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五章 十八岁的样子
小公爷说得对，开源节流，重点还是在“开”上，秋粮装满了海运仓、南新仓，南陵战事有推动，前头正在探查铁矿开采状况，待人手齐备，那些矿产连续冶成兵器、变作银钱，国库状况会日渐好起来。
虽是当年靠着岳家进宦海，但若没有真才实学，他也没法平步青云、年纪悄悄就成了侍郎，当然，也算有些运气，如果曹峰还在，他在工部的升迁还会慢一些、或是调去别处。
蒋慕渊这时候在东街上请吃酒，可比御书房里那恰到好处的几声“娘舅”有效多了。
只要蒋慕渊手握大权、参与朝事，孙禛哪怕坐在龙椅上，也会被拖下来。
用他、正视他、承认他的才气，亦防备他。
十一月下旬，催漕官员返来，进宫述职，圣上龙颜大悦，好好赏了一番。
蒋慕渊也与顾云锦提过两句，说徐砚此人，仕进还是很用心的。
蒋慕渊内心非常认同。
现在老诚恳实的，一定就没有野心，但现在事儿最多的，都是将来朝事大乱时趁火打劫的那些。
傅太师点头：“此次催漕很有结果，辛苦总另有回报。”
可吃人的嘴短，喝了酒的多是向着蒋慕渊的。
能领兵、能赈灾、能为朝事出运营策，也会忍不住翘尾巴、会在朝会上骂人还顺带夸自家媳妇儿。
他是孙禛为皇为帝的绊脚石。
孙宣提“质子”打算时，自是定过大抵本钱的，户部也挪出了些银钱，补葺驿馆、筹办宅子。
挨了朝廷怒斥，诚恳两天，又固态萌发。
圣上的脾气，蒋慕渊不说摸个透，连络两世，总归是晓得个七八成的，哪怕他还是没法了解圣上把皇位传给孙禛，但他清楚，圣上终归是防备他的。
徐砚肯研讨，多年下来，其他衙门的事儿通了外相，对工部事件、特别是水利上，很故意得。
迩来，蒋慕渊的行动太多了，又是对峙打南陵，又是建言催漕，这些最后都由圣上点头，但以圣上的心机，又岂会看不出蒋慕渊在此中的推委手腕呢？
揪其启事，天然是银钱还不敷，且有个轻重缓急。
蒋慕渊道：“借此机遇，叫您看清楚他们，等打下了南陵，您指哪儿、我给您打哪儿去。”
廖嬷嬷替安阳长公主打理账目，看到这一笔，当了乐子说给长公主听。
他悄悄暗搓了搓指尖。
此番文英殿里还不会品透，内心藏着事儿的圣上必会多想。
蜀地内部干系错综庞大，除了朝廷的封疆将领，另有士族、苗人，各有所图、相互联络。
许是没有长辈在上头拘着了，他们整日吃喝玩乐，伸手要钱花。
户部迩来头痛的，是那些进了京的封王、将军子嗣的开消。
十八岁就该有些十八岁的模样。
户部官员都不轻易，扣扣索索的打算来年开消，能多些进项，他们周转也轻易些。
有像顾家如许，大部分的女眷、孩子都定居都城，也有一些，只交了一两个儿子出来，对付对付。
别人想凑趣的是几年后的工部尚书徐砚，是宁国公府的小公爷，就算“舅甥”不靠近，可在宦海上，蒋慕渊还是顾着徐砚的。
再是无能，在圣上眼里，蒋慕渊也不过是十八岁。
他本就是用心为之，银子花出去了没个声响，那才是白花了。
外头如何说，蒋慕渊都不在乎。
齐尚书脸上亦有笑容。
几家酒坊的店主更是道：“我们皆是本分买卖，酒钱又未几，怎就浪费了？”
长公主大笑，待蒋慕渊和顾云锦来了，又借此笑话儿子：“前些光阴还群情着恪儿结婚开消大，传闻近几天赋消停些，你倒是好，一早晨的酒钱就记账，改明儿该说你浪费了！我还是看低了你，你要当爹了，岂止是乐得竖尾巴，是尾巴都开成了花！”
长公主嗔了他两眼，敲锣打鼓的心愿终究没有实现，内心非常遗憾。
定居的还算诚恳，只来了几个年青儿子的，那是真叫户部头痛。
除非圣上有一天丢弃孙禛，拿捏住胡乱行事的孙睿，不然，这冲突不成能化解。
此次催漕，一起南下，看了很多河道、堤坝，述职时写了厚厚的折子，讲河道打算、清淤扩建，也是以，受了圣上夸奖。
“你家媳妇儿生孩子还分红鸡蛋呢，小公爷请吃酒如何了？”
漕粮题目，不在运力不敷上，河道堆积淤泥，但能应对雨季流水，临时倒也能对于。
户部统计了数量，报到文英殿里。
镇南将军家的小儿子可一点儿没消停。
圣上在御书房里骂过：“看他们的模样，就晓得家里老子是如何想的了，成不了孙璧，也想当金培英！”
幸亏，徐砚没有晕头，他经历过大家喊打、摔得皮青脸肿，对繁花锦簇也看得颇开。
徐砚成了香饽饽，各处都有熟悉的、不熟的官员给他下帖子，凑趣的意味比当年想通过他交友杨家时更甚。
酒钱走的公账。
“是，”齐尚书道，“最后一批随催漕的步队一块回京，算算也快到了，再迟下去，水面都结住了。”
她的高兴，都没有传达出去呢。
既然会有一战，若能腾得脱手，早些撸了他，倒也不失为一个别例。
气候更加冷了，京畿渡口上，水面有了些许浮冰。
十八岁的蒋慕渊，想调皮的时候还是能寻出花腔儿来的。
又一批秋粮卸船，运往海运仓。
虽是打趣，但长公主的话亦不是杞人忧天。
他几次以养心宫来诱圣上，推出来催漕的几个官员，别管是油滑如李丰、铁面如黄印，就没有一个是软骨头，他们是在皇子之间不偏不倚，可一旦发觉到圣上属意孙禛，他们都不成能支撑。
提归提，一时半会儿的，还不能完整落到实处。
傅太师看过，道：“另有最后一批了吧？”
徐砚不但自个儿谨慎，还拘着徐老太爷，不让老太爷在外头当瘦子。
蒋慕渊笑着在长公主身边坐下：“您莫说我，我这还不是随了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