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红楼修文物

188.第188章

马佳氏摇点头,说:“也就是一些亲戚,闲话的时候提及这事儿。”她一板脸,问:“上回累金凤的事儿蓉姐儿已经跟我说了, 你这也够本事的, 招惹平郡王那两口儿。这回你与我好好说道说道, 这究竟是从你弟妹那边拿了多少东西?”

*

石咏最体贴火油的品相,这直接决定他的火油灯买卖能不能胜利。待接到火油的时候他也颇无语,本来这些火油都是盛在一个个瓷缸里运到京中来的。

薛家的管事则笑称:“我们当时也是这么问广州傅老板的,成果傅老板说,他还等着看石大爷这灯如何订价呢!”

丹菁被打得胳膊生疼,哀叫一声:“娘啊,这衣料子啊……也不满是女儿讨来的呀……”

说着薛家的管事又取出了一样东西递给石咏,说:“另有这一样,那边傅老板也说是看看石大爷有没有兴趣。”

马佳氏一听那织料的名字,就晓得不好,丹菁强讨的东西金贵了去了。她伸手就在丹菁臂上狠狠一拍,恨铁不成钢隧道:“大姐儿,娘当初是如何教你的,你年纪小时家里日子过得艰巨,可咱没有指着族里拉扯不一样活得很好,走出去的时候能挺直了腰板儿,背后的影子也是正正的。这两年丹济去当了差,也送你出了门子,目睹着日子好了,又指了婚讨了媳妇儿返来,媳妇儿性子好,和顺又浑厚,如何你……如何你偏落了这弊端,你对得起你娘,你对得起你弟弟不?”

对了,这块黑乎乎的东西,想必就是炼油的副产品了,这叫甚么来着?

一桶一桶的黑油,那莫非是石油?从马六甲运来,想必是从石油矿藏丰富的处所,经马六甲海峡运往中国的港口,至于又烧又晾甚么的,想必对方已经把握了炼化原油的体例,当然了,体例能够还比较土,但是能炼出如许品相的火油――这就申明对方是胜利的呀!

丹菁笑道:“娘,您就别管了, 这就是弟妹送我的衣料!”

石咏听到这里,已经有些傻了。

“二姑奶奶也是,这副绵性子,出了如许大的事儿,也不晓得往府里来送个信儿。”凤姐低头望望本身的肚子,转头对平儿说,“上回府里起打的那种小银戒指,赏一个给这丫头。”

石咏一看那缸身,便晓得产这火油的人与他应当是“同亲”,因为那缸身上贴着一个大大的火焰标记,然后重重画了个叉,表示这里是“易燃物”,得“谨慎火烛”。

丹菁一吓:“娘,如何,亲家来人了?”

“这是甚么?”

石咏忍不住笑:这可见着是想到一起去了。现在市道上没有其他需求火油的产品,灯油与灯,焦不离孟,两边天然是相互对比着订价比较合适。别的,他这边出产出的火油灯能够会作为军需利用,由兵部同一采购,这火油也是贫乏不了的。只不过这个订价他却不能自专,得十三阿哥等人来定才行。

石咏大喜过望,有如许的油品供应,他这火油灯就算是成了。他从速问薛家从南边过来的管事:“这火油对外的代价如何?广州那边,可有伶仃发卖?”

这桩缂丝衣料惹出的官司,至此告一段落。

这时候一向坐在炕床最内里的丹蓉出了声,说:“不止,大姐得了两匹各处金折枝桃花的,另有两匹烟霞银镂金滴露牡丹的……”

薛家管事摇点头,说:“傅老板原也没瞒着,但是小人就是看不懂。只晓得傅老板从马六甲过来的船上买了一桶一桶的‘黑油’,然后将黑油灌了又是烧又是晾的,便做出了火油……对了,这东西也是一并做出来的。石大爷,石大爷?您……没事吧!”

