。若能将这灵气化为己用,将戾气束缚起来,龙甲不但可守,亦可强攻。”一边口述诀窍,一边演示,俄然与龙甲融为一体,身形一变,暗光涌动,顷刻成了条五丈黑龙。
盘蜒心想:“看来此甲当授予本门技艺功绩最好之人,并非大家得授。”细心察看一番,评价世人技艺,连同济节在内,选出九人,犒赏龙甲。济节见他所选之人,皆是本门妙手,公然目光灵敏,见地高超,愈发敬佩。而获甲者更是心花怒放,当即换上新甲,将旧甲妥当收好,只觉这新甲简便矫捷,滋长力量,比之旧甲功效更妙。
盘蜒又将楚小陵抱入大帐,运功隔断周遭,血寒入内,盘蜒掀起布袍,血寒苦笑道:“这公子爷好爱折腾,先前胸口破个洞穴,眼下又被烧成烤肉啦。”
济节等民气想:“这新掌门人即使了得,可一时半会儿又怎能晓得本门神功?若真是履大人遗留笔墨,他往昔又为何不说?这多数是些陈年旧法了。”本有些不觉得然,但为示恭敬,仍恭恭敬敬聆听记录,可过了不久,济节等武功精深之人听得心下荡漾,深受开导,更想不到这龙甲中竟有这很多奇妙用处。
盘蜒道:“还请道长助我一臂之力,救百姓于水火,扶大厦于将倾,驱魔神之打猎,阻黑蛇之天灾。”
盘蜒大感苍茫,可眼下唯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盘蜒,你真想成为那万鬼之主?
我从异世返回,并非归乡,而是踏上新的路程,一段更奇特艰险的路程。
炉火燃烧,盘蜒以烛龙剑披发寒气,淬炼龙甲,想了想,再将龙甲一件件抛入岩浆。
盘蜒咳嗽一声,说不上话来。
盘蜒道:“那正一真仙,可不是道长山海门的老友么?”
只因他感觉本身背负罪孽,以是他叛变了同胞,成了万仙数千年中最沉痛的灾害。
血寒问道:“你真想成为这万鬼宗主么?”
那龙甲终究完工,经盘蜒改进,比之以往更胜一筹,这并非盘蜒对炼化挪移成就高于金蝉之故,而是他深谙天罡窜改,所作所为,刚好符合当年金蝉原意。
盘蜒站起家,走到那熔炉旁,见有一把手,他用力一拉,隆隆声中,龙血岩浆注入火炉,燃起畅旺活泼的火焰。
盘蜒读完,重又慎重将文书卷起,塞回楚小陵怀中。
盘蜒愁眉不展,道:“师兄心中,确切只想着保护南边百姓。他与北方妖族作战太久,当时这动机根深蒂固。”
血寒哈哈笑道:“你奶奶的,贫道上面天然是没有的,你上面也没有了么?”
盘蜒愣了半晌,叹道:“你这行动,令北方妖族受难,南边百姓受益,到底是如何想的?”
他仿佛仍能见到金蝉的幽灵,单身行走于陌生的荒漠中。
营地世人目瞪口呆,都感觉不成思议,又有人暗忖:“莫非这魔龙派大有诡计?”因而战战兢兢,心惊肉跳,幸亏魔龙派世人甚是收敛,驻扎山下,更无其他行动。
本来金蝉、履伯当年铸甲之时,心中本意,确是用此龙甲助门人习练魔龙派最高深的工夫,但两人限于精力,未能精研下去。而盘蜒此时武功修为,已远远赛过金蝉,经历高出万年,更非金蝉所及,是以这时已将此甲此功假想全面。
万鬼非鬼,此去不归。
一旁架上的龙甲似受吸引,落在地上,盘蜒将众龙甲抛入熔炉,等待半天,再行取出。他曾参阅血元炼化挪移之术,精通锻造,借助这与黑血潭相通的池水,用锤子捶打,将炼化挪移真气一丝丝融入甲中。
“万鬼由我而创,也当由我而灭。”
盘蜒惊呼道:“道长所说科罚,真惨烈也,可见赎罪之心甚诚,叫人如何忍心?鄙人另有折中之道,不晓得长意下如何?”
