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夜半无人时

女帝点点头，又问：“可曾有甚么收成？”

“肃王现在都同些甚么人来往？”

“本日朕也收了小我在身边，还记得江崇矩吗？他的女儿同他普通硬气，在宫里为奴十年仍没有学乖，当朕是杀父仇敌。”

她稍平了肝火后道：“肃王那边我会派人跟着，你只说乾兴会克日可有动静？”

全都是参国师的折子，可他并没有起火，只懒懒地摇了下头:“看了几个，言词有趣，不看也罢。”

女帝面色微凉，只一瞬便规复普通，她挺直了背抬手虚扶道：“快快请起，此处就朕与你君臣二人，何必说这些个。对了，你门下三位弟子，朕只见过两个，另有一个呢？”

“陛下为何要将她收在身边，莫非不怕……”

“她另有些才学，不愧是江崇矩之女，朕留她在身边是为了让她心折口服，就当……是个小玩意。”说着俄然想到了三京馆里阿谁超卓的少女，女帝兴趣又来，问道：“传闻三京馆里有个叫叶薇的女学子，国师也曾见过她左手誊写，可有此事？”

烛光讳饰了她脸上的纹路，如水容颜仿佛带着些压迫感，国师静肃立了半晌，俄然矮身膜拜下去：“陛下乃是天命所归，臣自当经心极力为我皇效力！”

长夜的风吹入承光殿,九枝铜雀上的烛火悄悄摇摆，几摞奏章放在案首,国师一手撑着头闭目小憩,另一只手中的奏章已散落开来。

与其说是她挑选了统治天下这条路，不如说是这条路挑选了她，后宫排挤狠恶，她一步步登上后座，支出太多落空太多，对权力的巴望犹为激烈，直至手中紧紧握住了皇权……

此时夜深，承光殿里除了这对君臣再无别人，空旷的殿堂里仿佛连呼吸也有覆信。女帝的手悄悄指过那些奏章，漫不经心肠问道：“这些折子你都看了？”

内卫是女帝的私军，他们查的东西如何会隐而不报，这些东西必是早已呈给了女帝，她现在问起不过是作态。

“开初臣用陆仪廷做钓饵只是想引出乾兴会的人，没想到……会与肃王有关。”

“朕也这么感觉，他们说你的权势已足以倾天，可这倾天的权势倒是朕给你的！君慕，不必理睬这些小人，他们仿佛健忘当初是如何反对朕……”昭明女帝微眯了凤眼堕入旧事，谁也不会比她清楚当时的景象，可谓险到了极致。想到这儿她目光和顺，凝睇着面具后那双通俗的眼眸，几近微吟隧道：“君慕，君慕，当时只要你帮我，我老是离不开你的。”

国师在心底微嘲，到底她还是猜忌本身了。

“只要陆仪廷还在，乾兴会总会露面。陛下放心，对于这些人实在很轻易。”

而后想到侄儿萧颂与此女亦有牵涉，俄然问道：“前几日颂儿入宫说你调派过内卫的人手，究竟为了何事？”

“事关国体，臣亦是不得已才动用了内卫，因要请陆廷仪在奉都露个面，看有多少人还记得故交，如果动用禁军轻易泄漏动静，只要内卫这边的人臣才气放心。是否小静王对此不满？臣只想着这些旧事不便道与他听……”

夜已渐深，君臣二人再无话可说，国师见女帝面有乏色，躬身道：“陛下，臣辞职。”

国师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册子，双手奉上道：“陛下请看。”

近几年内卫一向在查这个乾兴会，却查不到任何线索，现在却与肃王柴桢有了牵涉。乾兴会领袖人物几近从不现身，只在幕后联络多方豪杰，处心积虑挑起事端，如有朝一日起事，其能力不成小觑。女帝命内卫停止清除活动多年，可总有些不知死活的人不竭提示她盗取了本该属于柴姓天下，仿佛即便是将天下交给一个昏君，也比她一个妇人掌权的好。没有人理睬她的雄才伟略，只看到她是一个女人！

女帝挥挥手，忽又叫住他：“下次若再调派内卫的人手，记得知会颂儿，乾兴会的事让他帮着你查，也好尽快查个水落石出。”

女帝倒真有此意，闻言沉吟道：“不焦急，女学子们才进三京馆，尚不知将来会是如何。再说，此女朕另有安排。”

“劳国师久侯，朕来晚了。”女帝直起家，眸中闪过一抹微光，看着他分开桌案，站到了另一头，仿佛在决计拉开两人的间隔，也突破了方才那种难言的含混。

昭明女帝随便翻了翻，怒哼道：“好，真不愧是朕的好儿子，贰内心只怕早想着将朕取而代之了！”

“一个小小的学子，能得陛下青睐，是她几世修来的福分。陛下为何不将她一并收录在身边？归正收一个很多，收两个未几。”

昭明女帝悄悄步入殿中，她的长发湿漉漉披在身后,明显才刚沐浴过,眉稍眼角含着抹未曾减退的春意。她缓缓来到已入眠的国师身边,俯□子伸出指尖沿着他脸上的面具细细描画,划过刚毅的下巴，最后逗留在他的唇角，感受着他温热的气味。

些许碰触让他蓦地惊醒,面具后的眼眸深沉如海,两人目光交合相互谛视了半晌，他才恭声道：“陛下。”

作者有话要说：抱愧又断更了，我懒病发作，焦炙症都有了，恰好写不出来了……

想到凤梧慢吞吞的身影，国师摇首道：“幼徒恶劣，恐见了天颜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