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归去来兮（十二）

我这才看到――月饼神采煞白，嘴唇泛着青紫色，眼睛中透暴露深深的怠倦。

“呦呵，过气作家想窜改局势，当孤胆豪杰么？”陶清怀中指弹出一丝灰气，正中月饼赤裸的胸口，留下指甲盖大小的玄色印斑。月饼已经衰弱到没法防备，闷哼一声，嘴角排泄一丝鲜血，那块印斑转眼化成眼球大小。

月饼，很傻，很傻很傻。这个在别人眼里不苟谈笑、冷酷的没有涓滴豪情，只愿和我们几个老友插科讥笑，每天懒洋洋吊儿郎当的傻瓜，却具有任何人都没法对比的仁慈。

山魈们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保持着各种姿式生硬不动。半晌，山魈们神采非常痛苦，“吱吱呀呀”惨叫着，狠命捶打脑袋，呕吐着腥臭的黑水。在汇成一片、近似于指甲盖划过黑板、让人牙酸的“悉悉索索”声中，山魈们的耳朵、鼻孔、嘴里，一团团真菌构成的雾团，包裹着爬出无数条翠绿色蛆虫形状的肉条。

而此时，他所想到的，并不是与我并肩对抗强大的仇敌，而是把生的机遇留给我，单独面对死的决定。

哪怕，只是一群，底子不消在乎存亡的，外族山魈。

“砰砰砰”，雾团爆裂，肉条也炸得稀烂，连点儿肉渣都没剩下。

几缕薄薄的浅红色气体，从他的指甲缝里飘溢而出，会聚在头顶构成很温和的红色气体。再细心看，这那里是甚么气体？清楚是很多近似于丝状的真菌相互胶葛，在月饼越念越快的蛊咒声中，升至大堂横梁位置，如同雾团满盈覆盖。

“节制山魈的蛊虫，消弭了。”月饼转过身，风俗性地摸了摸鼻子。

我悄悄拍拍月饼的肩膀：“你好好歇息，交给我吧。”

这群山魈，实在并不是为了对于我们，而是为了耗尽月饼的蛊气。陶清怀对我们太体味了，他晓得月饼必定会这么做。难怪他看到月饼催动满身蛊气化成蛊身时，非常镇静。

“控心蛊，半个小时，太出色了！”陶清怀对劲地打了个响指，“时候到了，我不死，他死。南教员，来吧。”

因为，胜利，是属于他的。

“哼……所谓蛊王，竟然用最贵重的蛊气，挽救这群无知的外族。”陶清怀背动手，悠然地踱着四方步，调侃地笑了，“你这类婆婆妈妈的脾气，是如何活到现在的？”

是的，这就是月饼，我最好的朋友，月无华。

“你他妈的话都说倒霉索了，还打个屁！”我起家清算着衣服，取出瑞士军刀，活动着胳膊，“我说阿谁谁，哦……陶清怀啊，你真觉得我只会甩出瑞士军刀？”

他本来能够不顾及山魈群的性命，大杀特杀，再轻松地处理掉陶清怀。但是，他并没有挑选这么做，反而耗尽了体内最贵重的蛊气，化解了节制山魈的蛊术，使得敌我情势立即逆转。

“实在，我确切只会甩出瑞士军刀。”我很当真地答复，军刀扬手飞出！

那团真菌构成的雾团，化成无数条颀长白线，顺着每只山魈的口鼻，飘了出来。

“万蛊之源，皆出天然；众生循环，周而复始。”月饼立于大堂中心，高举双手，降落有力地吟唱出一段完整听不懂、近似于咒语的音节。

“凡是生命，就值得珍惜。”月饼标枪般笔挺的背脊略略佝偻，双腿轻微地颤抖着，“当然，除了你这类底子不配叫做生命的东西。”

我扶着神智已经恍惚的月饼，依墙坐下，点了根烟塞进他的嘴里：“一根烟，我处理他。”

“我还能打……你跑……”月饼垂着头含混不清嘟囔，烟雾顺着额前的细碎长发里冉冉冒出。

“呵呵……”陶清怀嘲笑着，眼中闪过一丝警戒，“我当然记得，桃花峪，你的军刀插中老桃树的气眼，操纵桃花瘴气让我进入幻觉，很聪明很有战术。可惜，我那只不过是将计就计。”

“从那里来，回那里去。本非蛊物，回归本体吧。”月饼缓缓垂落双手，隆起的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率答复常态，烈焰般燃烧的凤凰纹身，由红变淡，直至消褪不见。

“南晓楼，你不是他的敌手，别跟我犟，”月饼用低得只要我能闻声的声音，很衰弱地说着，“还记得折段桃树枝留下的路标么？我拖出他，你从速跑。”

“格登格登”，月饼每走出一步，青石空中石屑纷飞，留下半寸深浅的足迹。被蛊术把持，残暴非常的山魈群，如同老鼠见了猫，畏畏缩缩的聚成一团，“吱吱”叫着，视野闪避着魔神来临般的月饼。

“你的蛊气已经耗尽，竟然另有表情说出这类话。”陶清怀竖起小拇指晃了晃，“在我眼里，只用一根小指头，就能处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