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2章 .谩夸兵解成虚话(二)
说到此处,仙方士昂首望了一眼夜色中一团奔腾如涛的云气,哼笑一声,一拍扶手,连人带车化为紫烟,重又潜入墨玉当中。
反倒是许玄龄不知怎的,反倒涓滴不见影响,只是愣愣地坐在那边。可他面前这几个多话的妖仙,倒是稍稍暴露些非常来。
魏野歪坐在紫烟章车当中,“哈”地笑出声来,随即正色道:“如果之前那些个废柴,我也就随便斩了。不过明天这两位来得别有奥妙,倒是要凝神应对。胡兄弟,你若想助我杀敌,便将我前日寻来的《步武天虹谱》细心参修起来。此中武道七修刀诀,学成了也何尝不能由武入道、破裂虚空——”
金碧仙原本身子就是扁而圆,现在倒是整张脸都扁如圆盘,勉勉强强还留着眼睛鼻子,可如何看,那张脸都是一面隐带青光的铜镜。
如果沿着那一叠翠嶂向上,奇峰掩映之间,却有一峰独出其间,峰顶立着一方丈许墨玉。墨玉之旁,立着一株古松,四周芳草如茵,立着一个白衫男人。
四周大凡出得起注头的妖仙,也大多如此施为,少时便见着片片莲瓣在飞瀑四周旋而不止,远了望去,似雪非雪,飘摇若舞。
头顶上的猫仙子一向没有发话,许玄龄还觉得这位猫祖宗早已拜别,可这一出声,许玄龄才犯了难——押哪个?
说也奇特,跟着这条青鲤在飞瀑前奋力一跃,那莲瓣竟离了鲤鱼头顶,正悬在飞瀑以外,。飞瀑间水汽如烟升腾,悄悄巧巧地将莲瓣托起在半空,飘飘摇摇地并不下落。
跟着紫烟回流,这一方丈许大小的墨玉周身清光一闪,混元快意法箓底子符令环抱间,已经化成一枚豆大玉籽,随云气直上而去!
说罢,菊道人摘上面前一瓣白莲,提笔写了自家投注的花腔与押注的冷金丹,随即朝着水中一抛。跟着这妖仙的行动,便有一头青鲤点头摆尾地跳出水面,用额头顶了莲瓣,向着那面飞瀑逆游而上。
一眼望去,四周妖仙十有七八都稍稍暴露些跟脚,只要正中阿谁自号“乌灵圣母”的道婆,对着上清孺子嘲笑道:“小钱串子,这九阳神钟既然响起来了,那天然是这钟的仆人家也到了四周。那仙石手腕再高,能高得过清虚雷府的雨师真君去?这回打赌你不是说输了就任凭老婆子措置么,我正想炼一口五铢剑,你这汉时得道的五铢钱,恰好拿来开炉!”
本来吃惊的梢头林鸟,却在这股钟声中不自发地睡了畴昔,就连湖上那一群看热烈、下赌注的妖仙,模糊听着那阵钟声,都不由得一个个神情恍忽起来。
听了魏野这话,胡斐猛地点头道:“大哥,这些人见着大哥渡劫、身子被封在这方墨玉内里,便当年老是个羊牯,要把大哥拿去投炉炼宝。如许是非不明、草菅性命的妖道,算甚么仙家,我胡斐又何尝怕过如许人物?”
许玄龄脖子一僵,顿时收摄心念,将手中蕉叶扇朝前一推:“小道素无长物,只这柄蕉扇能够算个添头?也不计算那很多,单押那仙石又胜一局,一夜定胜负!”
可容不得思虑好久,本来一向搭在他头顶却仿佛向来不存在的猫爪已经不经意地伸展了一番。
“不好,这是九阳神钟的声响,大师从速行功抵当!”
说话间,他一手握拳,猛地就在九阳神钟上一敲——
碧虚郎比他好些,脸上还留着人形,只是皮肤一片青绿,搭在膝盖上掐诀的一双手都变成了碧绿竹枝。
跟着他将钟声敲响,顿时钟身之上层层符篆如水波普通浮涌而出。跟着声波震惊大气,更有一丝阳和之气借钟声鼓吹开去,转眼就覆盖了数里峰峦。
还是菊道人沉得住气,摸了摸胡子道:“毕竟这位道友大气很多,佩服佩服!实在不押注,只观赏这群仙斗剑的盛事,已经是不虚此行,就算失了些灵草丹药,也是不亏。”
玉角翁、碧虚郎一众妖仙听了,都是满脸讶异,金碧仙还劝了一句:“我说道友,你这柄宝扇上清气模糊,清楚是用上乘道门玄功祭炼过的。如许宝贝,自是代代相传之宝,如何好拿来押注?倒不如拿些灵草、丹药押镇海、降魔二仙能撑过这一晚,好歹算是稳妥。如果失了这柄宝扇,回转庙门免不了要给师长问罪起来!”
至于菊道人和玉角翁,看上去没有甚么大窜改,只是菊道人那遮了大半张脸的胡子上面,却暴露两颗又长又粗的大门牙,那一顶软脚幞头的两个巾脚,也变成了一对垂在肩头的兔耳朵。玉角翁看上去道行最深,头脸四肢都没甚么窜改,可他头顶小冠两旁那对珊瑚,倒是变成了一对如玉鹿角,正生在他头发内里。
云空当中,镇海真人李成手中把着那面乾元宝镜,正向着群峰之间不竭照去。一旁降魔真人王天霸托着九阳神钟,倒是垂垂不耐道:“陈真君借我们这口九阳神钟,一旦敲动,声传九里,非论是仙是凡,都要着了道。还管那石妖藏身那边,就先给他个短长瞧瞧!”
那方墨玉之上,一团紫烟氤氲升腾,紫烟当中浮出一架四轮孔明车,车上安着灵芝伞盖,也是紫烟凝成,不似什物。车上端坐的黄冠道者不过尺许来高,下巴上那很有匪气的小胡子更是格外惹眼。现在,他正以手撑颌,望着那白衫男人道:“胡兄弟,那镇海真人李成、降魔真人王天霸两个傍门修士顿时就要杀到这飞琼峰上。连他们两个算上,魏某便斩落了七十二位阿罗汉、三十一名散仙,也不管他们是今后不足涅槃还是循环投胎,这梁子已经结的深了。谁晓得他们另有多少宿世师长、蓬瀛旧友,今后找上门来寻仇,也是不必然,要瞥见你也和魏某勾连一处,难保不会迁怒,还是避开些的好。”
这男人看着约摸三十出头,一头乱发,满腮虬髯,根根如铁,背上负着一柄铜龙吞口的阔刃大刀,面上满是防备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