本来绣橘从马佳氏和丹菁那儿传闻了迎春乳娘的事儿,心想这可闹大了,如果一个不慎,丹菁那头反过来把罪恶全推到迎春头上就糟糕了。她乘着这日丹济府上人来人往,偷偷溜回荣府,将事情的原委向凤姐儿禀报了。凤姐倒感觉恰好是个机遇,将迎春身边那些不靠谱的人都给摘掉,趁便也杀鸡给猴看,教人晓得荣府的二姑奶奶不是好欺负的。

丹蓉在中间一本端庄地说:“娘说了,如果外人晓得了咱家是这么个家教,我这个做mm的会嫁不出去的。”

“丹济娘也算是措置得妥当了。想这世上的人,多数会护着本身所出的姑奶奶,殊不知将心比心,本身将女儿嫁出去,也盼着亲家能一碗水端平,以理说理,就事论事,别随便偏袒了谁。”

丹菁当即龇着牙吓mm:“你这不晓事的丫头,在这儿混说甚么!”

石大娘从织金所那边传闻了丹济家事的后续,晓得丹菁闷在家里,好长时候不敢出面,就是怕旁人笑话她,便点点头,感觉马佳氏此人算是讲理,待人接物也有礼有节,不是那等爱攀附凑趣的权势人物,是个能够走动交友的。

他忍不住想要隔空给身在广州的那位傅老板打号召:学霸老乡,你你你……你好短长啊!

林之孝家的说得很简短,只说是姑奶奶自小的乳娘行事不铛铛,但毕竟姑奶奶本身没法儿打发,因而府里长辈看不畴昔,以是将人讨归去,转头会再拨一房勤奋的家人来给姑奶奶使。

她也严峻起来,可转念一想, 迎春不就是个国公府的庶女,荣国府一大师子那么多人, 谁还总挂念着她?

贾琏临去之前曾多次叮嘱过凤姐,嘱托她看顾着一点儿迎春,而凭凤姐的本领,措置这丁点儿子小事,也不费甚么劲儿。

*

到了晚间,丹济下衙,给母亲贺过寿,才从马佳氏那边传闻了事情的原委,丹菁还真没有那么厚的脸皮,当着迎春的面儿讨那么多好料子,她只得迎春送了那两匹百蝶穿花的料子。其他的好料子,竟是丹菁给了迎春的乳娘一些银子,让乳娘从迎春的嫁奁里偷出来的。乳娘本身平时穿戴不了缂丝的衣裳,又乐得换些钱使,这才点了头去帮丹菁的。

这边丹济家母子两个还在商讨如何措置此事,那边荣国府已经打发人上门了。来人是大管事林之孝家的娘子,说是奉了琏二奶奶的话,讨他们家姑奶奶的乳娘归去的。

不过,石咏在繁忙之余,也从母亲那边模糊传闻了丹济家的事,这才觉出,迩来他每次见到丹济的时候对方神情老是讪讪的,搞了半天本来是这个原因。

丹济传闻这动静,也被雷得恍恍忽惚的。他晓得大姐丹菁是虚荣了些,可实在没想到竟能做出这等事儿。

丹菁恶棍地抬一抬眼皮,说:“也就这一身儿,一匹料子也就做这么一身儿氅衣,挽袖的料子还是我本身给添的!”

迎春执意不要,但是马佳氏执意要给,两边各自谦让了一番,最后迎春不得已收下了,又提出再送两匹料子给小姑裁两身衣裳,毕竟丹蓉还是未出阁的闺女,不久就要在外走动相看了。

石咏却垂垂又忙起来,完整顾不上旁人的家事――因为薛家的管事从南边来,将两件东西送到京中,一件是火油,而另一件京里人都还没如何见过,不知是个甚么质料。

石咏拍开一口缸,从内里舀出火油,细心看品相,见火油的色彩清冽透明,不含杂质,再将这火油灌入火油灯里扑灭尝尝,只见这火油灯亦是亮度足,火焰稳定,焰心呈青绿色,不冒黑烟,不结灯花,也没有较着的异味。

