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行九州

第七十九章 解曲

秦苍羽见徐清瑶落泪,心中顿时大急,说道:“徐女人,苍羽只是随口胡说,并无冲犯之意,如有冒昧,还望女人不要放在心上。”

秦苍羽这才晓得,这曲本来是出自徐渭和汤显祖的手笔,俄然心中一动,“翘儿春?翘儿春?”他口中轻念,俄然间恍然大悟,说道:“本来如此,这曲中红颜薄命之人乃是琵琶仙子王翠翘了?”

秦苍羽心中奇特,如何叫是也不是呢?只是听徐清瑶这般说来,当下点头说道:“女人但说无妨。秦苍羽洗耳恭听。”

徐清瑶长大以来,如许的恭维话听很多了,但是毕竟女儿家心性,这类似的说话被这偏僻辽东素昧平生的人说了出来,且秦苍羽语气至诚,涓滴没有决计作作之态,心中也不由得非常欣喜,又是微微一笑道:“蒙秦公子抬爱了,这曲子名叫《翘儿春》,向来没有诉诸笔墨,天然也无人传唱,因此外间无人晓得,只是这曲子乐律美好,清瑶极其爱好,不时用来弹唱。”

偶然间眼睛瞄到中间翻开的书籍,秦苍羽猎奇心起,拿起一看,才发明这并不是勘定出版的一本书,乃是尚在点窜的一本手稿,当中另有很多红批点窜之处,秦苍羽翻到封皮,只见上面写着《还魂记》,笔迹清秀丽美。

正在这时,门口响起了徐清瑶的声音:“这不过是清瑶无聊之时随便誊写,此中红批乃是我义仍师兄所批,和师兄比起来,清瑶笔法还是非常稚嫩,倒是让秦公子见笑了。”伴着话音,徐清瑶款款而行,从屋外走了出去。

徐清瑶现在转过甚来,问道:“只是甚么?秦公子但讲无妨。”

这时候奏已完,徐清瑶声音又起,秦苍羽不再发言,立足而立在徐清瑶身后,跟着这歌声,仿佛已经健忘了本身正在解曲,而是呆呆地望着徐清瑶的背影,如痴如醉。

秦苍羽愣愣地盯着徐清瑶,更是惊奇,结结巴巴惊道:“这,这,清瑶女人姓徐,汤义还是女人师兄,莫非说?”

这汤显祖乃是莲花雪徐文长的对劲弟子,最是善于作剧谱曲,才满天下,无人不识,秦苍羽听闻此言心中的惊奇无以复加,看着徐清瑶呆在那边,半晌说道:“是了,怪不得徐女人琴技绝伦,音韵无双,我说出身定然不俗,特别昨夜那首曲子,苍羽更是闻所未闻,不由得心生此曲只应天上有,人家哪得几次闻之感。”

秦苍羽回想起昨晚听音,下认识地念叨:“昨泪几行因拥髻,当年一顾本倾城。已倾城,已倾城,四顾却无君……一抹青衣随君去,不识天下只识君。”

徐清瑶说罢回身出了板屋,秦苍羽随后而行,到了青石处,徐清瑶悄悄一跃,踏上青石,而后理了理衣衫,缓缓坐下,用手重操琴弦,举手投足间行动温婉文雅。

徐清瑶莞尔一笑道:“想必秦公子是想问清瑶,那莲花雪徐文长和清瑶是否有关吗?实不相瞒,那恰是家父。”

“公子说的是,倒是清瑶考虑不周了。”

而这莫叹清泪洒罗裙,空负前盟话鬓云,一抹青衣随君去,不识天下只识君。四句虽是悲惨,但却又不失一代巾帼豪气,但越是如此,更加让人有种命数必定,无可何如之感。”

秦苍羽揉了揉眼睛,发觉除了头顶还略有些淤肿外,浑身已无大碍,他站起家来,来到木桌前,摸了摸茶壶,发明茶水尚温,秦苍羽现在倒是极其口渴,本身倒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

现在恰是唱词刚落,间奏刚起之时,秦苍羽跟着乐律轻声说道:“六树婢女打百球,昔年曾记柳桥头。娇来靥靥西施粉,冷伴年年燕子楼。由景而起,由景而落,四句两喜两悲,喜在前,悲在后,喜愈喜,则悲越悲,结句燕子楼更添思念哀伤。”

而在段落中间,一行朱红小字批道:“万紫千红如改成姹紫嫣红,更显凄美,枯井残园如改成断井颓垣,俞发悲惨,后两句绝世佳句,神来之笔。”

秦苍羽望着不由有些痴然,心中想道:“这莲花雪徐文长不但文武全才,并且上通天文,下知地理,五行八卦、奇门遁甲无一不精,且其人多才多艺,琴棋书画无一不断,乃是当世第一风雅之人,也曾听师父说过,徐渭容颜俊美,风骚俶傥,这徐女人的言谈举止,才情武功倒是一点不逊于其父,可惜唯有这面庞倒是没随了其父。不然,将这徐女人称为凡尘仙子一点也不为过。”

