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结同盟
何不借刀杀人?!
“宁姐姐……”李褚喃喃着,有些坐立不安,“今儿早晨,若非偶合,那宁姐姐您是……有备而来?”
氛围骤僵。
“听起来,倒像是纨绔后辈的做派,自甘出错!”美目流波一转,宁然笑睨三人,“只可惜,你们骗不了我!刚才房中所议之事,何来风月?只关乎太子监国!”
一品酒楼前面深深天井里,一处幽阁,静僻地点,无人打搅,四皇子李茂与五皇子李褚竟都坐在阁楼静厢,见二哥李玑俄然提到“刑部出事出得恰是时候”,二人讶然互看一眼,李茂一挥手,让身边倒酒的秋娘十足退出门外,紧闭了流派,而后轻声问:“二哥此言何意?”
“刑部出事,恰好给人拿捏了把柄,趁机痛打落水狗!”二皇子李玑一语惊醒梦中人,“如此一来,太子才好揪着把柄动手惩办赃官贪吏,这不,宰相大人都拗不过他,还真拿刑部开刀了!”
插手?!哥们三个面面相觑,内心犯嘀咕:开甚么打趣?他们暗害对于的人,但是太子李珩!快意宫贵妃娘娘最在乎的人!宁然又是快意宫的小主子,让她插手,岂不好事?!
“皇姐谈笑了,我们只是天南地北瞎聊,哪有甚么端庄话题?姐姐来了,坐下随便聊就是!”李玑打哈哈,李茂回声拥戴:“良宵美景,又有如此美酒,我们不过是品酒弄月!”李褚躲在两位哥哥背后,点头接一句:“夜里出游,以酒作乐吟风弄月,如此罢了!”
听她这么一讲,三民气中均是一动,蓦地想到:对呀,宁然本是贵妃从左氏的仪坤宫里抱养来的义女,左氏又是被贵妃毒害至死的,何况,太子李珩大婚当日,宁然挺剑伤他,也是有目共睹!
远处走来的,清楚是个少女身影。
长安外郭城,有一块金字招牌,名曰:一品酒楼。
“四弟!”一声呵叱,李玑仓猝冲四皇子使眼色。
坐在一旁的五皇子李褚,俄然搁下酒盏,凑到二哥四哥身边,鼓动道:“我倒是有个主张,二哥方才说贵妃娘娘压着宫里的动静,不让人传给父皇晓得,我们不如将听来的动静,托人偷偷传出去,只要泄漏一点风声,父皇哪能没有半点发觉!”
“砰”的一拍桌面,宁然霍地站起,一步步逼到哥三个面前,在三人震惊的眼神中,她一字一顿隧道:“太子李珩,他骗得我好苦,还让我蒙羞受辱!我恨不能生吞活剥了他!让我来插手你们当中,不但仅是让我寻到复仇雪耻的机遇,还能让你们在快意宫中多了个内应,再无后顾之忧!”
楼内安插都丽堂皇,一桌一椅,一盅一筷,款式安排都非常讲求,竟有些贵气逼人!
“可爱!”李茂冲口就道,“这可如何办?我们又斗不过阿谁妖妇!”
一听此言,李玑李茂面色一喜,还没等哥俩抚掌附和,俄然,紧闭的门窗哐啷一响,似被一阵风吹开,幽阁静厢外头,花影疏密处,一道人影闪现,惊得房内三人仓猝噤声、屏气,严峻兮兮地往窗外看――
一品酒楼里,何曾藏有如此妙人儿?
遭宁然一语戳破,哥三个面浮难堪,如何也瞎掰不下去了,顿时哑口无言。
“前几日,太子命晏公找过吏部的费事,硬是汲引了几个小官小吏,当真派人去治水防涝了。国库银两动不得,他竟然从这些赃官身高低手,为治水赈灾拨银。”听五弟李褚提及此事,李茂忿然捶桌,语出调侃:“太子真是本事了,父皇不在,瞧瞧他都干了甚么,这是要改弦更张哪!”
落座后,宁然重又端盏,与李玑等三人遥敬一杯:“此事,就交给我来办吧!”
那边的酒也贵得吓人,平常百姓连门都迈不出来,也只要官宦后辈、王谢望族,才有这豪阔登门买醉,一掷令媛!
宁见阎罗面,不睹帝姬颜!――房里哥仨个一看来的是宁然公主,顿时眼皮子惊跳,手忙脚乱地站了起来。
房内三人看着窗外人影,乍一看,惊为天人,再一看,可把三人吓出一身盗汗――这不速之客,可不恰是宁然公主么!
一听幼年气盛、性子打动的李茂,竟说到了“改弦更张”这个点上,李玑局促的气度里,生出嫉恨,颜面上却一派温厚端方,只无法感喟:“东宫以及政事堂内产生的事,多数被贵妃娘娘一力压着,传不到父皇耳朵里。等父皇返来时,贵妃娘娘定会敲定万全之策,帮着太子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到时候,即便有人告状,也不顶用了!”