丹菁顿时无语。

薛家管事一副“您都不晓得我如何晓得”的神采,望着石咏,说:“那边傅老板说石大爷一见铁定会明白。”

石咏接过来,见是乌黑的一块固体,但是这固体看上去是胶状物凝固以后构成的如许一大块。他将东西凑到鼻子上面闻闻,能模糊闻到一点儿香气。

这个时空还没有专门用于盛放火油的容器,广东那边的贩子便将其盛放在瓷缸里,缸口处用缸泥糊上防泄漏。

这日是马佳氏生辰,母女几个也不幸亏阁房待得太久,过不了多时便出来待客。只是丹济家母女几个的神采都不大对,特别怕贺客们夸丹菁身上那件缂丝氅衣。旁人凡是盯着那件衣裳细看细问,马佳氏便神采不多数雅,而丹菁则极其难堪,恨不得从速去将身上这件换掉才好过。

这还竟是另有欣喜?

只是他们佳耦二人都出京以后,迎春那头又会如何,凤姐内心也没啥掌控。

石咏看了半晌,问那薛家管事,说:“你可知那位傅老板的火油是如何得来的吗?”

石咏一想,俄然拍着后脑记了起来:这东西叫沥青,略微加热就能变成极黏稠的液体。沥青是防水、防腐以及筑路的好质料,他前一阵子还在烦宫里有些大殿屋顶漏水的题目,眼下竟一下子得了如许东西……

凤姐儿则在自家院子里见迎春的贴身丫环绣橘,听了绣橘转述二姑奶奶的家事,凤姐儿悠悠地叹了口气:“早看那老货不扎眼,没想到做出这等吃里扒外的事儿!还好她儿子媳妇都在我们府里当差,不然都不晓得该如何罚她。”

绣橘有些惶恐,只说都是该做的,当不得琏二奶奶的赏。凤姐却说:“我这头再过几个月,也指定是要往山西那边去的,转头京里就没甚么人再看顾二姑奶奶了。她身边忠心的人未几,眼下也就只要你,如果二姑奶奶有甚么,你记得,机警点儿,往外透个信儿。”

迩来石咏非常繁忙,他平白担了造办处与营建司两处郎中的司职,甚么都是新的,甚么都要一一学起。是以石咏在外务府府署和养心殿花的工夫格外多,再也不能像他方才开端当差那会儿每天到点走了。

迎春的乳娘东窗事发,荣国府那边也是反应敏捷,洁净利落地将人给领走了,并且林之孝家的走之前还几次报歉,说是给亲家太太添了费事,给姑奶奶惹了事儿。

荣府那边礼数殷勤,并且先道了歉,给人实足的台阶下,马佳氏这里天然也没法儿装傻,先命丹济小意安抚。第二天马佳氏本身来找迎春,只说是代丹菁赔不是。丹菁没用掉的几匹料子,也已经送返来还给迎春……只是被丹菁用掉的那些,却没法赔偿,马佳氏当即表示要将本身娘家家传的两只羊脂白玉镯子送给迎春,以赔偿迎春的丧失。

马佳氏见她两手空空而来, 内心就有些不大欢畅。再者, 气候已暖, 丹菁身上正穿戴一件蓝地百蝶穿斑纹样的缂丝薄氅衣, 顿时将她拉到本身房里问:“大姐儿,你这身衣料从那边来的?”

马佳氏嘲笑道:“蓉姐儿都与我说了, 你别给娘打草率眼儿,你那脾气, 娘还不晓得, 又喜虚荣又好面儿……可你弟妇是国公府出来的令媛,你何必去招惹她?”

以是,这是“同亲”带给他的磨练?

第二天丹菁回了娘家, 说是要给马佳氏贺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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