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神功尽
厉风确切伤到了她，但伤的不过是几根头发罢了。
“鄙人是想表达对神僧与佛门的敬意。”苏必定道。
秋梨被吓得打了个颤抖，小声道：“记……记着了。”闻言，空渡再次大笑起来。
他牙关一紧，猛杵石杖，道：“一群饭桶！凡是本日跟着我上的，都赏黄金百两！”纵身起跃，低垂石杖，直向空渡砸去。见他亲身上阵，又有重金为赏，墙上之人再不顾其他，纷繁攻上。眼看空渡不支，厅中的夏饮晴也拔剑而出，拦住三人，缠斗不解。空渡白眉凝重，仓猝吸气，十指齐动，虽发得《妙生莲华指》，功力却大不如之前，只将十余人打退，乃至还被苏必定以内力强接一指。
苏必定天然听出他言辞嘲弄，只是顾忌神功，不敢猖獗，道：“神僧若能就此停手，不再为那小贱……小女人疗伤，鄙人不但会于此创办庙会，还将花重金重修贵寺。”
幸亏明天的落日并不血红。
“不巧，我之以是不在少林，就是因为太喜好参与江湖纷争，才被空闻方丈赶了出来。”发声之时，空渡暗施内力，震得墙上数人耳鼻流血。
空渡却不接话，只道：“苏施主，你带这么多人来，是筹算在此办场庙会替我旺旺香火么？”
“神僧所言极是。鄙人苏必定，就教神僧大名？”苏必定道。
苏必定一阵狂笑，道：“看来工夫再高也抵不住老子人多！老衲已接受伤了，都给我上！”三四十人提斧举锤，回声而起，如饿狼奔腾。空渡双目微合，深深吸气，忽地握掌为拳，青筋暴起，顿时法衣尽碎，暴露上身，只见插在肩部的暗箭断作两半，两处伤口则像遇水的红墨般消逝不见。他冲进人群，臂迎刀斧，背接剑锤，蓦地挺身，一声吼怒，震耳欲聋，四周兵器如同惊弓鸟雀，无不脱手，弹飞数丈。来袭之人有半数死于本身兵刃，余者皆是七窍出血，满地打滚告饶。
“你的意义，是嫌我这无鸣寺太破了么？”空渡道。
空渡不慌不忙，双掌悄悄一翻，落回了秋梨的背上。谁都没有重视到，就在他翻掌的顷刻，已稀有道内力自指端射出。伴跟着阵阵哀嚎，攻来之人尽已摔落在地，手脚平空多出了几个血洞穴，且都是穿于大穴之上。
但是只要夏饮晴重视到，厅中剩下的三具尸身中又有一具塌为白骨。与此同时，空渡蛮力泄去，瘫坐在地，粗气急喘。
他忽抬双掌，平空一抓，将两团寒光拍在秋梨背上。顷刻间，厅中有四具尸身忽如断梁板屋，鲜明坍塌，留下一地白骨。跟着一口鲜血喷出，秋梨只觉之前灼于心头的火焰将灭未灭，暖和得恰好，在体内浪荡，甚是镇静。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何必大惊小怪？”空渡道。
忽闻叶颤，一队人马似是过田群蝗，接连跃出树林，立于寺墙，黑压成片，大略一数，少说也有七八十之多。那打头的不是别人，恰是握着千山杖的苏必定：“百步扬袖，出招无形，未见指动，群豪皆伤，平空生莲，奇妙万般。五十年前，一杯大师便是凭着《妙生莲华指》击退夺天教三大堂主，名震武林。想不到除了他，世上另有第二人使得出此等神功，奇哉，奇哉！”
苏必定恨得咬牙切齿，口上却仍毕恭毕敬：“神僧不在少林而是隐于此处，想必是不肯参与江湖纷争。不如我们各退一步，神僧令两位女人出寺，我也带人撤离，而后之事再与神僧无关。”
