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宝山而空回
帝朝华伸手指指本身,指导抵在颤巍巍的胸腹上,咯咯笑道:“就在这具身材里。”话音未落,她神情数变,一忽儿如余瑶,倔强刚强,一忽儿如秦贞,情深款款。
魏十七一颗心不争气地连跳数跳,一芥洞天轰然中开,参天造化树浮于身后,右手扣住天启宝珠,左掌金光明灭,六龙回驭斩蓄势待发。
青雀精魂屏浮于空中,血光流转,现出帝朝华窈窕身影,俄然朝他一笑,媚态横生,招了招手,腕上铃铛叮当不断,魏十七心神恍忽,旋即复苏过来,却见本身已被摄取青雀精魂屏中,帝朝华俏生生立于身前,血河缠身,肤凝霜雪,满头白发尽成青丝,举手投足,倒置众生。
流苏听得动静,仓促赶来,见他醉态可掬,忍不住抿嘴浅笑,哈腰将他扶起,连抱带拖,将他扶到水榭中坐下,倒了热茶与他醒酒。魏十七晕晕乎乎,闭目养神,凑在流苏手边喝了几口茶汤,流苏浅笑道:“怎地醉成这副模样……”
(本章完)
大战一旦拉开序幕,不知几人能生还,沈辰一不无感慨道:“忽忽百年已过,工夫如流,光阴无多,菩提宫一旦来袭,便是存亡存亡之际,亦未雨绸缪,勿临渴掘井。”
灵犀但见杯空,便为之斟满,沈辰一和玄元子只饮了一杯,一壶碧落酒,大半入魏、忽二人腹中。吃时不发觉,待到杯空,忽律酩酊酣醉,舌头都大了,魏十七勉强还撑得住,却也有了几分醉意。
魏十七双眸星云转动,目光如炬,久久没有开口,天魔女以血河苦苦维系洞天,脸上笑吟吟不动声色,心中却有些愁闷。
天魔女见他应允得如此利落,悄悄松了口气,抬腕将血河收回,盈盈下拜,道:“妾身帝朝华,见过道友,来日方长,还请道友照顾一二。”
当日杜司陵以一枚天帝孽种,从诸天循环神木鼎中召出天魔女,投入帝朝华体内,悄悄一吻,灭杀了柱石殿鲁未已。孰料帝朝华未能守住不动心,功亏一篑,天魔女哪肯就此作罢,悄悄将一缕神念留于帝朝华体内,展转来临天庭。诸天循环神木鼎已毁,天魔女神通百不存一,只得藏身于帝朝华体内,耐烦等候机会,曹、崔、闻、谢四位宫主神通泛博,却也窥不破天魔女的伎俩。
如果魏十七不顾统统,突破青雀精魂屏,轰动碧落殿主沈辰一,惹出四位宫主,她决然讨不得好去。
青雀精魂屏虽是天庭真宝,自辟洞天,却那里容得下参天造化树,顷刻间天崩地裂,眼看便要毁于一旦,帝朝华伸手一指,血河飞起,将六合镇下,笑道:“你若突破这方洞天,就再也见不到余、秦二人了。”
魏十七伸手将她拉入怀中,流苏惊呼一声,差点将茶杯泼在身上,忙不迭伸长手臂,搁在一旁。魏十七摸摸她的小脸,触手温光光滑,广恒殿主炼制手腕不凡,虽是傀儡之身,却与真人普通无二。
就在她无觉得继,洞天即将崩溃的当儿,魏十七将参天造化树支出“一芥洞天”,淡淡道:“说吧,你想要甚么?”
魏十七毫不踌躇道:“可。”
玄元子把玩着酒杯,道:“酒名‘碧落’,乃殿主亲手酿造,千变万化,每一口毫不相类,殊为可贵。”
及至魏十七将帝朝华支出青雀精魂屏,以星药补全其神魂,天魔女趁机将帝朝华躯壳占为己有,炼化星药,规复了几分神通,将余瑶、秦贞的神魂摄取手中,觉得威胁。
魏十七身子一歪,安然入眠,鼻息沉沉,万念俱灭,万事不萦于怀。流苏看了他好久,抿嘴一笑,悄悄叹了口气。她晓得秦贞和余瑶,也猜到方才那一刻,他想起了她们。
沈辰一挥挥手,不觉得意,三杯碧落酒,七日鬼域路,酒醉若死,千呼万唤不得醒,他能强撑着不倒下,亦是异数。魏十七摇摇摆晃往碧落殿内行去,脚步声垂垂远去,沈辰一收回目光,落在玄元子脸上,衣袖轻拂,晦明神光撒出,落在云兽忽律身上,鼾声俄然消逝,忽律的身形垂垂淡去,消逝与大殿中。
醉倒之前的心机一点点出现,魏十七欣然若死,低头深思很久,将衣袖一拂,祭出青雀精魂屏。
灵犀斟满酒杯,魏十七第二杯咽下,一股暖流从咽喉淌入腹中,所过之处,真元为之解冻,斯须如冰泉哭泣,逐寸溶解,莫名的颤栗打心底出现,转眼即逝。
魏十七踏出碧落殿,朔风劈面吹来,酒劲阵阵上涌,只想倒头就睡。如若倒在碧落殿前,与那云兽忽律又有甚么别离,魏十七揉了揉眼睛,扶着阑干一步步挪回洞府,一头栽将出来,寂然扑倒在地。
这一睡,便是整整七日,魏十七俄然惊醒,体内酒意全消,真元岳峙渊渟,静水流深,几杯碧落酒,受益匪浅。他展开双眼,只觉神清气爽,渐渐坐直身躯,流苏始终等待在旁,见他醒转,奉上茶水,偷眼瞧他,不敢多说话。
魏十七将气味略收,沉声道:“她二人在那边?”
流苏灵巧伏在他怀中,俏脸微红,一颗心怦怦乱跳,魏十七嗅着她身上淡淡素香,一颗心俄然安宁下来,闭目好久,松开手,流苏怔了怔,跳将起来,下认识清算衣发,侍立于一旁。
面前之人,那里是甚么帝朝华,清楚是倒置众生天魔女!
碧落酒后劲如此之大,出乎料想,魏十七神情恍忽,沈辰一和玄元子的面庞变得有些恍惚,他深深吸了口气,强撑着站起家,拱手道:“向来多蒙照顾,铭感于怀,异日自当极力。不堪酒力,先行辞职。”他一字一句说得极慢,神态虽有些恍惚,吐字却清清楚楚。
这是肺腑之言,听在魏十七耳中,忽远忽近,虚无缥缈,他另有一丝腐败,知是酒力所至,极力将他的话牢服膺在心中,忽律早已推金山,倒玉柱,鼾声高文,全不管身处何地,今夕何夕。
天魔女心中一凛,本筹算狮子开大口,狠狠敲他一下,现在却不由有些踌躇,余、秦二女,足以威胁他么?她收敛起笑容,道:“一斛星药,换一道神魂,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