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我是不作不死的第53章
潘逸眼中悲色渐浓，他不断点头，沙了嗓子问她：“为何不奉告我你怀上了？”
“是的，我说了。他全都晓得了。”
话音刚落，他就一溜烟地跑了，背影略显仓惶。阿妩未觉，连续几天赶路，恰是想睡觉的时候。
阿妩欲言又止，想了半天将要说的话抿下，她把荣灏身上的锦衾盖严实，接着托腰挺腹站起家。
“我在这儿，你放心安息。”阿妩轻声道，不管他是否能闻声。
“潘将军，这么晚了，你有何事？”
“阿姐。”
她必然还在恨他！回想那夜所言，连他本身都感觉忸捏，潘逸不知如何挽回，笨拙且不幸地说道：“我知错了。”
潘逸不甘心，再次拥她入怀，小鱼却一遍一遍将他推开，直到使不着力量。终究，她还是落到他怀里，如只受伤的小兽，蜷成一团紧紧依偎。
“小鱼。”他轻唤，而她却冷酷地侧过身。
“我们走吧。”
“够了！我们缘分已尽，你别再来了！”
“那里疼了？”
“我错了，我不该如许莽撞，也不该如许对你。我真的知错了。”
“玉暄也真是的。”
“我还是去照看王爷，实在有些放心不下。”
皮郛之下，阿妩的灵魂忽邪忽正，左摇右摆，对峙至夜沉也没个胜负。
阿妩轻叹，揉了揉发涨的额穴，随后谨慎将他外露的手放入被中。荣灏的手指动了下，食指曲起，轻勾住她的手指。阿妩惊奇，握住他的手后又将目光移至他脸上。他脸还是肿，眼睛仍闭着，像是没甚么反应。
“不是，我……我不是用心的……我只是……”
潘逸一听疯了，冲上前钳住她的纤臂失态呼啸：“不！这是我的，是我的骨肉！”
“我奉告他了，我说我喜好你，让他成全。”
她在哭，虽听不见声音，但他晓得，她必然在哭。情至深处，他潸然泪下，无法悲叹。
他似入了魔障，瞪大通红双眼，小鱼被他抓得生疼，不由哀叫了一声。潘逸惚恍一下，又顿时松开手。
风沙太大，一踏出门槛，青丝就被风吹散，阿妩顾不及乱发，疾步走到西配房，到了门处，玉暄却不出来了。
她颤着声音，略有哽咽，面上却如盘石坚固，偏不承认与他的纠葛。
平洲第一个夜，无眠。
她想让他死，因为他是她的耻，天底下除了周王，他是她第二个恨的人。
荣灏仍然昏睡，含混不清地说了那两句话后再也没了声音。阿妩悄悄地看着他，似与坐下交椅相融，纹丝不动，生硬且木讷。
他的鼻息就在耳后，仿佛昨日。阿妩似回到窗边镜前，半低着头，等他绾发。他旋起松髻，拿玉钗固到她头心，看到那截凝脂白颈，他不由伸手抚上，食指缠绕起细碎的余发，紧接着一个浅吻落在她颈间。
他眼中似有悔泪，硬是悬着不肯掉下。小鱼心弦震惊，便是一阵酸涩。
小鱼一听，魂飞魄散，赶紧离了他的度量，仓惶道：“你如何能……”
“我腹里的燕王骨肉，与你无关。”
看到他，阿妩涓滴不惊奇，只是感觉难堪。她不自发地侧过甚，正巧看到火折便拿来点上烛灯。
“嘭”的一声，凌厉北风吹开虚掩的门，阿妩如梦初醒，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随后仓猝上前关紧了门，再回身时已没和顺之色。
阿妩想出门去找，但是转了身就感觉有丝非常。不知何时，屋子里多了小我，他隐在暗角，似披了层乌黑的纱，模糊露半个表面。
阿妩的声音似被这风给冻住了。潘逸内心揪痛，眉头随之紧蹙。
忽明忽暗的一点光，如何也点不着烛芯。阿妩拈了又拈，终究燃上。屋子从暗变亮，她像这微小的光，忍不住蹙起眉。
“你全都奉告他了吗？是吗？”
此话说了一半，她俄然想到甚么，顿时没了声。她盯着潘逸，好似向来没见过这小我，潘逸还是如青涩少年，炯炯双眸没有半丝邪气。见她面露猜疑，他不由焦急解释：
窗通风，阿妩拿起披风挂上，随后掌着烛台坐回榻边，烛光辉映下，班驳灰墙更是光怪陆离。
“潘将军不必站着，随便坐吧。”
语毕，她便带玉暄离了里屋，人一走，孟青安排的侍卫就从侧厅移进阁房。
她边说边将乱发绾起。潘逸凝神看着她指尖的碧玉钗，思路万千。他情不自禁走上前，悄悄抽去她指间的玉钗，散开她的发，以指为梳。
他眼神闪动，语无伦次，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以是然。而阿妩不想晓得荣灏的伤因何而来，她只想晓得，潘逸说过甚么。
风沙烈烈，卷着哀嚎忽近忽远。豆大的烛火似吓得发颤，不断摇摆。
或许他撑不过今晚，内里风这么大，说不定就是来捉他的魂。可他贵为王，命怎会这么短？他如果死了，接下去又该如何？
小鱼回之嘲笑，道：“你有甚么错？错的人是我，不是你。”
她不想让他死，因为他是她的棋，天底下除他以外，没有第二人能对周王叫板。荣灏死了，背景也就倒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唉……”
玉暄俄然来了，悄悄一声唤，让阿妩一惊。阿妩转头时，玉暄已走到跟前，他朝榻上看了几眼，小声说：“阿姐，你身子不便利，还是快点睡吧。有这么多人守着，没事的。若你不放心，我来替你看会儿。”
他一手揽上她的身子，另一手摸上她的腹。小鱼狠狠地将他甩开，一把推出老远。
哀莫大于心死。小鱼的眼里没有哀，只要看破统统的冷酷。潘逸低头，吸足了一口气，好压住翻涌而上的彻骨之痛。
她再三诘问，潘逸终究点头认了。
“知错了又如何呢？”她冷声打断，看他的眼神无情无绪。潘逸晓得会得此报，可触及她的无情，他一点也受不住。
“不是不放心，只是……”
这里比不上燕王府，也没有丫头服侍。入了西配房，内里黑漆漆的，好不轻易摸到烛台，却找不到火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