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吾主慈悲沐圣恩
血寒看那些割去器官皆已坏死，并无用处，但她血肉纵控念可替他们再造，只是这仙术过分古怪，她不便明示，故而借着那破坏器官，做个讳饰，毕竟断肢持续，比之断肢重生，说出去平常很多。
楚小陵大声道：“你莫小瞧我！他们伤我朋友，我非杀他们不成！”他倒并非是义愤填膺，为朋友两肋插刀，有舍命相拼之意，但眼下胜负未明，他颜面要紧，如何能等闲撤退？
谁料半晌间，众教徒复又起家，再度猛攻，楚小陵大喊奇特，圆盾格挡，长剑圈转，在每人胸口一刺，正中间脏。这动手感精准，射中关键，十多个仇敌同时倒地，楚小陵心想：“这回总活不成了。”
首级道：“这位公子见地不差，说的不错。”
首级低声道：“庄主公然明智。吾等来此之前，已猜想庄主对吾主无知，一定立时皈依，可巧我们在山下泉水旁，赶上贵府的几位幼崽...”
楚小陵平生从未赶上这等怪事，心下生怯，盗汗直流，暗忖：“这是如何回事？这是如何回事？我的剑毒、内劲，为何杀他们不得？”
此时，身边众教徒一齐白手夹攻上来，但楚小陵不敢怠慢，掌心发力，令那圆盾扩大，公然一通铿锵，挡住无形剑刃，他真气浑厚，内力反震，将众教徒一齐击退，在一瞬之间，溶金真气袭体，他暗忖众教徒已受致命创伤。
楚小陵皱眉道：“叔叔，你也恁地客气，与这群...这群杂人有何多说？”
马养颜倒吸一口冷气，忙道：“你.....你....若动他们一根毫毛，我...将尔等全斩成肉泥...”
马养颜、楚小陵神采惊奇，心想：“莫非他们是冲此物而来？”
楚小陵苦笑道：“我不要紧，这群狗贼，手腕好****恶。”他经历独特，有万鬼万仙之躯，这伤势虽重，但最多一天便能病愈，只是内力耗费过分，眼下再难上阵。
楚小陵大惊失容，以他眼力，竟未看清仇敌如何脱手，更没法设想这般废人，又如何能转眼杀人？道儿、荒凉也吓得大声尖叫，仿佛瞥见濒死的蛇头，俄然抖擞咬断大活人的喉咙普通。
马养颜老泪纵横，抱着几人哭道：“博儿、佩儿、玉儿、蔚儿，老天无眼哪，老天无眼哪。“
首级轻叹道：“此次前来，乃是招同僚供奉吾主。尔等久沐吾主福祉，当与我等一起，受吾主典礼，成绩这大恐惧的奉献之躯。”
他道：“马庄主，还不下跪投诚？吾主慈悲，向来既往不咎，如此各位还能留得性命。”
那首级坐骑缓慢退后，同时无形剑出，但楚小陵技艺不凡，又曾见他暗诽谤人，早有眉目，左手一挡，炼化挪移真气涌动，化作金盾，铛铛声响，将无形剑挡住。右手剑则加快疾刺。那首级闷哼一声，已被剑气刺中，胸口排泄血来。
仆人嘲笑道：“臭要饭的，可别给你脸不要脸。”
首级淡然道：“庄主虽有先见之明，却迟了半晌，他们...已然是我教中之人了。”
血寒心中一凛：“这群...蒙受酷刑的...人是黑蛇教的？他们与太古时那邪教有何连累？”
首级面无神采，挥挥手，那几个孩童麻痹的走了过来，似吓得傻了，声音全无。
有一仆人手捧金银，走到那首级身边，世人眼下惧意已去，对众邪教徒说不出的讨厌，那仆人大咧咧的说道：“我家老爷赐给你们的。”
楚小陵哼了一声，道：“他们本就没脸见人，给他们脸面又有何用？”
马养颜虽近年来金盆洗手，但当年也曾是杀人如麻的江洋悍贼，别人欺上门来，说关键他满门，他如何忍耐得住？知名火起，大声道：“小的们，全数绑了，查查有何诡计！”
马养颜不敢信赖本身耳朵，大声道：“道长，你...真有这等妙手？”
楚小陵道：“何必婆婆妈妈？留下一人，其他十足杀了，问他们是否另有残党，杀上门去，斩草除根！”
马养颜见这群人皆已残废，却又透着古怪邪门，实不想与他们打交道，答曰：“诸位远道而来，想必辛苦，我自当奉上川资、干粮，送各位下山。”
她道：“我带他们回后屋去，不得我传唤，谁也不准出去。”
楚小陵森然道：“死！”他剑上有溶金之毒，这首级武功虽奇，但功力不深，中此招后，猜想必死。
只听清脆响声，楚小陵手中金剑金盾粉碎，楚小陵一声惨叫，冒险一扑，从阵中滚出，手上脚上，皆是密密麻麻的伤口，若他逃得再慢了半晌，必将被乱剑分尸。
楚小陵道：“这驱蛇香是我赠给马叔叔的，又碍着你们何事？”
蓦地间，众教徒与那首级齐声长啸，那声音悲怆锋利，刺痛民气，楚小陵心头巨震，稍稍一恍忽，众教徒已将他围在当中，无形剑有如鬼怪，从四周八方袭至。
楚小陵心想：“我仍有绝学未出，如何能够...”
