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残
朵儿向内行去，不一会，扎木术跟在朵儿身掉队了佛堂。扎木术行了礼：“殿下找未将来，有要事么？”
雪雁点了下头：“让他出去。”
雪雁举目向他，凝声道：“跪下！”
政哥哥，我的政哥哥！当日为了吐国，你破了他格真的城，让他铩羽而归，落在他手里你还能活命么！雪雁再没有力量支撑自已，跌坐在甫垫上。她拇指揉着太阳穴：“朵儿，姐姐该如何办？”
她心下又惊又喜：“杨大人？有杨大人的消息了？”
扎木术却干脆地往地上一跪：“殿下！”
雪雁看了眼一旁吓得神采惨白的朵儿，向扎木术道：“说吧，吐谷浑使臣三番四次入我吐国，到底所为何事？你到底对本宫坦白了甚么？”
松赞的话如锋利的针尖，直刺她的心窝！还没瞥见鲜血，已是痛不成抑！佛堂檀香环绕，雪雁一个趄趔，差点跌在甫垫上。
她行至“清凌阁”前，松赞干布正在殿外叮咛当值的宫女：“好好守着公主，不能再让她碰那些硬器，若公主有个是非，本王饶不了你们，听清楚了么？”
勒托曼手上的匕首“当”一声掉在地上，冰冷僻脆的声音在青砖砌就的佛堂久久反响。
雪雁气结：“你！”她不由也嘲笑出声：“到底是甚么，让赞普如此包庇于她？”
喜只是一刹，接下来更让她揪心：“你是说他在吐谷浑大将格真手里？”
朵儿想了想：“赞普命麾下大将率兵相讨，把他们劫去的财物悉数追了返来。使臣分开时，赞普还命人带兵相送，那使臣戴德不已。政哥哥落在格真手里，赞普不会坐视不睬的，姐姐宽解吧。”
两名宫女诚惶诚恐：“奴婢服从！”说罢，便低头快步向殿熟行去。
朵儿瞪大双眼不敢置信道：“姐姐想干甚么？姐姐不是说过，赞普最恨别人要胁他么？”
雪雁叹了口气：“这也是明知不成为而为之呀，若另有别的体例，我也不至于出此下策！”她说着，便从甫垫上起来：“走，我要面见赞普！”
“律法？”松赞目光深沉，嘴角扬起一抹嘲笑：“律法能够立，也能够改，不是么？”
雪雁本已放软的心顷刻间又冷硬起来，迎上他冷厉的目光：“是我逼她还是她逼我？罢休？赞普，现在是我不肯罢休么？她冒犯的但是国度律法，若不自正，又何故君子？”
雪雁在这一瞬，只觉伤痛难抑：“莫非赞普眼中除了她便再无旁物，再无旁人了么？”
松赞干布是不会救他的吧？杨政道当初对她的情义，他是一清二楚，他如何会出兵相救呢？她的无助感由心底里渐渐透了出来：“你可晓得，早些日子长安的使臣在来吐国途中被吐谷浑军队打劫的事，赞普是如何措置的？”
朵儿一脸惊骇：“姐姐！”
她抬目向天，生生把就要落下的眼泪逼退。勒托曼却适时把地上的匕首拾起握在手里，对准自已的脸，凄声叫道：“姐姐！mm向姐姐赔罪了！”便深深一划，刀尖入肉，勒托曼的左脸一指多长血痕触目惊心！
松赞干布神采清冷：“你莫非非要逼她自残才肯罢休么？”
扎木术沉默了半晌，终是点头道：“未将不知！殿下恕罪！”
扎木术仿佛对她此问并不料外，渐渐向她磕了个头：“是，殿下！未将不敢坦白，杨政道杨大人，游历漠北，在返回长安途中遭吐谷浑大将格真所掳，可爱的格真竟以此相要胁于赞普……”
雪雁一听，不由顿停了脚步，回顾便见勒托曼手上的匕首刀尖已抵在她的脸颊上了。舒悫鹉琻自古女子最是保重自个的面貌，勒托曼却要自毁！她蹙眉，欲开口禁止。身后一声断喝“停止！”入耳，倒是松赞干布负手而立。
她举目看着供在龛上的佛像：“当着佛祖的面，你可要实话实说。你晓得，本宫可也不是好乱来的。”
“他就在门外呢！姐姐是现在要见他么？”
文成公主传,自残
雪雁于心内叹了口气，晓得扎木术为人忠心，莫说他不知，知也是不知。她不再难堪扎木术，表示他退下。扎木术起家，沉默地退了出去。
她蓦地站定：“莫非让我看着政哥哥身处险境而不顾么？”她心乱如麻：“现下可顾不得这很多了。”说着，又抬步而行。
勒托曼哭声渐弱，竟晕了畴昔。雪雁心内一窒，没想到勒托曼真的自毁了面貌！心内过分震惊，一时做不得声。
扎木术点头：“是，他现在在格真手里。”
“阿曼！”松赞大呼一声，几步上前去，一把横抱起勒托曼，行至她跟前瞋目相对：“你是越来越狠心了！”说罢，疾步向门外而去。
“这一回，环境不一样。你莫要安抚我，实在你也清楚，不是么？政哥哥对我的情意，曾让赞普坐立难安，最后还把他给逼走了。”她苦笑：“你觉得赞普会为了他而出兵么？我可不敢期望。”
她脑里一片木然，她边走边道：“你别跟着了！”
朵儿心下一惊，趋步跟上：“姐姐，姐姐还是再想想吧！姐姐如许做，就不怕再加深你们之间的嫌隙么？”
“是，殿下！”
勒托曼捂着左脸哭道：“姐姐莫非还不肯谅解mm么？还不肯信赖mm是至心悔过么？”
雪雁顾不上答话，只问道：“扎木术呢？不是让你去传他来见我么？”
朵儿一把拽着她：“姐姐！奉告mm，姐姐的心莫非还在政哥哥身上么？为了他，你就不要这里的统统了么？既然是如许，你当初又何必来！”
朵儿刚巧赶回，看着她惨白的神采，又见地上已固结的几滴鲜血，吓坏了：“姐姐，姐姐产生何事了？这地上，如何会有血？”
勒托曼却从袖里抽出一把短匕首，嘶声叫道：“姐姐！姐姐不肯宽恕mm，mm为表至心悔过，只好自毁容颜！”
不晓得，她也不晓得她的心到底在杨政道身上还是在松赞干布身上！她只晓得，对于杨政道的存亡，她不能，也做不到坐视不睬！朵儿还一径在身后唤着：“姐姐，姐姐三思啊！”
“使臣来了好几拨，赞普为何一点动静也没有？”她紧紧盯着扎木术：“你实话奉告本宫，赞普可有出兵相救之意？”
说话间，她心念电转：“不过，勒托曼……以命换命，你猜他肯是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