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章 留个心眼
虽只要那么一瞥，他还是感觉，那位主家的眉眼有点熟谙，可要说之前再那里见过，一时候又寻不到切当的印象。
袁二没有矗立独行地回绝，顺手接了，等小厮上车时又往里头瞥了一眼。
彼时画过的琼宫，蒋慕渊与她说过的话，一时候皆浮上了心头，累在胸口上，沉甸甸的，却也暖洋洋的，叫人不自禁就弯了唇角。
“没看错，与画像上非常类似，再者是从京里来的，又是腿脚稳定，我想来想去，应当就是邓公公。”
袁二抿了抿唇，听风说过，那画像上的是个姓邓的公公，固然没有明白对方背后主子的身份，但袁二听过一嘴，邓公公仿佛是孙睿的人。
那小哥也是刚才帮手推了车的，闻言高低打量袁二，笑道：“你也是北方来的吧？屠园巷啊，就沿着这条路直走，前头右拐，不远了。”
翌日，单氏大朝晨起来，仔细心细清算了一番，对两个儿媳妇叮咛又叮咛、关照又关照。
他晓得邓公公是绍州人，而孙睿的侧妃赵知语，她的祖父便是明州同知，正因着这一层干系，彼时孙睿定下侧妃时，蒋慕渊还与他会商过，这到底是偶合还是另有启事。
这住了有一年多的东跨院，本来东西很多，这几日装箱的装箱，挪动的挪动，垂垂变得空荡荡的了。
车把式对四周世人又行了一礼，驱车分开。
这么一说，顾云锦也笑了。
顾云锦站在屋子中心摆布看了看，与念夏道：“看着都跟我们新搬来时普通了。”
车把式和小厮连连伸谢，小厮解下腰间荷包子，给帮手的一些茶水钱。
周五爷敛眉，背动手深思。
袁二行了礼，跟在周五爷厥后进了屋子。
蒋、顾两家放小定时，定礼就丰富得叫人挪不开眼了，此番大礼，宁国公府会有多少聘礼、顾家又有多少陪嫁、宫中又会添多少，这都是看客们最体贴的事儿。
念夏莞尔：“这回搬了，就再不需搬了。”
现在，邓公公呈现在了明州城，这此中，恐怕真的有些故事。
提及来，那跛子的五官边幅当真平平，扔在人群里，摆布都不会多看一眼的，要不是袁二彼时费大力量跟钱举人拉锯，返工无数次折腾出来那么一张画像，他也不会记得对方。
而阿谁要与她执手观月的人，该当也与她是一样的表情吧。
他只能先收敛了心神，持续探听周五爷留给他的落脚之处。
顾家里头，顾云锦把大案上平常用的笔墨纸砚也清算了。
“下一回要有如此风景场面看，是要比及几位皇子殿下、公主结婚了吧？”
袁二接过来一口饮了，便说了赶上邓公公的事儿。
想到这一茬，又想起那车把式说主家腿脚不便，袁二一下子就能对上号了。
周五爷道：“谨慎打草惊蛇。”
那么，好端端的，邓公公来明州城做甚么？
“皇子、公主们结婚，那一来一去的筹办少说也要一年多，”小二哥道，“要我说呐，下一回还是要看小王爷。”
婚礼的日期近在面前，明儿就是顾家去宁国公府铺床的日子了。
“这位小哥，屠园巷是往这个方向吗？”袁二问道。
周五爷开了门，对袁二道了声“辛苦”。
周五爷好笑地给他添了盏热茶。
里头点了炭盆，和缓得袁二通体镇静，揉了揉脖子感慨了一声江南冬冷。
袁二一向看着那马车远去，直到看不见了，才缓缓收回了视野。
此人如何有些眼熟啊……
这小哥是明州本地人，一开口就是江南口音，袁二略怔了怔，反应过来对方的话，赶快道了谢。
这一回，车帘子掀起来的角度大很多，袁二看清了主家的五官，下认识地皱了皱眉头。
马车上的那位主家，不就是钱举人画的那一个跛子吗？
周五爷讶异：“没有看错人？”
袁二脑海里一面揣摩着，一面寻到了周五爷落脚的小院子。
统统要亲手筹办的女红，赶了又赶，终究在五日前全数赶制完成，一并收拢。
十五的玉轮十六圆，花烛夜时，她能看到最圆的明月吧。
眼下差未几是十一月半了，邓公公腿脚不便，马车行驶不比袁二快马加鞭，推算一番，这一起上少说也要破钞一个多月，如果沿途再担搁些光阴，单程就走了两个月了。
从徐侍郎府的兰苑到北三胡同，再到珍珠巷，又到这西林胡同，不到两年的时候，她似是一向在搬，但面前的这一次分歧，她不但仅是搬场，而是出阁。
现在的都城，又落了一场大雪，雪虽大，却挡不住大伙儿看热烈的心。
他的确未曾亲目睹过对方，但他曾看过对方的画像。
周五爷微微点头，道：“我先写信知会小公爷，是与不是，多留个心眼，总归没有坏处。”
他听多了都城话，赶上这么一辆马车时也没有不风俗，倒是忘了他现在脚下踏的是明州地界，而刚才的车把式，较着是地隧道道的都城人。
顾云锦推开窗子看外头只缺了一点点的圆盘，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中秋之时。
毕竟，绍州离明州不过几百里路程，快马加鞭都不消一日工夫。
玉轮已经一夜比一夜圆了，明月高悬，落在积雪上，映得亮堂堂的。
还不等袁二再细看，帘子已经落下来了，粉饰住了统统视野。
沿街的酒楼茶社，楼上的雅间早就订空了，各家店主都乐得合不拢嘴，恨不得京里日日都有如许的功德儿，叫自家赚得盆满锅满。
等吉时到了，葛氏与朱氏一道，从西林胡同解缆，往宁国公府去了。
袁二亦是点头，建议道：“他们也是远道而来，总要寻个落脚处，这几日我试着探听探听，看看他到底来做甚么。”
素香楼里，小二哥搓了搓冻得冰冷的双手，脸上笑容却不竭：“宫里添的那都是好东西，我们小老百姓，平常底子见不着的。”
同时，他眉宇一扬，又往马车分开的方向看了两眼。
不管看谁，归正都要从东街上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