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五章
这事儿肃宁伯做不出来，不但仅因为程晋之与蒋慕渊是老友，而是他的心中也有天平。
这个时候把没凭没据的旧账摊在圣上跟前？
兴趣一高，更加要说立太子的事儿。
孙睿不在京中，再也无人能抢孙祈的风头，他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力，代表圣上犒赏军队，意气风发。
圣上没有亲迎，几位皇子来宫外广场上驱逐。
顾云锦支着腮帮子想，蒋慕渊急仓促赶回北地去也挺好的，一来避开了被调去南陵，当时是猜想孙睿对会老郭婆动手，但猜归猜，不是有十成十的掌控，蒋慕渊先一步做了应对罢了，二来，也恰好避开现在京里的这股子风。
可肃宁伯的功劳是实打实的，他才是北境战事领兵的主将，蒋慕渊在前头冲锋的时候，是肃宁伯坐镇裕门关，守住了狄人的奇袭。
程礼之直接把弟弟卖了：“没回府呢，不晓得寻谁吃酒去了。”
再往下的题目，看着各有分歧，肃宁伯却听出来了，归根到底，实在都与顾家有些干系。
他的确刚回京，对京中状况知之甚少，只感觉今儿众殿下呼应、孙睿却不在此中有些奇特，是以往御书房来的路上，他向内侍探听了几句。
把顾家拖出来领罪？这事儿现在坐起来，没有一点意义，何况，圣上对蒋慕渊再有气，人家也是两舅甥，是“自家人”，他一个外人胡乱插手，事情办砸了，真的是到处不是人。
如此一来，这番驱逐，顺利又气度，底下官员们都放心极了。
肃宁伯进宫复命。
肃宁伯盘算主张不掺杂，圣上问他对几位皇子的观点时，更是绕圈圈了。
听风低声道：“夫人，添柴添油的都不是我们的人，那各个都故意。”
翌日，班师回朝的雄师入城，百姓把街道两侧围得水泄不通，看着将士们的英姿，特别是家里参军的男人跟着返来了的，家眷站在一旁又是笑又是哭。
领兵兵戈，讲究的是“当下”，是眼下局面的应对，此一时彼一时，在疆场上是最较着的。
内侍不止说了孙睿、孙禛去了南陵，也说了文英殿的事儿，这让肃宁伯听得内心格登一声。
肃宁伯想事情也是这么一根筋，不是方向谁，而是做出眼下局面最合适的挑选。
顾云锦骑马回府，进城时听保卫说，从北境返来的雄师已经在城外不远驻扎，会在明日入京。
这问的是程晋之。
顾云锦还写了求到的签文，解签的羽士说，柳暗花明，豁然开畅，都是好兆头。
肃宁伯在北境数月，听过百姓的说辞，俘虏的证言，贰心中不是毫无迷惑，只是跟着战局的停顿，顾家几兄弟的表示、蒋慕渊的对峙，他都看在眼里。
搁在心尖尖上的人，哪怕见不着面，给他写信，内心都是掺着蜜的。
思念、牵挂、欢乐，满满铛铛，恨不能把心都揉成了墨水，全写成反正撇捺给他送去。
顾云锦发笑点头：“都是来求个好兆头的，想要求个心安，给舅娘一个好签，您还质疑上了？”
岂止是香饽饽，一箩筐的香饽饽，在那几位皇子心中，都比不上。
顾云锦听了几句，回到宁国公府以后寻了听风问：“竟如此热烈？”
犒赏天然少不了，国库实打实的银子不见很多，老祖宗传下来的宝贝另有很多，犒赏不会失了面子。
又因为程晋之与林琬定了婚事，以后要筹议婚期，圣上也借此添妆，赏了林琬就是赏了肃宁伯府。
端起自家熟谙的茶盏，闻着熟谙的茶香，肃宁伯完整放松下来，感慨道：“老了，是真的老了，怠倦不说，内心也特别念着，这才走了几个月啊，跟之前走了一两年似的，不近年青时了。”
孙淼、孙骆都是能不打眼就不打眼，依着议程，该如何就如何。
还好多留了个心眼，不报是对的。
肃宁伯叩首谢恩，这才退出了御书房，回了府里。
问了也是白问。
“也是，”魏氏心宽，点头道，“我就是求个心安，若不是好签，我归去反倒睡不着，多亏。”
起先都很简朴，折子来回上都说过，以后，圣上状似平常的问了北地失守的后果结果，这下，肃宁伯的答复就谨慎多了。
这算是个好动静，非常奋发民气。
三根签，在解签的羽士口中，皆是好签，总而言之，心想事成。
这么“柔嫩寡断”的态度，圣上气笑了，也不再问了。
伯夫人坐在一旁，弯着眼笑，问道：“阿谁小没知己的呢？”
御书房里，圣上问了很多北境战事，肃宁伯一一答了。
手札装进了信封，又把签文放出来，再添上晒干来的桃花，这才用火漆封上。
不过，三殿下不在，也攀比不起来……
肃宁伯天然是如何油滑如何说，连圣上问他北地守军的人选，他都打草率眼，总结一句话，“这也有事理，那也有事理，既然都有理，那臣还要再揣摩揣摩。”
并且，圣上的态度……
先前，就怕各处都群情着立太子，让几位殿下相互攀比起来，闹得欠都雅呢……
魏氏欢乐地给了银钱，回身又悄悄与顾云锦道：“莫不是那签筒里的都是上签？”
固然，风再如何吹，争太子之位的还是孙睿兄弟，不成能吹到蒋慕渊头上，但，不能让圣上狐疑他在此中浑水摸鱼、掺杂了这股风，还是避得远远为妙。
顾云锦想一想也就明白过来了，叹了声：“那把椅子还真是香饽饽。”
他有爵位，也是武将，对朝政的弯弯绕绕，他不似文臣普通灵敏，但也毫不是个傻子，当即就想到了蒋慕渊不给顾云康请头功，又不提顾云康孤身赴北狄的事儿了。
当时就为了防备动静泄漏，眼下更短长了，文英殿里那么多人经手，真有异心的藏在里头，顾云康真是如何死都不晓得。
孙宣站在一旁，晓得长幼有序，不成能在人前做出对孙祈失礼的事情，端方极了。
想到蒋慕渊，顾云锦内心念的慌，干脆往大案背面一坐，摊开笔墨给蒋慕渊写家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