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江山一局棋

第一百四十九章 辟新朝

“娘娘,本日月中,夜里能赏得一轮圆月,殿下他……”尹姑姑上前接过玉梳子,谙练地梳发、绾发盘髻,嘴里吞吞吐吐的,话只说了一半。

“娘娘亲手缝制的那件新袍,还没给圣上披上吧?”尹姑姑贴身服侍着皇后娘娘,有些事她是看在眼里,记在内心,却不能多言,也只要她,在宫内宫外风传着“圣上独宠皇后”一说时,仍看的清楚清楚——圣上废寝忘食地忙于政事,每当他抽暇来皇后娘娘这里,却都是为了小太子。

而中原、江淮富庶之地以外,火食希少的陇右河西也垂垂呈现了“闾里相望,桑麻翳野”的繁华气象。

他离她那么近、那么近,应当满足的吧?与宁然比拟,该当满足了的……

“去去!”麟儿嘟嘴缠着她,凤伶好气又好笑:“彻夜就想去见你父皇?他不在呀。”

何来悔怨呢?

皇后嫡出的皇宗子,乳名麟儿,还在襁褓之时,就被天子赐封为太子,以后三年间,后宫再无所出,天宗膝下仅这一个孩子,莫说皇后都对这孩子心疼有加,就连天宗也极是正视麟儿,用心培养,庇护有加。

不!她的笑容里,婉约还是,平静如常,被人问很多了,看似身边人体贴的一句话,她却听得烦厌,更多的是无法——外人羡慕着她,知恋人却总问她会否悔怨。听多了,也是蛮无法的。

一辈子锁在深宫,虚度韶华……悔怨么?

“是啊,上回还是月初之时,圣上来过本宫这里一回。”即便是月初月末来个一两回,在孤单深宫也值得旁人羡慕了,因为三宫六院其他美人都沾不到雨露,遑论均分了?

开通之治的次年,朝廷就减少了二十多万兵卒返家务农,各地淘汰冗官,精简机构,新编律法整治下,激浊扬清,百姓安居,风\骚骚人如雨后春笋般的冒出来,十才子、名诗绝句,广为传播。

书簪心灵手巧,小小年纪手嫩得很,梳发时指尖轻柔,总不会弄疼了娘娘,但是,尹姑姑经历老道,盘髻缀明珠凤冠时,能奇妙藏起渐冒渐多的那些银丝白发。

一想到那件新袍子,还未送到羿天手上,凤伶再度神思恍忽了一下,忆想他月初来时与她说了甚么话来着?哦,对了,是在体贴麟儿的一些话,旁的,他就未几说甚么了,他来这里,只是为了麟儿,她与他之间,仿佛只剩了这一丝拘束,而麟儿,又仿佛是宁然留给她的一丝怜悯,让她比她荣幸些的,还能盼到他一月来见她一两回。

朝野之间,由此衍生一则传言——天宗后宫冷僻,乃是因为这位少年天子独宠皇后凤氏。

“娘娘?皇后娘娘……”环绕在凤伶身畔的,是奉侍皇后平常打扮的一众宫娥,此时惶惑出声的是此中一人:书簪。

据敬事房的公公们暗里窃语:天宗常日里忙于政事,深夜还在灯下批阅奏章,也是常有的事,在政殿呆的时候,比在后宫娘娘寝殿呆的时候多得去了,除了偶尔抽暇去皇后的仪坤宫待一待,三宫六院其他处所,连萍踪都式微下一枚!臣子们对此进谏,从善如流的天宗唯独在此事上不与臣工让步。

特别是帝王后宫的那些事,以及那位让天下女子羡慕的……皇后娘娘!

“母后!母后——”

民气不敷哪!

“春寒料峭,今儿早晨有点冷……”凤伶转眸看看窗外夜色,暗自怅叹:彻夜,他又要去阿谁处所了吧?三年了,年年代月的,每到“望月”之夜,他老是要去阿谁处所,单独一人待上好久……不知彻夜,他身上可有多加一件衣袍?

三年,有如此政绩,委实惊人。

她身边有麟儿的伴随,面前有明君亲政、再辟一朝乱世的夸姣远景,本身的夙愿、家属的任务,以及元臻哥哥的遗志,都一一达成了,对于初来长安时的她来讲,这该当是她这辈子统统的期盼,达成后该当是万分的满足,只不过……

悔怨?从不!

御用闲人鞫容,那日许是闲得发慌,披着道袍、手持拂尘,大咧咧闲逛在御花圃时,偶遇了她,曾那样问过她:“悔怨了么?”