“如果杀了哪个恶人能够救女娃娃，我现在就脱手。”空渡白眉微低，淡淡一笑，“苏施主，你手中的石杖莫非只是拿着唬人的？”内力暗施，令四周数人丁吐鲜血，倒下墙去。
流血的不是空渡，而是秋梨。
见状，苏必定皱了皱眉，心道：这老衲莫非已将力量用尽？
秋梨咽了咽口水，只觉背后发凉，不敢承诺。
“既是敬意，又为何要将我的名头说在‘佛门’之前？倒是要令我对佛门不敬了。”空渡道。
他环顾四围，发明立在墙上的另有三十来人，都是一脸惊骇，瑟瑟颤栗。他摇了点头，摸索道：“白银千两，有人敢上否？”公然无人回应。
夏饮晴终究长舒了口气，拱手躬身，道：“定不会忘！多谢大师！”
他叹了口气，道：“既已亲身来了，又何必再三地派部下送命？”
空渡走至泪眼婆娑的秋梨身边，扶她坐下，吐纳运功，右手翻转一掌，轻拍在她的背上。才过半晌，秋梨便觉心头胸口的余闷尽数散去，殊不知身后的空渡已是白眉舒展，汗如雨下。他微抬右掌，又起左手，一齐拍于其背，几次几次，苦色当中竟生出笑意：“本来如此，本来如此，我还道方才为何发觉不到女娃娃受过内伤！阿弥陀佛，有因有缘，必定服从！”
夏饮晴重视到他面色有些发白，体贴道：“那您呢？”
“明显怕死怕得连剑都拿不住，还嚷嚷着要为别人而死，你这命我收不起。何况，已有很多恶人赶来送命了，我没需求再多杀一个你。”空渡说话之时，厉风已跃过寺墙扫入树林，簌簌叶落之间不知击中了何物，传出咚的一声闷响，
这神僧不但同时使出《金钟罩》与《狮子吼》两套绝技，竟还能令伤口刹时愈合！苏必定的笑容僵在脸上，神采甚是扭曲：“传闻，当内力深厚到了必然程度，便能肉身不伤性命不灭，没想到……没想到是真的……”
苏必定深知再迟延下去只会更加倒霉，忙取出一锭白银丢出院内，喊道：“杀了老衲，赏白银五百两！”一时飞镖四起，暗箭紧随。空渡左掌向地空拍，激起碎石无数，右袖一挥，碎石四散，截飞镖于半空。但是暗箭铺天盖地，他忙发功护体，抵过箭雨，却俄然干咳起来，一时内力涣散，被后发两箭射中肩部，鲜血直流。
俄然，四五道人影翻过寺墙，各持兵刃，向院内袭来。
夏秋二人相视一怔，正欲发问，却听他又道：“女娃娃听好，你此后不管受了甚么内伤外伤，都可直接来找我，我定能将你医好。但有一点要记着，你必须每日朗读一遍那本《地藏经》。如若被我发明你没有遵循，不但不再帮你，还会将你的尸身摆在地藏佛前，就与那七恶一样。”
“记着了没有！”空渡俄然吼道。
“女娃娃的伤已无大碍，你们去厅中歇着吧。”空渡道。
“记得七日以内要将用度送来，至于多少，全凭你们情意。”空渡从石佛身后走出，身披旧裟，秃发长须，白眉长及两颊。
夏饮晴的手还在狠恶地颤抖着，后背已被盗汗渗入。她不明白空渡在说甚么，也顾不上多问，只道：“那我师妹的内伤……”
“老秃驴受死！”苏必定手起杖落，血花四溅。
夏饮晴将配剑与方才丢落石阶的《地藏经》一同捡起，悄悄地立在中间。她仍然想不出涓滴事理，但空渡既能完整医治秋梨的内伤，乃至承诺了将来之事，单单是要求秋梨每日念佛倒也不算过分。起码，陆无涯得知此过后应当是会高兴的，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