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节 海河马王
“甚么时候去？”魏十七有些心痒。
那锦袍老者将手高高举起，陆炎、陆觞、陆腾、陆崖四位少主排轩而出，向族长陆冕躬身施礼，纵身跃入海中，像秤砣普通沉到海底。
“荒北城下是一座大宅兆，我们找到了一具海妖的尸身，身逾精铁，千年不坏，族里上高低下费了好大工夫，才运回洞府中，像一坨肉山，如何都割不开。”
身边一锦袍老者目光如电，扫了世人一眼，应道：“都到齐了。”
“半夜时分，快了。”
半晌后，海底响起连续串“轧轧轧”的闷响，仿佛有人在奋力转动绞盘，海水汩汩翻滚，一截截往下落去，一座宏伟的肉山渐次现出水面，色作青灰，模糊看得出双首六足，恰是一头巨大无朋的海河马。
魏十七面前一亮，精力为之一振。
陆崖神奥秘秘道：“无妨，你有你的好处。起码，你是生手。”
陆崖笑道：“看了你就晓得，还真要挑时候……”他欲言又止，明显此中自有深意。
顿了顿，他重新拾起话头，续道：“那长翅膀的鸟人是三兄请来的援手，来自极昼城，十有八九是出身陆黾洲的羽族，那虎头怪人是二兄的部下，天生神力，可谓荒北城之首，那孔武有力的壮汉是大兄物色的妙手，从千都城而来，姓翟，是千都城主的侄儿……至于我吗，只能靠你了！”
魏十七道：“举族之力都割不开，想必另有玄虚。”
魏十七听着有些不大对劲，甚么叫“劲敌”？甚么叫“小觑不得”？贰心念急转，亦抬高声音问道：“啧啧，瞧这架式，莫不是场磨练？”
海水涌入绞盘之下，构成一个庞大的旋涡，四人被冲得东倒西歪，站立不稳，绞盘反向转动，铁链重又没入海底，锦袍老者大皱眉头，见族长不动声色，只好按捺下烦躁，目光不离陆炎陆觞。
“这几天四族海妖攻打荒北城，貌似热烈，实在只是心照不宣的小把戏。千年前的那一战才是真正的大步地，实打实的恶仗，海河马和蚩尤二族精锐倾巢而出，传闻荒北城差未几全毁了，天妖海妖死伤惨痛，活下来的都是些小兵小卒，王族尽皆陨灭。”
天旋地转，穿过滚滚光阴大水，进到一处小界中。映入视线的是一片海，乌云密布，风雨如晦，惊涛拍岸，浪花四溅。与鬼窟迥然分歧，这一处小界充满着兴旺的生命力，仿佛一头甜睡的巨兽，能够听到“怦怦怦怦”的心跳。
二人又谈笑了半晌，估摸着时候差未几了，陆崖朝魏十七打了个手势，表示他跟本身走。二人步出洞窟，没几步，见画屏垂首站在一旁，面如死灰，一声不吭，陆崖道：“去内里候着，别动甚么谨慎思，乌管家也帮不了你。”
这明显是谈笑了，陆崖并没有与三位兄长争权的意义，他挑中魏十七，一方面当然是无人可用，另一方面也有用心逞强，表白态度的意义。
陆崖感喟道：“是啊！总之，甚么体例都试遍了，雪狼族没人无能这活，以是才四周招募妙手，叫你来就为这一桩差事，若能将海妖支解了，族里定不吝厚赐。”
魏十七闻言倒抽一口寒气，越深思越感觉不当，“精锐倾巢而出……王族尽皆陨灭……身逾精铁，千年不坏……”雪狼族高低莫能如之何，莫非那海妖竟是海河马王？
陆崖一拍他的肩膀，“嘿嘿”笑道：“怎地不是！你若能压过其他‘操刀手’，脱颖而出，我在族内亦能加分很多，说不定今后还会登上族长之位……”
放眼望去，上至族长，下至长长幼主，雪狼族的头面人物尽皆到齐，陆崖指指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向魏十七低声道：“他们是我的几位兄长寻来的‘操刀手’，有两个也就罢了，最短长的阿谁是大兄寻来的，已经修成了神兵真身，他是你的劲敌，小觑不得。”
陆冕点头道：“那就开端吧！”
礁石之上，雪狼族族长陆冕咳嗽一声，森然道：“时候已至，人可都到齐了？”
魏十七苦笑道：“我只是一介猎奴，人生地不熟，只怕担不起大人重托。”
“生手？”魏十七微微一怔，“倒是何故？”
魏十七哑然发笑，“看一具死了千年的海妖尸身，也要挑时候？”
海边连缀起伏的礁石上，高高矮矮站了数十个身影，陆崖和魏十七在此中并不显得高耸。
陆崖展颜一笑，伸手拍拍他的肩，道：“不错，先看看再说，如果连看的勇气都没有，嘿嘿……”他没有再说下去，语气里却透出浓浓的遗憾。
陆崖道：“呵……族里找到的海妖尸身，恰是一头海河马。”
陆、魏二人朝洞府深处行去，七拐八拐，约摸走了一炷香风景，来到一面石壁前。陆崖咬破指尖，将精血点了三点，低头钻入石中，身影就此消逝不见，魏十七停下脚步，面露踌躇之色，石壁中俄然探出一条胳膊，抓住他的胸怀，一把拽了出来。
肉山之旁，陆炎、陆觞、陆腾、陆崖现出半人半狼的法体，各扶着一根铁柱，吃力地鞭策一架青铜绞盘，轧，轧，轧，轧，将粗大的铁链从海底卷起，一个个气喘如牛，浑身高低湿漉漉，分不清是海水还是汗水，头顶一道白气氤氲而上，凝而不散。
魏十七沉吟半晌，没有知难而退，也没有妄自陋劣，道：“那就先看看吧。”
画屏吓了一跳，几近要哭出来，双手绞着衣角，半晌感觉没动静，昂首看时，二人早已走远，连背影都望不见了。她松了口气，腿脚发软，渐渐蹲坐在脚后跟上，双手托腮，愁眉苦脸，一时候没了主张。
那锦袍老者是雪狼族的大长老陆继，陆炎陆觞是他的儿子，陆腾是现任族长陆冕之子，至于陆崖，则是已经陨落的另一名长老的遗腹子，将来雪狼族的族长，将从他们四人中产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