盘蜒与血寒对望一眼，心想：“是那首级坐骑，断肢处挥动无形长剑杀人，这又是甚么工夫？”
马养颜怒道：“你们....想将我们整治成你们这般...鬼模样？”
马养颜魂飞魄散，心如刀割，府上世人勃然大怒，一窝蜂扑上，但盘蜒感到那首级的“人坐骑”残肢再度出剑，同时刺向这十多人，招式精准非常，快速无伦。盘蜒腾空一抓，使出十八钓叟，嗤嗤声响，将世人一并拉住，那剑气分散开，砰砰几声，府上墙壁千疮百孔。
这首级道：“庄主，此物刚巧近在面前，便是诸位常称的驱蛇香了。”
这边刚胜，另一边又有动静，楚小陵一转头，心一沉，只见众教徒再陆连续续站起，环绕成圈，构成一古怪阵法，相互瓜代，交来回回，诡异中透着凶恶。
盘蜒道：“楚公子，你退下。”
马养颜道：“本日本庄庄中有高朋在，实得空...接待各位，念在各位不幸，小小薄礼，略表情意。”
首级喜道：“不错，庄主总算明白了。”
楚小陵长剑金盾蓦地暴涨，随后剑光纵横，盾影连缀，声音密如笛声，无涓滴间隙。可仇敌守势过分凶悍，力道刹时增加百倍，一招紧接一招，楚小陵手臂酸麻，愈发惶恐，想要以轻功脱困，但却逃不出这铜墙铁壁。
楚小陵随即跃入场中，直面那首级，咬牙道：“快放了孩子！”
身后风声疾动，那首级卷土重来，此次似持了双剑，分击楚小陵数处要穴，楚小陵眉头一皱，再使杀招，身子一绕，长剑狠狠劈中那坐骑脑袋，顺势一滑，扑哧一声，喉头鲜血跟喷泉似的。
那首级“望向”盘蜒，喃喃说道：“方才那一手隔空取物，可不简朴。中间何不信奉吾主？不久必受恩宠。”
楚小陵厉声道：“狗东西，一个也别想活！”倏然拔剑在手，劈向那首级。他怒到极处，这一剑势若雷霆，无可反对。
但首级坐骑还是奔行如飞，绕了半圈，寒气森森，一剑再出，楚小陵看不清剑招方位，但金盾泛博，顺手一挥，已将无形剑隔开，复又脱手，那首级再度中剑，收回一声痛呼。
盘蜒道：“你再不退下，可就迟了！”
首级饱受培植的脸悄悄摇了摇，道：“我等所求，并非财帛。”
那首级啸声消停下来，众教徒阵型分离，环绕上来，可却又全无马脚。他们神采惨白，也不喘气，也不流汗，似毫不吃力。
此人开口之际，声音极度谦恭谦逊，便是寄人篱下的穷秀才，乞讨恩赐的小乞丐，怕也不及此人。而他舌头已被割去，声音绝非从口中而来，或是一门腹语术工夫。
首级“笑”道：“这位公子有所不知，驱蛇香者，乃是我主恩赐之物，助大伙儿与其为善，若无此物，不免为我主所害。如有此物，日日夜夜沐浴神恩，难道无上之喜？”
马养颜道：“你说的宝贝...是甚么？”
马养颜一抹泪，大声道：“是，是！道长若能相救，小老儿这辈子做牛做马...”
道儿、荒凉、楚小陵也一齐喜道：“雪道长，你快救救他们！”
首级猜疑道：“庄主...是想赶我们走？”
府上众军人惊怒交集，一拥而上，马养颜大喝道：“都给我停止！”他不清楚仇敌秘闻，不肯部属无端送命。
这四人皆被去除五官，止住血，睁不开眼，说不得话，唯单身子瑟瑟颤栗。
顷刻间，那首级坐骑蹦跳而起，伤口处毫无疤痕，仿佛楚小陵从未到手。
血寒笑道：“我要你做牛马何用？你当我是这群残暴怪物么？”左架右扛，将四个孩童带了下去。
马养颜急道：“教主，你这伤....”
说罢，众教徒分开，只见人群中站着四个孩童。
血寒快步而来，在几个孩童衣衫中一翻，有个香囊，翻开一瞧，内里恰是被斩除剥离的眸子、嘴唇等物。她道：“庄主莫慌，他们刚伤残不久，贫道有掌控令他们答复如初。”
首级长叹一声，那离他比来的仆人俄然惨叫，重新到脚，被利刃剖成两半，五脏六腑，洒了一地，眼耳口鼻，刹时不翼而飞。
盘蜒俄然道：“各位崇拜的乃是黑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