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4章 .五都豪侠肝胆悚(十四)
特别是到了乾隆四十年后,如许靠人血染红顶子的行动,就成了乾隆宠臣的标配,不但和珅、和琳兄弟俩与福康安是这方面的长才,厥后被相声、评书、戏剧吹嘘成了“我大清头号贤相”的刘罗锅刘墉,也是罗织笔墨狱、用性命染红顶子的一把妙手。
将各地驻军、放饷之类文牒翻了一通,福康安倒是俄然自语道:“如何盛京、吉林、黑龙江处所,这个月的文牒还未曾到?”
不过刘墉这等只会欺负平常百姓的“彼衰老爷”,毕竟不是整天见血、气势放肆的福康安与和珅的敌手。福康安每次出征的军费开支都极大,但却每战必捷,乾隆爱重他的将才,常常也就放纵他的放肆。
至于魏野,神识散入四方,倒是涓滴不受雾霾禁止,更何况在他催动望气术的眼中,只见大帅府文昌星位上,模糊有一道气相涌起,其形似虎非虎,恰是帅臣之气。
这在福康安,已经算是口气格外和顺些了。要换了汉人,哪怕是做到巡抚一级上,福康安也敢参他、办他,在公文里狗血淋头地痛骂一通,那都是特地施恩!
不消说,这便是福康安了。
程灵素不晓得这阵大雾就是出自魏野的手笔,还觉得是京师气候本来如此,一年四时大雾满盈,也就未几说话。
单只乾隆朝对大小和卓用兵那一回,福康安雄师在六月开赴,沿途州县替他供应茶酒、冰块等消暑之物稍有不力,立即就被他摘了顶子。这么算下来,一起上被他弄坏前程的处所官,竟然比叛军杀掉的还多几倍。
不及福康安在迷惑,魏野袖中扣着冰雩爵一面催动这件兴云降雨之宝,一面也微微感觉有些奇特:“只想摄召福康安宅子里一点水汽,起一阵小雾,如何就散成了这一片大雾,转眼间都要覆盖全部都城了?我可不记得冰雩爵在制造雾霾这点上,功效如此凸起来着!”
他的书房也与别处罚歧,两旁隔墙外,时候有家梨园子唱曲,为他提神。
按理说,他固然贵为兵部尚书,但是兵部各司的文件,都不该随便带出部堂衙门。但是福康安是多么人?他与和珅一道分享着“乾隆最宠任的臣子”这顶桂冠,带些文牒回家批阅,就算是乾隆晓得了,也只会奖饰一声“富察家的小子公忠体国”,绝没有一个字的不是。
办完了这桩事,福康安站起家来,望着窗前夕色,不由得纳罕道:“彻夜如何府里这么大的雾气?”
乾隆朝所谓乱世,一开端还是仗着雍正留下的根柢撑着。到了厥后,就是到处起火生烟,只仗着当道的和珅、福康安与他们身后的一个庞大官僚个人勉强支撑。
虽说福康安带兵多年,也算得上是个武人,但是行事做派倒是贵公子风俗不改。与平常八旗后辈一样,他也是极爱听戏的,对雅部昆腔更有本身的一套观点,一日不听,便觉食不知味。就是升堂视事、领兵出征,也需求听着伶工唱曲,方才有精力。
这点心机一起,竟是如何也压不下去了。福康安沉吟半晌,他也不叫家中养着的幕僚清客来代笔,竟是本身亲拟了一份公文发给现任吉林将军、宗室出身的永玮,上面写道:
………
她倒是心中一点不怕,只是点了点头。
程灵素想不到魏野看上去性子随和,和福康安的侍卫们也处得极好,想不到却公开里夜探帅府,做得如此手熟,便是积年的悍贼也没有如许对帅府熟门熟路。
他离了书斋,自有亲信得用的家奴照看内里灯火。魏野也不再藏匿身形,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落在地上。
和珅在内拆东墙补西墙地“理财”——顺道给本身与翅膀们捞足了好处,福康安则是统兵在外,一面威慑那些名为归顺、实为土天子的伯克、土司,一面救火员一样四周率军剿杀官方起事。
临时按捺住心中迷惑,魏野还向着程灵素笑了一声道:“倒多亏了天公作美,这阵大雾,倒是省了我们多少手脚。”
但是就有两个大活人,在他们头顶上一掠而过,这些也算是把妙手的侍卫,倒是涓滴未曾发觉。
魏野转过甚,正见着一人,身穿单纱团蟒的箭袖,面白微须,固然已经是四十出头,仍然一派风采翩翩的贵公子模样。
提及措置乱民肇事,福康安可谓是乾隆朝大臣中最故意得体味的。
但是放肆以外,福康安也是有几分真才实学的人物。他又批了几本文书,仍然感觉不对,久历军旅的人,在某些事情上更比平常文官嗅觉活络了百倍。
福康安正在书房中批阅公文。
……
“关外系我朝龙兴之地,公系宗室,上觉得公必能恪失职守,故加公为吉林将军,但是本月尚未行文兵部,难道玩忽职守耶?”
他想了一想,又本身点头道:“龙兴之地事件轻省,又不比别处总有乱民肇事,许是路上担搁了。”
仙方士选了一株数人合抱粗的老树,在树冠上落下,向着程灵素点点头道:“灵妹子,这里八成绩是福康安的书房,我下去先探查一番,看看他们请胡兄弟来此所为何事,你且在这里等一等。”
那几个家奴俄然见着有个竹冠道服的羽士从天而降,顿时吓了一跳,可不等他们喊出声来,魏野并指如剑,猛地朝着这几人身上虚点几下,顿时就将他们点住。
魏野点了点头,晓得那便是福康安设身之处,拉着程灵素足下一点,悄无声气地就向着那一方挪动畴昔。
浓雾之下,大家隔着尺许远,便再丢脸清相互面庞,那些大帅府的侍卫一个个都只叫道:“雾气太大,相互留意流派。”
这可不是点穴法,而是魏野催动玄霜青女真符,就这么活生生地将这几人冰封起来。旁人看着,还道是站班的主子,实际上,不过是几具冻尸罢了。
他望了一眼烛台上的红烛,却不知怎的,无端感觉那牛油蜡烛滴下的殷红烛泪,像极了他往年在剿杀乱民时候,那地上横流几日也不干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