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野仙踪

第474章 ·兰台走马向居延(八)

拉车的已经变成这个模样,紫云车也差未几换了一个外型,本来的紫云车以紫云为盖、琢玉作壁、碾冰成轮,一望便知是仙灵车舆。但是现在倒是化作了一辆平常辇车,上施素色伞盖,用金丝形貌出降真之图,车壁与辇轮通以香木砥砺,隐带银屑冰纹,形制倒是非常高古,只可惜与青鲤紫云车的本来脸孔比拟,一霎就分出了云泥之别。

自《下元太一真形图》中撷取而出的雩龙苍玉壶无形无质,被毁器之法破去的冰夷盂有质失形,魏野现在便像是一名初学乍练的仿古瓷匠,面对着鬼谷子下山罐的图样与精挑细选的瓷土,要重新造出一件不逊于真品的高仿瓷器来。

只要那素色罗盖上,如果细心察看,还能见着些微淡淡云气几不成察地缓缓流转,带着一丝白云被霞光晕染后的淡紫罗兰色。

可如果将五城玄器带离了太一紫房,面对后天五气演变万般、生克消长不时窜改的这个庞大天下,本来的成器思路便赶不上世道窜改,非得重新祭炼、编削修改不成。

下元太渊宫雨师正神所掌的雩龙苍玉壶。

比起青鲤紫云车,五城玄器的本质未损,只要养护一番便又是一套远胜冰夷盂的上品法器。但是以目下的景象而言,其灵效倒是大不如前。

非但是青鲤紫云车如此,余下魏野自下元太渊宫中带出来的物件,莫不有近似的水土不平的弊端。

本来充当青鲤紫云车脚力的通灵青鲤,现在已经变成了双鲤碧玉佩,固然还能放在水中游动,但是若要让双鲤还归下元太渊宫中的秘闻,只能缓缓疗养到不知哪个猴年马月去。没了双鲤前驱,这驾青鲤紫云车现在就成了摆在道术工房里,供魏野研讨的标本兼安排。

苍玉壶口,一条青鳞玉角的龙子半截挂在壶壁上,半截藏在壶腹内,便在苍玉壶靠近魏野的刹时,猛地一挺身,窜回了苍玉壶中,只溅起无数光晕演变的水花。

固然这部下元太一君的传承已经残损了三成之多,下元太一君缺了左辅司命、右弼司录二神真形,青鲤紫云车的正牌仆人太城子也是不知所踪,但是细心论起来,这部传承中便包涵了好几部高深法诀。

霜雪积为大川,似见白水*来往其上,此为寒霙凝素玉策。

也恰是因为五城玄器勾招五方五气的效力大降,借五城玄器发挥简易版的云雷天狱禁法这条备选之路也给堵上了,以是才逼得魏野不得不先传了蛤蟆王超北岳地府摄毒狱禁,考虑起参修云雷天狱禁法的门路来。

哪怕是与洞阳离火最亲和的南岳洞光阳明狱禁也一样。

细心想来,五城玄器的两大服从,一者是传承云雷天狱禁法,二者是安闲接引太一紫房当中的五方五气,二者皆是为了佐助下元太一君均衡五行之权。换句话说,五城玄器从出世的那一刻起,便是针对下元太渊宫而设想出来的。五城玄器的这类成器思路,与全然以纯洁的后天五气为根本演变而出的太一紫房,天然是桩桩到处莫不相合。

一动念,面前便有一道道的光符流泻而出。

又有白鹿云车运白虹斩邪之剑,木兰云舟布素云禁魔之网,固然都只是符篆演变之形,模糊还能见着些许下元太渊宫气象。

三元太一君位,便如同人间的国主,有斯国,方有斯主。如果丧国失邦,就算人望未损,所谓国君,所谓天子龙气,还是还不如个屁值钱。

就算是十字教作为欧罗巴最高认识形状统治者的那些年,梵蒂冈之主被“延请”到了法兰西,留下的名号也不再是“利用使徒圣彼得权益的基督教会魁首”而是“阿维农之囚”罢了。

固然这些法诀尚需用心修持,但是比起诸般靠谱或不靠谱神兵法器,这才是魏野从太一紫房当中获得的最大宝藏。

如此各种异象,看上去就仿佛下元太渊宫仍然存在、未遭幻灭普通。但是魏野清楚,这不过是下元太一君传承中所包含的一点真种子,各种活矫捷现的反应,不过是神符自主演变而出的假造具象。哪怕有朝一日,魏野重开太一紫房,再度演变出下元太渊宫中金阙玉殿、千真万圣,也和当日的太渊九真毫无干系了。