血寒垂首道:“那阵法是古时轩辕...也就是你师兄所留,并未陈述短长,只说可保护世人安然。你那师兄单独一人,催不动此阵,但我们山海门合六人之力,倒也不难,又想轩辕帝多么豪杰,岂会做有害之事?因而就...就将其运转起来。”
血寒道:“这不是废话么?我们不早说定了?上面另有甚么?”
一个内心秉承公理的万仙,与这片大地几近全无关联,却决然决定挽救蛮横的外族。
盘蜒道:“功名利禄,岂是你我所愿?”
他疯了吗?当然。
血寒瞪他一眼,道:“好徒儿,你真体贴呢,从早到晚的伤员不竭,是怕本大仙累不死么?你此去有何奇遇?怎会当上劳什子的掌门人?快给我照实招来。”
此时,两旁泊泊作响,十件龙甲从岩浆中升起。世人大喜,用钳子取出,落地已然冷却。济节捧起此中最精美的一件,送至盘蜒面前,又有一弟子接过,道:“某愿奉养掌门人穿甲。”
盘蜒道:“我于下方密窟当中,见到当年金蝉、履伯等前辈高人所留法门,仿佛是此甲应用之法,不知各位是否听过。”因而将炼化挪移、天罡窜改之法,遵循龙甲习性,精选说出。
盘蜒因而将金蝉文书全数背出,血寒一边治伤,一边思考,神情变得忸捏起来。
盘蜒心中自问:“你为何传他们工夫?又为何变作阎王之形?”
他又想起金蝉对本身说的最后一句话。
盘蜒缓缓点头,道:“鄙人先前不明启事,曾害了几位本门弟子,蒙各位既往不咎,更宽宠遇我,鄙人岂能不念恩典?只是鄙人于本门门规一窍不通,才识见地,更是不值一哂,从今今后,还需各位多多指导。”
盘蜒何如不了她,转而去看楚小陵,肌肤身躯皆一如往昔。贰心想:“金蝉所留手札中,对楚小陵寄予厚望,盼他成为那救世之人。也难怪楚小陵对我这般怨气。他将其恩师所言奉为神谕,为了求道,连本身性命都可舍去。”想到此,对楚小陵更无半分轻视,反而更看重很多。
盘蜒道:“我晓得道长鬼鬼祟祟,悄悄绰绰,不想旁人夸奖你手腕,这才用布将他包住,以免你将烤肉变成活人,旁人大惊小怪。”
若世事真有循环,万鬼由我而灭,自也当由我而生。
血寒道:“我当时揣摩:‘此法若出了乱子,招来灾害,我们山海门人自不能不管。’可厥后天池受损,即将干枯,而异世受人高歌呼唤,说有蚩尤乱世,我们衡量利弊,便顺着那天门到异世去了。”
济节喜道:“掌门人天纵奇才,福缘深厚,恰是彼苍有眼,魔神保佑。”他本想此后找寻机会,向盘蜒传授本门法诀,令他名副实在,但眼下本身反获益匪浅,放心之余,更是欣喜。
血寒浅笑道:“你一上来揭老娘疮疤,老娘讨你句便宜,又能如何?”
盘蜒身躯一转,气卷风啸,世人站立不稳,纷繁后退,唯独济节能安然不动,随后盘蜒收了天罡千变,答复原型,道:“若身穿此甲,克服劲敌以后,可多出些许窜改。但切忌暴躁冒进,以免被戾气所趁。”
济节又道:“还请掌门人分发其他新甲。”
金蝉曾说:能束缚他们,令他们臣服的,唯有无上的武功与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