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三哥
“那小子，你可识得此人？”于孝谦问的是这小厮识不识得药铺掌柜。
待要问时，却见那张氏严峻的手脚并用，正从地上爬起来，面上是粉饰不住的镇静，拿着那银票交来回回的看了，跌跌撞撞的冲堂外走去，“三哥，三哥，我们有钱了，有钱了，我们能够过好日子了！”
不怪他细心，砒霜这东西，保不准甚么时候就会出点儿事，记得勤一些，细一些，好歹有据可查。
果然是砒霜！
于孝谦心机转了转，道：“来人，将林记月饼铺的一干人等带上堂来，让这掌柜指认！”
按理，她无诰命在身，鞠问该当下跪的。
直至最后一名到来，一共五家药铺，五名掌柜。
“除此以外可另有人采办砒霜？”于孝谦又问。
林宁微微一笑，欠了欠身，“回大人，事已至此，民妇没甚么好说的，既然确是林记的月饼致那婆婆和小儿逃亡，我们林记自当担起这任务，林记情愿补偿。但不知这位夫人有何要求？”
如何想，这位萧夫人的气质都不是给人下跪的人。
现在已是了然，这砒霜确是出自林记铺子里，事到现在，就此认下反而是最好的成果，能争一个误染砒霜也就不错了，总比是用心掺出来的好吧？
朱管事一听，才揣摩出些味儿来，敢情这死人之事与砒霜另有关？
砒霜！
岂知人还未站定，那掌柜便指着此中一个小厮大呼：“是他，是他！”
“三日前月饼铺筹办开业，却发明有老鼠偷食月饼，朱管事便让我去买了砒霜，一共买了两钱。”
掌柜连连点头，忙将手中所拿账薄翻到三日前的页面，双手呈给了上前的衙役。账薄转到于孝谦手里，上前一看，公然有记录，是八月十二日未时卖出去的，这掌柜心细，还鄙人面加了小注，买者是一个十7、八岁的少年男人，穿棕色细棉布衫，长相清秀，右眉上方另有一颗小黑痣
于孝谦趁着衙役们分头去传人，暗自揣摩这事儿，偷眼去看林宁，长长的幕篱罩着，也看不清神采，但站姿倒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张孀妇见林宁认下，暗自松了一口气，哭声也弱了下来，却只是哭不说话。于孝谦知她心机，她一个孀妇，又死了婆婆和儿子，一个女子提出银钱补偿老是面上欠都雅，今后日子过得好了，也免不了有人拿着这事儿说道，左不过是说她拿着死去婆婆和儿子的卖力银子过好子等等，略一沉吟，便道：“林记月饼铺误将砒霜沾到所售月饼之上，致吴家两人灭亡，虽非用心行刺，但也有错在先，逝者已矣，为安抚未亡之人，本府讯断，林记月饼铺补偿吴张氏白银五千两，吴张氏择期将
“民妇情愿。”林宁率先道。
于孝谦被吓了一跳，刚要喝斥，但见她一个死了丈夫，又死了婆婆和儿子的孀妇，便又感觉不好出言。
于孝谦便让他们回想比来一段时候可有人去买砒霜。
哗……堂下的人群都要炸了，此人不是孀妇吗？哪儿来的三哥？
于孝谦接过看了，每张一千两，一共五张，俱是兴源号的银票，作假不得。
小厮诚恳点头，跪地施礼，“回大人，小人识得，他是城西瑞草堂的掌柜，前几日我去药铺买药时见过他一面。”
多是为了归去药老鼠，但大多数人家，哪怕养上一只猫，又或者买上几个鼠夹子，也不会去卖砒霜，伤害性太高。
此时他方才认识到，这萧夫人上了大堂，竟是站着的！
于孝谦暗自感喟，这林记怕是要破财免灾了。
“现在有一桩性命官司，本府传你们来问话，务要据实答复，不得坦白欺诿，你们可想清楚了？”
这些人是早就跟着过来的，只是被带到一个偏僻之所，此时很快便上了堂。
林宁倒是干脆，“谢大人，当庭托付便可。”
听到这里忙点头，“确有此事，只是……”
但……还是算了吧。
“是何时见的？你去买甚么药？”于孝谦诘问。
朱管事正要往下说，神采俄然一阵古怪，便住了声。
随即偏头看了看宋灵儿。
这也是给林宁留了个情面，免恰当着这么多人将补偿银子给人家面上欠都雅。
小厮想了一想，答道：“回大人，小人是三天前未时三刻去的，买的是砒霜。”
“哦？”
“你买砒霜是做甚么的？买了多少？”
于孝谦官威实足，五名掌柜不知出了甚么事，一听性命官司，更是吓得哆颤抖嗦，一个个儿倒头便跪，一个劲儿的说必然实话实说。
那小厮一片茫然，见了药铺掌柜，一晃神，方才认出来。
药店的掌柜们拿着各自的账薄连续呈现了。
“萧林氏，你可认罪？”
一边点头，一边将银票递给衙役，表示他转给张孀妇，“既然补偿银钱已托付，其间事了，退堂！”
五千两，对他们这些浅显小老百姓来讲是如何花也花不完了。
堂下一片寂静。
于孝谦点点头，“你们是当庭托付还是稍候给付？”
欲要起成分开，却见林宁纹丝未动，不由心头一愣，也止住了身形。
倒是那张氏，许是跪得时候长了，一向有些不太安稳。
家人安葬，今后不得再以此事胶葛，你二人可情愿？”
“回大人，小的是城西瑞草堂的掌柜，小的号上三天前曾卖出过两钱砒霜。”
随即又是一片小声的群情。
于孝谦来了精力头，“是何人所买？可有记录？”
。
衙役一愣，回过神来，呈给了于孝谦。
堂下五名药铺掌柜均点头，别说近几日，就这一年，也没个买的。
砒霜这东西是毒物，不谨慎吃了但是会死人的，普通的谁去买这玩意儿啊？一年半载的也不见个有人买的。
但还真有一家卖出去过，就在三天前。
另有十个净白小厮和十名清秀婢女。
正巧张孀妇听到此处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哭起来，哭她的婆婆，哭她的儿子。
朱管事自不必提了，按那描述差得也太多。
于孝谦见张氏收下银票，细心的看了，那手还略有些颤抖，不由心下暗笑，公然是没见过世面的小民，五千两银票都能把她冲动成那样！
宋灵儿点头，从袖中拿出五张银票，交给一旁的衙役。
那吴家没有旁的亲戚，这钱就相称于都是张孀妇的，她又还年青，拿着银子改了嫁，找个好人家，再生几个大胖小子，那日子过得还不是想多美有多美？
“民妇……也情愿。”张孀妇抹了眼泪，小声道。
于孝谦敲下惊堂木，内心在盼着林宁就此承诺下来。
这林记也是个风雅的，五千两银子眼睛眨也不眨的便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