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章 削发
贺氏这话，粗粗听着有几分事理，可细心一辨，一个字都站不住脚，毕竟，长房有亏在先，又拒不认错，其他几房不跳出来，才是真的跟“自家人”过不去。
别看“不忠不义不仁不耻不孝”的骂名还下不了大狱，跟着时候推移，百姓们也会垂垂淡忘，可顶着如许的罪行，后辈们今后还要如安在宦海上安身？
她前脚分开，后脚老太太与杨昔知、杨昔豫道：“别管你们母亲，你们自去徐家赔罪。”
“你觉得他们是铁了心分炊的？”杨家老太太嗤笑一声，“不过是以退为进，逼我们一把罢了。”
这口气，她如何能咽得下。
“你……”杨氏惊得说不出话来。
邵嬷嬷提示了，可两人一时也没想到合适的体例，画竹从外头返来，体味了状况，从绣篮里拿了一把剪子，双手捧着递给杨氏。
杨昔知游移再三，还是劝道：“您就当是为了昔豫的出息，给姑母低个头……”
“好好好！一个个都是好样的！”杨家老太太拍着床板，气红了双眼，“有好处的时候扒拉着不放，出了事儿，做鸟兽散！这个家，就毁在他们手里！”
杨昔知自知科考有望，他不是中进士的料，他指着杨昔豫呢。
邵嬷嬷心一横，道：“奴婢的话恐怕不入耳，老太太的性子，会让两位表公子来徐家走一趟就算了吗？防人之心不成无啊……”
“他们不都说老太婆固执、不肯低头吗？一只脚都在棺材里的人了，外头骂就骂吧，你们做你们的，冤有头债有主，王甫安作歹，那群看戏的不也没有难堪王琅吗？”杨家老太太道。
杨家老太太阴沉着脸，眼底波澜澎湃看着杨钟氏，一副要吃人的模样：“他倒是个硬脾气，老太婆能舍了徐家，还舍不起钟家？你要归家你自顾自去！”
闵老太太病着，杨氏再装病，仿佛也缺些力道……
都是几十年的老妯娌了，肚子里有几条虫也早就数过了，杨家老太太摸得透其他几房的设法。
贺氏原就不喜与老太太打交道，回身便走。
杨昔知也是惊奇：“那您呢……”
杨家老太太冷眼看着儿媳与孙子的争论，道：“行了，吵得老婆子脑袋疼，你回自个儿屋里去吧。”
现在是做甩手掌柜的时候吗？
杨氏瞥见了，道：“有话就直说吧……”
杨氏不消看他们神采也晓得答案，老太太会让孙儿低头，贺氏那性子毫不会让儿子来给她认错。
老太太交代完了事情，闭目养神，让两个孙儿尽管做事去。
杨昔知与杨昔豫吃了软钉子，只能分开。
画竹的眼睛里满满都是刚毅：“您若不狠，老太太必然比您狠！”
贺氏那儿也是鸡飞狗跳的，恨得咬牙切齿，比及了老太太跟前，道：“分炊就分炊！谁怕他们似的！”
贺氏一面说，一面巴不得把杨氏踩到脚底下去。
杨氏顷刻间泪流满面，亲手拆了盘发，简朴顺了顺，抓起剪子，闭着眼睛一把剪了下去。
杨氏看着两个娘家侄儿，笑得很无法：“是我母亲让你们来的吧？瞒着你们母亲？”
杨昔豫一怔。
“若没法停歇，我担忧钟家那儿也……”杨昔晓得。
打她一小我也就算了，可杨家老太太动起手来，绝对会把徐家一并拖在里头，为了徐砚、徐令峥与徐令婕，她也绝对不能放松。
“你们且归去吧，免得你们母亲听了风声，又来徐家闹腾，我操心了一旬，现现在婆母又病倒了，实在撑不住闹了，”杨氏说得很慢，“娘家挨骂，我内心亦不好受，你们与其来跟我说道，不如想想如何停歇外头的风言风语吧。”
“呸！”贺氏拉长了脸，“她如何影响昔豫了？她口口声声地疼昔豫、护昔豫，我倒要看看，她是如何一个疼法、护法！”
画竹一起送出去，邵嬷嬷站在一旁，一副欲言又止模样。
“他们徐家莫非还难堪两个长辈？”杨家老太太哼道，“我倒要看看，他们两个去了，另几房还分不分炊！”
杨昔知讪讪。
已经把她的一个儿子养偏了，现现在，另一个全然没有在杨氏跟前糊口过的儿子，都方向对方了。
杨昔知闻言，偏头看了杨昔豫一眼，见对方垂着眸子、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他悄悄叹了一口气。
恰好杨昔豫这幅态度。
杨氏站起家来，在屋子里来回踱了踱，目光落在罗汉床上。
可邵嬷嬷的话又是有事理的，她之前已经一时不查被老母亲占了先机，本日莫非还要再落在背面，被动挨打吗？
她叮咛身边嬷嬷道：“给大郎去信，让他回京来，他这个颠三倒四的媳妇，老太婆是吃不消管的。”
贺氏听罢，撇嘴道：“总归他们是不亏损，我们处在风口浪尖，凭甚么叫他们好过？”
服侍的丫环婆子各个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杨家老太太气了一阵，强打起精力，让人把长房高低都唤了来。
“若我们跟徐家低头赔罪，外头风声垂垂淡了，他们也就不提分炊的事情了，”杨家老太太道，“如果我们不低头，他们才分出去。”
嬷嬷应了，踌躇着又问：“您让大爷、二爷去徐家，这能成吗？”
杨昔知摸索着建言道：“母亲，现在要面对的是姑母和外头留言，不是自家人置气。”
杨昔豫主张未几，被杨昔知押着到了徐家，可他不是个会赔罪的性子，连低头都低得磕磕绊绊。
这话是真真刺耳，杨氏的心一阵一阵的痛，她的亲生母亲，已经成了要防备的“外人”了。
杨昔知一时揣摩不出其他体例，闻言点了头，想了想，与老太太说了钟家老太爷那日的话。
杨钟氏吓得脸都白了，一个劲儿直点头：“孙媳妇不走的……”
“你当他们是自家人，他们当我们是自家人了吗？”贺氏啐道，“他们如果还晓得本身姓杨，晓得这些年靠着老祖宗积累下来的名声谋了多少好处，就不该在这时候逼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