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节 九窍秘藏珠
“战就战呗，天魔，天妖，妖奴，人修，谁不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胜者为王，强者为尊，愿赌伏输，葛阳老道不肯献出小界，那就是盘算主张与之共存亡了。对了，你阿谁便宜门徒呢？有没有奉上一份大大的礼？”她心机腾跃，想到甚么就说甚么，毫不粉饰。
阮静笑道：“来与不来，又有甚么不同！那老道身为斜月三星洞洞主，毫不成能将八百小界，十八真界拱手相让，恰是想通了这一节，他才置若罔闻，干脆甚么都不做。”
话虽如此说，但支荷毕竟难以放心，跟着涌入北海湾的强手愈来愈多，莫非他们会严守海陆之别，分歧对外？若身边的同类强弱差异，垂手可得，他们就不会动心？强者为尊，这是大瀛洲的铁律，妖奴相互争斗残杀，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甚么时候少过！
魏十七道：“支荷早就来过了，坐而论道，谈了几句。”
阮静吐了吐舌头，瞥了魏十七一眼，有点不美意义。魏十七道：“这是镇元铁血桥，遮天蔽日，大凶之物，以秘术祭炼到这么小，倒也费了很多心机。”铁血气味丝丝缕缕透出，无数张扭曲嚎叫的面孔，或人或妖，旋生旋灭，秦贞心中不喜，微微皱起眉头，魏十七顺手支出“一芥洞天”内，安设于造化树旁。
她模糊感觉，以北海湾为砺石，铸就一支前所未有的强兵，支出的代价是殛毙和鲜血，弱肉强食、肆无顾忌的殛毙，浓稠得化不开的鲜血。
阮静看了一回，目光又被那座煞气缠绕的铁桥吸引，探脱手去捻住铁链，悄悄一提，却提不起来。“好重！”她嘀咕了一句，好胜心起，催动妖元稳稳提起半尺，掂了掂分量，两指一松，又重重摔下，“砰”一声响，石屋狠恶摇摆，几近坍塌下来，雪峰反响，冰层“喀喇喇”裂开，积雪隆隆滚落谷中，直扑北海而去，掀起惊涛骇浪。
她不由记起师尊所言，四海海妖顶不住，另有渊海上族，鲤鲸、马面蛟、雷鱼、齿章、髑髅鱼五族使者把动静带归去，总有海族会动心，退一万步，就算彼辈不来，海妖被搏斗殆尽，不敢踏入北海湾，难不成妖奴不会相互厮杀，争夺血肉筋骨妖丹精魂么？当时支荷大吃一惊，嚅嚅说不出话来，师尊笑了笑，话锋一转，安抚她道，若海妖顶不住，他会命十万鬼阴兵进驻北海湾，击溃鬼阴兵所得冥石，一枚可抵一条精魂，让她大可放心。
阮静扁扁嘴，“秀才情面另有半张纸，她倒好，几句话就……就……”
“就甚么？”
魏十七将礼单翻了一通，道：“该来的都来了，只少了斜月三星洞。葛阳连面上的文章都懒得做，是另有所恃，还是老胡涂了？”
阮静指指铁佛，哑然发笑道：“这不是祥平城铁梵顷刻五尊铁佛么！一，二，三，四，五，中心大日如来，东方阿阇佛，南边宝生佛，西方阿弥陀佛，北方不空成绩佛，是吧？”
当东方第一缕霞光染红了北海，神兵堂和北海湾向簇拥而至的妖奴敞开了流派，前者熙熙攘攘，人满为患，相形之下，后者就显得人丁寥落，冷冷僻清，一条中品精魂，毕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来的。支荷冷眼旁观，突入北海湾历练的多数是五城城主麾下的将领，平常不得志的妖奴并未几见，物以稀为贵，也不急于一时，当有荣幸之徒杀出北海湾，一本万利，满载而归，彼辈才会感觉投入一条中品精魂是多么值得。
魏十七讲解了几句，“这是斜月三星洞秘传的五轮傀儡，专为禁止天魔而炼，此界所剩无多，也亏她找了出来！”
统统都在一夜之间窜改。
梅真人，兰真人，十照真人，灵渠真人，居延真人，“北海五真人”聚在一处，以最快的速率制定精魂九品的章程，连夜送呈魏十七过目后，当即公之于众。大抵来讲，天妖、妖卫、妖物的精魂对应上、中、下三品，视灵魂之力多寡，细分为上上、上中、高低、中上、中中、中下、下上、下中、下下九品，封入六棱赤玉柱内，有长中短三种，但与金银之物分歧，精魂品阶当然要紧，那些极其罕见的下品精魂，恰为神兵真身所缺，代价亦不菲，乃至堪与上品媲美。
“到头来还是免不了一战。”
这壁厢看着礼单盘点贺礼，中意的拿出来批评一番，瞧不上眼的丢在一旁，红袖作伴，其乐融融，那壁厢留在松壑殿中的聪明人，夺目人，邃密人，不待宴席散去，就一个个都行动起来，力求在荒北城将来的格式中抢得先机。
魏十七摸摸她的头，道：“那几句话，可比礼单上的东西加起来都贵重……”
阛阓是重中之重，极昼城主胡不归与荒北城副城主沙威密谈很久，抢在三日东升之前，由沙威将荒北阛阓的章程送呈魏十七，遵循他的意义制定条目，视商队人手货色多寡，因常驻、短驻、偶驻分歧，按日、旬、月收取精魂，林林总总，考虑得甚是精密，魏十七从字里行间看到了胡不归的影子，但用人不疑，他只作不察，大手一挥，就此定了下来。
阮埋头里明白，只是借机摸索一下，一点谨慎思瞒不过秦贞，她嘴角噙着笑，眼波流转，神情透出三分慵懒，三分娇媚，目不转睛谛视着他，旧事历历，一幕幕闪现在面前。
半晌后，李静昀从树后悄悄现身，目光炯炯盯着镇元铁血桥，如有所思。
阮静乌黑的瞳人骨溜溜直转，嘻嘻笑道：“就把你给打发了！”
海妖王奉上的贺礼，尽是些珍奇玩意儿，看两眼也就罢了，秦贞顺手挑了一串红珊瑚珠，阮静挑了一只珊瑚镯，剩下的都丢在一旁，弃若敝屣。倒是梅、兰二位真人别出机杼，前者送了一座尺许长的铁桥，裹以铁链，血迹斑斑，一看便是凶煞之器，后者送了五尊姿势各别的铁佛，多首多臂，金刚瞋目，这两宗贺礼，甚合魏十七的情意。
颠末一番打磨，北海湾一十八座阵图固若金汤，只不知蚩尤、海婴、潜蛟、天蝠四海海妖是否撑得住，不要被神兵真身等闲击溃，白白丢了性命。支荷瞥了一眼阎川，鲤鲸族皮糙肉厚，前一晚才被巢圭打得七窍流血，人事不醒，这一早就缓过劲来，瞪着三对眸子坐镇于阵眼，持海阵盘掌控局面，如临大敌，不敢有涓滴怠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