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午睡旖旎系情丝牵
和萱原守在窗下做针线,忙上前答:“回格格,是酉时了呢。”
说罢见天子闭着双目,仿佛默许,想着那衣裳穿在身上岂不难受,便跪在一侧替他去解纽子,待解到第三粒纽扣,却见他忽视展开眼来,眸色深如幽潭,容悦还未开口,已觉天旋地转,被他翻身压下。
一个‘起’字尚未落地,她已唬地展开眼来,公然见一个穿戴宝蓝色行龙暗花缎袍的男人笑吟吟望着本身,不是天子又是谁?
容悦晓得天子夙来正视保养之道,想想也有事理,趿鞋出了门,取了小银壶为一对画眉添水,逗那鸟儿啼鸣。
天子一本端庄说道:“你竟没闻到,好大一股醋味儿,莫不是你午膳吃了饺子。”
天子干脆靠过来,半个身子歪在床上,轻抚着她垂落肩头的发丝道:“你若想要,朕也给你写块匾?”
未几时见春早穿过走廊过来,福了福才翻开手中提盒,取出一碗药来。
宜嫔笑着说话,仿佛在说一桩妙闻:“可不是?天子连续两次翻了她牌子,这归去瀛台避暑还只带了她、僖嫔与荣嫔。”(未完待续。)
方才天子睡在外侧,也不知被他瞧见没有,如果瞧见了,又要得他讽刺。
容悦点头,瞧了眼窗外,见日影正中,幸亏这屋檐前种了两树梧桐遮阴,才添凉意,因而道:“外头晒着,皇上不如在这里歇午觉罢。”
半晌只觉轻风拂面,想必是和萱在旁打扇,容悦原有些倦怠,干脆掩口打了个呵欠翻了个身持续睡觉,鼻端却闻及脉脉清冽香气,只笑出声来:“我才说香,你倒熏起……”
春早自去清算床铺,容悦坐在镜奁前由和萱通发,无聊间起了顽心,分了一小撮秀发在指尖缠着,不知想起甚么又是娇笑不竭。
春早原留在宫中教小宫女寺人们端方,见此忙下去预备玫瑰蜂蜜香茶和点心来,容悦焦渴,饮了一海方罢。
和萱挽起帐帘,见主子只把头埋在软枕里笑,只摸不着脑筋。
漱口罢,取来做了一半的针线来缝着。
容悦才知他打趣自个儿,只娇嗔一声打在他胸膛上,回身倚回水绿色软枕上装睡。
接下来几日谨慎谨慎,才发觉本身实则担忧过了头,她受宠嬖虽盛,但这宫中最炙手可热的谈资,却另有其人。
和萱取来软绸衫子,说道:“御膳房的例菜早凉了,春早打发人去热了,主子且吃两块点心垫垫,把衣裳换了罢,走这一圈都汗湿了。”
昼寝之事已不适宜,更何况另有记档之事,容悦也愿天子不要调派人知会敬事房,只接过药来饮了,因有天子宠嬖,心中甜美,仿佛那药也不甚苦似的。
容悦听到这话就想起端嫔、德嫔和卫良莳来,烦躁地翻身向里,半晌方忿忿道:“皇上后宫里有三千粉黛,怎会连着翻我的牌子……后宫天然要雨露均沾的,我一无冷香,二无巧笑,又没福分叫皇上御赐牌匾给我……”
天子见此,干脆脱了鞋子也躺在炕上道:“用了午膳,想着散散便过来了。”
和萱见此,上前说道:“万岁爷叮嘱了,您吃了饭还是往外头散散的好,不然细心积食,主子何不往廊下观雀去?”
本就盛暑,天子身上又热,二人靠在一起才一会儿,便觉火烧普通,幸亏床上铺着凉簟,容悦从床头多宝阁里摸了一把纨扇悄悄打着,问道:“皇上如何来了?可用过午膳了?”
和萱为她松松绾了个缵儿,方想起一事来:“万岁爷走时说,您想要取甚么名儿,总要想好了,万岁爷才好落笔。”
和萱捂嘴笑道:“主子又谈笑话,若万岁爷翻了您的牌子,您也不去不成?”
天子将手指比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一面抬鼻闻着气味,容悦怕是本身未曾梳洗故而有汗味,问话的语气中也有些不安:“皇上闻甚么?”
容悦没好气地换了衣裳,解了发髻通开,一面往碧纱橱去:“我乏得很,待会子不要叫我,摆布下午是打死不肯出门的。”
容悦胡乱想着,迈下床去。
容悦天然晓得这话的意义,只觉本身到底是多心了,天子待她定然也是故意的,想到这,自去用饭。
容悦扣上纽子,把头发拨在一侧梳理着,不经意间见枕头外侧一角明黄布绫,她心头微诧,拽着脚一拉,原是明黄绫子包裹着一本书,恰是那本御笔题诗的纪行,因夜里孤枕常睡不着,她才把这本书放在枕畔,竟一时粗心忘了收起来。
容悦福了福,才不疾不徐地出了承乾宫,上了步撵,待回到永寿宫,早累的脱了鞋子,一头扑在炕上。
天子揉着她肩头,轻笑点头。
佟贵妃感觉她这话一味阿谀的没意义,只甩手道:“行了,快退下罢。”
“这么说安嫔是复宠了?”容悦用帕子掩口,拿银钎挑了一块西瓜送入口中缓缓咀嚼咽下,方问宜嫔道。
那边春早闻声端了铜盆软巾出去,见此望向和萱,和萱也莫名其妙。
当宜嫔跟她提及那人时,容悦倒也对那人出乎料想。
容悦坐起了身,身上盖着的茧绸薄衾滑落,暴露光亮身躯,她忙拾起锦被讳饰,思及午间旖旎,少不得又笑出声。
容悦展开眼睛,转过身来,环绕住他,瞧着他腐败宠溺的眼波,心却一点点软下来,半晌悠悠道:“皇上有这个心就好了,我才不要那浮名,白白惹人顾忌呢。”
这一觉好睡,模糊听到西洋自鸣钟响了五六下,一睁眼四周暗沉沉的,似已擦黑,容悦只懒懒伸出玉臂撩开帘子,声音慵懒而娇媚:“甚么时候了?”
春早不再多想,将铜盆放下,往六折檀木錾花嵌玉石屏风上取了丝袍为她穿上,笑问:“格格饿不饿?万岁爷未正时分便仓促走了,见主子睡的香,叮咛我们不唤醒您。”
容悦慌了神,又负气般撑起手臂托腮斜躺在床上道:“皇上如何来了……吓了主子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