秦苍羽这时方才说道:“此曲此词,浑然天成,词中有曲,曲中有词,相得益彰,只是,只是……”说了两个只是,秦苍羽顿了一顿。

秦苍羽这才道:“只是苍羽却感觉最后四句和前面两阙不管从遣词,韵律还成心境上皆有分歧,仿佛是出自两小我之手一样。别的徐女人正值妙龄,又是身着王谢,此曲虽妙,但是此中哀伤之情过火,如此哀怨哀伤,对女人的表情恐怕只是有害无益。”

秦苍羽不由嘴里念叨:“本来万紫千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枯井残园,本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万紫千红,姹紫嫣红,枯井残园,断井颓垣,还是后者更妙,看来这讲明之人功力甚是了得,如此一改,意境顿生。”

虽是凌晨,但是这日天气阴沉,山中不知何时升起一团淡淡水雾,在空中展转盘桓,久久不能散去,将远处群山也抹上了一丝哀怨之色,树木摇摆,花草轻斜,绿茵中的点点山花,仿佛也听懂了这曲中的哀怨,低垂着花枝。朵朵花瓣,挂着晶莹的露水,似滴未滴,面前全部天下都像被传染了一样,悄悄地听着徐清瑶的一字一句,品着琴音,留着清泪,千红一哭,万艳同悲。

秦苍羽仓猝说道:“只是昨日听到此曲,觉其宛转婉转,音中更带有丝丝哀伤之情,与表情呼应,是以苍羽才可巧记了下来,方才听到此曲名叫《翘儿春》,心中所思,一时不慎,这才口不择言,只是徐女人让苍羽解曲,这实乃超出苍羽才气以外。”

顺手翻开一页,只见有一段写道:“本来万紫千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枯井残园。良辰美景何如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恁般景色,我老爷和奶奶再不提起……”

一曲结束,徐清瑶也不由悠悠一声长叹,背对秦苍羽轻声说道:“如果那琵琶仙子重生,定会也视公子为一红颜知己。”

徐清瑶听闻秦苍羽之言,心境轻动,柔情渐起,手上却还是拨动琴弦,这时秦苍羽持续说道:“燕子楼,燕子楼,燕去楼无声……一支春后惟枝在,燕子楼空苦恨生,昨泪几行因拥髻,当年一顾本倾城。这几句由燕子楼起将心中哀怨之情倾泻而出,昨泪几行因拥髻,当年一顾本倾城,傲岸自怜之情催民气肺。

秦苍羽一听此言,惊的瞠目结舌,半天赋说道:“义仍师兄?莫非是阿谁才名响彻大江南北的汤显祖吗?”

徐清瑶点头道:“恰是,师兄公然是名声遍天下,在辽东也是无人不知啊。”

秦苍羽眼望此景,耳闻其音,偶然间眼中泪水再次滚落,流在颊上。

秦苍羽这一觉昏昏沉沉,一向睡到次日天光大明,方才醒来,只见阳光透过窗口,照进板屋,秦苍羽坐起家来,发明那软烟罗青纱早已不在,屋里静悄悄的,只要本身,徐清瑶并不在屋中。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那缓缓的乐曲传入耳中,轻灵动听的女声再次响起,一丝一丝如同净水般滴落心间,前次秦苍羽听时,脑筋还未完整复苏,而此次倒是听了个逼真。

徐清瑶点了点头,轻叹一声说道:“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既然秦公子能解此曲,那是否介怀清瑶说个故事给公子听呢?”

徐清瑶朱唇轻笑道:“秦公子的耳力和记性当真是好,只听了一遍,竟然就能记下,看来公子也是熟谙乐律之人,方才公子说本来如此,定然是听出了这曲子的意味了,不知可否一解?”

徐清瑶听闻此言,愣在那边,半晌无言,两只眼睛却流出两行清泪。

已倾城,已倾城,四顾却无君……倒是说一代才子,红颜薄命的悲惨无法,更是让人听来轻叹顾恤,潸然泪下。

(PS.本来姹紫嫣红开遍,都付与这断井颓垣一句,出自明朝大剧作家汤显家传世名作《牡丹亭》中“惊梦”一折,曲牌名为《皂罗袍》,未醒这里窜改成徐清瑶原笔,实在是对徐清瑶过分爱好,别的汤显祖和徐文长在后文都有出场,为了剧情需求,未醒也将他们改成师徒干系,不过徐渭名列明朝三大才子之一,而汤公当时不过一落魄墨客,又对徐文长推许致至,就算汤公泉下有知,该当也不会介怀未醒这么写吧)

秦苍羽听徐清瑶如此说来,不好推委,只好说道:“既然如此,苍羽就班门弄斧,不对之处,还望女人不要见笑,只是女人是否先能完整弹奏一遍,我只记得后半段,前半段并未记得,如此以便让苍羽能心有所触,言有所发。”

徐清瑶微浅笑道:“秦公子莫要过谦,乐律所讲乃是一个知音二字,识音者不必然知音,知音者也一定必然识音,春秋时钟子期本是乡野农夫,却能解俞伯牙的琴意,正所谓令媛易得,知音难求,并且公子方才一眼就看出姹紫嫣红,断井颓垣意境更佳,可见是识曲之人,是以清瑶才有这不情之请,还望公子莫要推委。”

徐清瑶方才摇了点头说道:“清瑶得识秦公子,真是此生无憾!公子所言非假,莫要严峻,这曲子名叫《翘儿春》,乃是我父填词,汤师兄谱曲,只是这此中有几句是清瑶狗尾续貂,因此到显得高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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