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遇君不识君（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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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儿感觉力嘉这些日子是更加沉默了。只要在见到雪雁欢笑时才会暴露一丝笑意，说上几句话。常日除了没完没了地舞他手中的棍子，也没理睬过谁。

她恼道：“如何能不急？只怕蜜斯在家里比我更急。”

力嘉朝马儿身上打了几鞭，说道：“已经够快的了，再快也是快不过心的。你倒是温馨些，坐稳了。”

这竹子本是南边之物，移来这数九寒冻的北地，竟也长得安闲欢乐，让人不得不感慨生命的力量。

雪雁说着，便往外走去。朵儿忙拦住她：“姐姐，那让我去吧。我好歹比较嘉暖和些，也不怕把人吓跑。你好生照看夫人，我去去便回。”

朵儿帮她拢了拢衣领，安抚道：“别急，天寒地冻，姐姐何必亲身前去？差个下人去吧，或者让力嘉去，行吗？”

入冬以来，王妃的病还是不见好转，反因时令突变寒冻而减轻了很多。王爷去长安，一走半月，也未见归返。只是时不时差人送书牍返来报报安然。雪雁的长鸣山温泉之行也稍事担搁着，说是等王妃的病情有些转机再筹算。

雪雁让人召来力嘉，安排好马车，便回王妃屋内去了。朵儿坐在马车上，力嘉赶着马车。一起沉默。

雪下得不算大，只是伴着雪雁时而婉转时而高亢时而凄婉的琴声，细细碎碎地，欲说还休地下着，拂得人头上、身上，一袭素洁。园中的黄竹林还是枝繁叶茂，碧绿翠绿。都说松柏傲霜，竹子却也这般耐寒，附上的点点白絮，更显风雅时令。

雪雁边说边谙练地在大氅领口处打了一个都雅的胡蝶结。朵儿心一热，说：“姐姐，我会尽快请来大夫的，外边冷，从速回屋吧。”

其中启事她天然晓得，可雪雁总迷惑不已，好几次暗里问朵儿力嘉是如何了，老是唬着一张脸，让本来虬髯的模样更吓人。无法她曾承诺过不会把他倾慕雪雁的事张扬出去。更不能让雪雁发觉。

她正神思飘忽着，雪雁的琴声忽止。一会，雪雁披着件湖兰大氅走过来，神采灼急。夹答列伤见到她急说：“朵儿，娘都咯血了，快随我去请吴大夫来。”

雪雁闻言，想了想，把身上的大氅脱下，披在她身上：“好mm，你去甚为妥贴，只是这雪越下越大，可要辛苦你了。路虽不远，可却偏僻难行。我让力嘉与你一同前去，好有个照顾。”

朵儿倒是很了解他，力嘉如许做也有他的来由，他只是一个出身卑贱的下人，他是不能对雪雁存有非分之想的。如果此事渲扬开来，那结果然是没法设想。几千年来的家世之见可容不了他。

马车的轮子正卡在路中的一处陷落的大坑里，坎坑很深，那匹矫健的马倔强着脖子使了几次劲也提拉不上来。马儿只好软绵绵低着头嘶叫着。她走到马儿旁，用手抚了抚马背，理了理它脖子上的鬃毛，它才温馨下来。

朵儿坐在这园竹子下听着屋内雪雁的琴声赏雪，偶尔伸手拔一拔附在竹叶上的雪絮，看着雪花仿佛万般缠绵着飘在地上，倒也得意其乐。

出了城，雪却越下越大。本就崎岖的巷子现在更是难行，马跑得也没有开初快了。她心急火燎，便挑起帘子，探出头催道：“力嘉，倒是让马跑快点。”

力嘉大呼一声：“不好！马车卡在坑里了。”朵儿一听，忙跳上马车检察。

深冬时分，终究迎来贞观十三年的第一场雪。夹答列伤

吴大夫住在郊野的一座别院里，出了城后还得向北行上几里较为僻静的巷子才气到达。

雪雁道：“冷我倒是不怕，可力嘉莽撞，恐怕不是把人请来，只会把人押来。若只差个下人去，只怕请不来吴大夫，我还是亲身前去的好。吴大夫是任城最好的大夫，常日行迹不定，悬壶济世，多少达官朱紫也请不到，上一回扑了个空，这一回也一定赶上。不管如何，总要一试的。”

力嘉一听，又忙朝马儿身上抽去。俄然“晃当”一声，马车栽了个跟斗，狠劲抖了几下后，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