关于这个题目,魏野冷静地从袖囊里寻摸了一阵,最后拎出了一枚只要半个巴掌大小的玉佩。

六出雪符飘洒,于纤细处结为青女虚影,此为玄霜青女真符。

离开了太一紫房,分开了下元太渊宫,非论是魏野这个急就章上任的下元太一君,还是本来作为太渊九真座驾的青鲤紫云车,都结健结实地咀嚼了一回“天人谪落尘寰”、“圣者果位退转”是何种滋味。

既然动手处毫无眉目,那么蛤蟆王超就成了魏野投石探路的那块石头。在这头石蟾精将北岳地府摄毒狱禁修炼至小成之前,魏野都不会随便将云雷天狱禁法的任何一部分包容到本身的道基里来。

青鲤紫云车、五城玄器、云雷天狱禁法,魏野从下元太渊宫得来的便宜,现在仿佛都成了掺满了沙砾的喷香炒米——不吃,香味勾得人欲罢不能;吃,就得拿出十二分的耐烦工夫,把一粒粒的砂石挑出去。

魏野这边的感触倒不如何深切,但如果云车有灵,这时候说不得就该用车轮在地上碾出十三个“惨”字来。

让蛤蟆王超这外号“生物法器”的吞水石蟾精先修持北岳地府摄毒狱禁,也是魏野一个没体例的体例。

那是一名头戴笼冠的温雅仙官,顶上有一团墨云翻涌无定,似泼墨染洇纸面,又如洗笔之水晕入清池。魏野那团墨云谛视很久,恍然似见着点点纤墨如尘,飞卷碰撞,小而大,大复小。

这枚玉佩质地细致温润而又坚固非常,却微微带着些铁质的微光,玉色是一味浓酽的青碧色,反倒有了些黑沉似铁的味道。而最可夸耀的,便是构成玉佩主体的那一双青鲤,更是栩栩如生,放到水盏里还能本身游动起来……

这等灵妙,固然也不输给魏野与左慈合力炼成的丹天流珠旗,但是要说仙方士心中一点绝望都没有,那就纯粹是哄人了。

代表太渊宫三上真的玉诀真文不必去说,仅仅是《下元太一真形图》这部道法总纲中,便依着八卦神吏、五城真人、风伯飞廉、雨师雩龙……每一部神真,便是一部玄奥法诀。魏野鄙人元太渊宫中参悟而得的震、坎、离三道八卦神君真形符,也只是得了些许外相罢了,尚算不得登堂入室。

身为法兰西第一帝国的缔造者,拿破仑一举成为欧洲大期间里最夺目的星座。但是滑铁卢一败,法兰西民气中永久的天子陛下,最后也只成为海岛上郁郁而终的砷中毒患者。

兼修水火之术,玩一招冰火两重天,当然是个很有吸引力的主张,但是以洞阳离火为基的魏野,倒是到现在也没想出个兼容坎离的路数。

似是感到着魏野的谛视,这位身披天青氅衣,腰系茶青丝绦的仙官向着魏野颌首而笑,手中捧着的苍玉扁口壶便悄悄递了过来。

五国城里坐井观天的宋徽宗,固然被南宋那位阳痿天子赵构仍然遥尊为太上,但还是免不了被女真人纵马踏死。

磻溪江氏一族蛟种,调集数代之力炼就的水府之宝冰夷盂。

毕竟,分开了太一紫房,告别了下元太渊宫,现在的下元太一君已经不算是下元太一君了。

就以魏野用得最顺手的丹灵快意来讲,这件玄器分化子母,接引上元绛宫离火之气时候,是多么堂皇大气?但是现在到了姑藏城中,魏野与左慈尽力催动丹灵快意施法的时候,也不过是将周遭百丈之地的火气缓缓收纳成一枚火丹罢了。

一抬手虚托住光符演变而成的苍玉壶,魏野一低头,看着满几案的碎玉片与青荷叶,深深吸了一口气,掌心一推,竹简式终端平铺在了面前。

昏君、雄主,一朝失国离邦,了局都如此暗澹,那么分开了下元太渊宫的下元太一君,又是甚么模样?

只要印入魏野识海,又被竹简式终端分门别类清算过的下元太一君传承,让魏野稍稍有了些安抚。

太渊宫上三真已立,便有下元太一君法相真形巍巍而显,廓落光亮洞照十方,八卦神吏、五城真人、风伯雨师、飞廉雩龙、千真万圣拱卫圣驾,演变下元太一真形之图。

天光映照冰雪,清光腾腾而成悬空之星,此为垂光太明神章。

好吧,实话实说,这枚双鲤碧玉佩,就是青鲤紫云车上那对挽辕的青鲤。

目光从几案上那一摊冰夷盂的碎玉片上移开,转到禁制着冷龙精魄的荷叶,魏野的目光看似没有焦距,倒是从玉片到荷叶,最后落在了《下元太一真形图》的一名陪侍神真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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