“放心吧!”看他们惶惑惴惴的样儿,宁然“咭”的一笑,反而欣喜道:“我也是瞒着母妃,偷溜出来的。本来想来长安城闻名遐迩的一品酒楼里,借酒消愁,哪知刚巧看到几辆王爷府的华贵马车停在埋没处,一时猎奇,让店主带路来了此处,隔窗听出是你们几个在房里嘀咕,还聊得正酣,忍不住心痒,也想插手你们这话题中来。”
宁然缓缓回身,踱步坐回酒宴旁,在她回身背对李玑他们三人的一瞬,她那双狐般娇媚的眸子,滑头半眯,悄悄粉饰着骗死人不偿命般的心机,一出口便是妙语如珠:“茶社子里平话的,上说神仙、天子,下说阎王、小鬼,甚么都能讲,逞口舌之能而朝廷概不究查,官方这才给了他们一个‘无过虫’的称呼。想要将太子监国时的所作所为,传出去,何倒霉用这些‘无过虫’呢?”
只要四皇子李茂板着脸,斜眼瞄人,一开口语气就挺冲:“宁姐姐哪能来得这么巧?该不是公开里跟踪了……”
酒楼里最风景之处,不是高升一步的二楼雅座,而是酒楼前面另辟门路的幽阁天井,红灯笼下,一阵阵的胭脂香味荡来,莺莺燕燕,笑吟风月,自是诱得很多纨绔后辈附庸风雅,流连忘返,酒不醉大家自醉!
“我来都来了,你们还想将事儿藏着掖着,还想瞒我到几时?”宁然手中酒盏“咯”的一声,落回酒桌上。
从开初的发发牢骚,到现在的暗害商讨,哥几个破天荒头一遭站在同一战线上,同心合力,寻觅能扳倒太子的体例,盯紧了太子监国时的一举一动,恨不能找出太子身上千百个错误,而后揪住不放,火上浇油将事情闹大,让父皇完整恶感了这个太子才好!
“刑部出事,出得恰是时候!”朝廷里暗潮澎湃之际,祁王李玑却在酒家买醉。
“那里那里!皇姐来得恰好,我与四弟五弟克日闲来无事,彻夜出来喝酒解闷儿,恰好缺小我操琴扫兴!”祁王李玑缓慢地反应过来,忙端起笑容,上前给皇姐见礼。
“不、不不!”异口同声的回话,哥三个都有些慌了:唤店主来那还不得穿帮?
李玑一惊,仓猝看看紧闭的门窗,感受内里静悄悄的,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启开门缝往外头瞄了瞄,没发明四周有甚么可疑动静,那些个秋娘都见机地分开了,四下里无人,他这才松了口气,细心关上门后,回过甚来瞪了四弟一眼:“你能不能小声点!”
“那么,依你之见,我们下一步该如何走?”对宁然的插手,明显已有些心动的李玑,趁机摸索着一问。
李玑心头“突突”直跳,原觉得他们在此处暗害之事,无人晓得,哪知竟招来了快意宫的小主子,方才四弟还冲口骂贵妃娘娘为“妖妇”,宁然如果将此事禀告给她的母妃晓得,那哥几个可得吃不了兜着走!
“桃红,绿水,你们都退下吧。”
“对呀!我如何就没想到呢?”李茂“啪”的抚掌,李玑含笑点头,李褚躲在四哥背后,眸子子滴溜溜一转,问道:“主张是好,谁来打通他们去做?”
自打父皇择定太子人选,册立皇宗子珩为太子以后,兄弟几个不得志,竟生出同病相怜的心态,同是得志之人,偶有一回相约出来喝酒解闷,在此处借着几分醉意,大发牢骚,一道宣泄心中愁闷之绪,继而,又看到相互眼神里的忿忿不甘。
宁然不请自来,兀自排闼而入,落落风雅地踱步走进静厢,随便打量着房内酒宴安插,竟自个儿挑了个位置,坐下来,抬眼看着私会在此的皇子们,她眉眼一弯,巧笑嫣然:“如何,不欢迎我来么?”
“你们仿佛忘了两件事――”早已推测他们心存顾虑,宁然既已提到“偷溜出宫寻酒家来借酒消愁”,就不怕劈面说穿本身心中“愁”从何来:“你们忘了,我的母后左氏是如何死的?我两次出降都不快意,还沦为天下人的笑柄,这又是拜何人所赐?”
“皇姐抚的琴音妙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次闻!”五皇子李褚见风使舵,凑到边上来溜须拍马。
几位皇子心照不宣的,将此处定为暗里会晤、商讨大事的场合,以喝酒寻欢为幌子,三不五时凑在这间幽阁静厢里头,将锋芒齐齐对准一小我――太子李珩!
分花拂柳、身姿袅娜的少女,竟有着倾国之艳,恰好眉梢挑着几分孤傲,眸子里却有狐般滑头娇媚之色,一袭云裳翩然出尘,环佩叮咚动听,暗香浮动,人未到,笑语先至:“其间如此热烈,怎可少了我呀!”
由爱生恨的女子,真真可骇!――李玑他们三民气下都有几分骇然,但转念一想,宁然对太子的恨意,就如同一把见血封喉的利刃,他们若能将此“利刃”好好掌控在掌内心,何愁对于不了太子?
宁然坐在那边,猝然伸手端起个酒盏,闲逛在手中,不紧不慢隧道:“喝酒解闷也不是好事,只是这酒家眼力不佳,竟然怠慢了高朋,连个操琴的秋娘也不唤一个来,要不要我喊其间店主来,帮你们挽回一点儿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