传闻,天宗自即位以来,独宠皇后凤氏一人,三宫六院美人如云艳福齐天的盛景,并未呈现在天宗的后宫当中,每年才女当选、应采射屏的王谢闺秀、将门之女,都无缘得见龙颜,天宗乃至成心烧毁后宫新招及选秀的诸多事件,宁肯三宫六院变成孤单深庭,冷冷僻清,连皇后多次请旨才促使入宫的浩繁美人,也在隔年被打扫出宫,而显得后宫本应美人如云的盛景不再,后宫繁花也渐残落,嫔妃宫殿入夜无人掌灯,空荡荡的更显凄寒。

人们在津津乐道新天子即位以来,朝廷各种施政佳绩,也在茶馆酒坊平话客之间,侃侃笑谈新天子的一些妙闻。

外人便由此推断——当明天子独宠皇后左氏。

多好啊……

这位年仅十九岁便即位即位的天宗,如何勤政爱民,自是未几言,有“无过虫”之称的平话先生们,倒是将妙闻的核心集合在了天宗的情史上,开通之治下,百姓们也勇于体贴这位少年天子,更猎奇这位资质不凡、贤明神武的新天子,情史上的一些妙闻。

听到“天宗独宠皇后”的这个官方传言时,凤伶可真是一点儿都笑不出来,坐在栉妆台大面铜镜前,瞅着镜子里映的昏黄身影,她眼神恍忽的,发了呆。

三年间,天宗励精图治,安内攘外,且派人出使领邦,回礼节乞降,各边疆设节度大使,以怀柔之策敦亲睦邻,又以强兵大国之态威慑四方,刚柔并济,恩威并施,四海升平。

开通元年,“李珩”即位,史称天宗,改国号为聖,大赦天下,实施开通新政。

头发里冒出银丝来了么?凤伶暗叹一声,点头道:“不必!尹姑姑,你来为本宫梳发吧,将那些白发藏起来,不要叫圣上瞧见就好。”

每当这类讹传,由宫中传出后,又由官方流回宫内,外出采办的六尚门下之人,在外头听得些传言,带回宫中又是交头接耳一番,如此展转几次,终究还是入了皇后的耳内。

“这、这……”书簪诚惶诚恐,想说甚么,又不敢说的模样。

凤伶回过神来,问:“如何了?”

“要要!”三岁大的娃,一个劲缠着母后要他父皇抱,这孩子可真是……如何总赖着她要父皇,有母后陪着还不对劲啊?是有多喜好父皇的伴随?

这孩子!凤伶伸手重拍麟儿脸颊,眼底盛满宠溺,“你父皇说了,麟儿乖乖识字,能背下一首儿歌诗来,他就会来抱抱麟儿。”

“回禀娘娘——”一旁看得逼真的尹姑姑,仓猝上前,敛衽道:“恕奴多嘴,娘娘克日是否有烦苦衷,这、这满头青丝之间,冒了几根银发,是否着太医来诊脉开几帖方剂?”

凤伶一听就明白了:每月的月中,本该当是天子临幸中宫之日,恰好,每月的这个时候,天子都不会来她的仪坤宫。

传闻,那位皇后娘娘乃是天命所定,镇国公嫡出令媛的显赫身份,“凤女天相”的加持,顺风顺水的,就入主中宫、母范天下了。

长安帝都,招贤纳士盛况空前,庙堂之上人才济济,民居坊间增设私塾书院,儒衫超脱、琴棋书画墨香四溢,彰显京畿龙章凤姿之貌。

改过帝即位以来,兴科举广纳人才,精用人之道,纳臣下谏言,解民生痛苦,赋役宽平,科罚轻省,治水筑坝,援旱储粮,促各行业兴旺生长。

清脆动听的童声,一道小小身影奔进内殿,身上的夹袄锦袍,裹得那三岁大的娃儿滚球似的,摆脱了奶娘的度量,憨态可掬地一溜儿“滚溜”到凤伶身畔,仰着粉嘟嘟的小脸,忽眨着乌溜溜的眼睛,问:“父皇呢?麟儿想父皇!”

她心中还是抱有一丝胡想,想着就如许年复一年的伴随在敬爱之人的身边,看朱成碧,待到光阴也垂老迈矣,她还能够陪在他身边,就下落日冲泡一盏寿眉。

“好呀好呀!”蹦脚、抚掌,麟儿高兴极了,“父皇身上香香,麟儿要抱抱!”

朝政安宁、国力日渐强大,一朝乱世繁华之景,慢慢成形。

“麟儿乖,别闹!”见侍从们也来哄着小殿下,麟儿却还闹着要父皇抱,凤伶幽幽一叹:“彻夜他、他不在宫中……”

凤伶无法:这孩子,打襁褓起就喜好被他父皇抱着,喜好粘着他父皇,父子情深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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