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祸非福
长生真人起手祭出一枚御神锥,紫光如电,直奔对方咽喉而去。李半卷不避不让,猛地喷出一团乱流,滴溜溜乱转,疾如星火,势不成挡,御神锥为乱流一卷,顿时失了感到,如枯叶飘落江河,随波澜沉浮而去。长生真民气知有异,悄悄念了个“疾”字,御神锥灵性暴涨,摆脱束缚,快速飞回袖中。他凝神望去,只见浑沌乱流中异化着光阴之力,熔千古于一瞬,畴昔将来人缘尽断,这是天帝一脉的手腕,李半卷固然只参悟到一些外相,已足以禁止诸般宝贝。
那蒙面侍女双眸精光四射,五指轮动一片虚影,琵琶声“铮铮”而作,杀意随乐声起落,如无形刀刃,将浑沌乱流削去一层又一层,寸步不让,对峙十余息,将乱流所化巨龙碾杀殆尽。
魏十七右掌紧紧扣住天启宝珠,耐烦等候机会,战局变幻,李半卷化身盘古神人,举手投足将蒙面侍女击溃,幸亏那侍女乃是傀儡之躯,虽为浑沌乱流重创,却灵性不失,临时落空再战之力,退避于一旁。长生真人借此窥得李半卷的手腕,心中约略有了几分底,他起脚重重一顿,彩云滚滚将他身形淹没,乱流转眼即至,摧枯拉朽,将彩云一扫而空,却不见长生真人的身影。
他伸开巨掌,朝那蒙面侍女遥遥一抓,俄然心生警戒,仓猝罢手,却已然慢了半拍,身后虚空裂开一线,伸开一道流派,长生真人探脱手来,一道紫光电射而出,直取李半卷后背关键。
玄元子本来是笑谈,却不想弄假成真,她皱起眉头道:“长生真人乃是广恒殿主倚重亲信,获咎了他,便是获咎了王京宫……”
话音未落,紫电游丝逐寸收紧,勒入血肉中,浑沌乱流从李半卷毛孔窜出,却不能奈其何,盘古神人威风凛冽,受制于三寸小人儿,巨大的身躯像泄了气的皮郛,缓慢缩小,再不能再维系“盘古开天变”,由神人打回真仙。
李半卷奋力一挣,竟挣之不竭,仓猝昂首望去,却见御神锥化作一个三寸高的小儿人,眉清目秀,双手拽着一根紫电游丝,使出吃奶的劲,吭哧吭哧,拉拉扯扯,模样非常好笑。他这一惊非同小可,脱口叫道:“你竟然炼成了真灵!”
玄元子衡量利弊,李半卷不是长生真人敌手,但加上她与魏十七,审时度势,暗中偷袭,倒不无胜机。她有些心动,不置可否道:“先看看再说,李半卷得半卷天书,也许别有手腕……”
魏十七心中一动,跃跃欲试,玄元子摇了点头,沉声道:“再等等!”
魏十七道:“长生真人从李半卷手中强夺星核,先获咎了餐霞宫,吾等脱手互助,于情于理,都无可回嘴。”
长生真人催动青雀精魂屏,大喝道:“沈幡子再不脱手更待何时!”
魏十七倒抽一口寒气,一颗心不受节制,砰砰跳动。玄元子扫了他一眼,见他目不转睛盯着那蒙面侍女,不由哑然发笑,此子一贯沉着,沉着到近乎刻毒,没想到也有动心的时分。她微一沉吟,低声道:“王京宫广恒殿主精擅傀儡之术,炼制一亲信侍女,名为柳如眉,施以大神通为其开智,与真人无异。长生真人支出‘青雀精魂屏’中的傀儡侍女,亦出自广恒殿主之手,仅此于柳如眉,灵智不全,止是一具杀伐傀儡。魏道友如此在乎,但是心有所动?”
魏十七毫不粉饰道:“玄元道友可否助一臂之力,篡夺此屏此女?”
李半卷号称“天书半卷定星域”,并非自吹自擂。半卷天书,传自餐霞宫主崔华阳,在李半卷之前,已有十余真仙一睹残卷,此中不乏惊才绝艳之人,俱无所得,唯有到得李半卷手中,才福诚意灵,两相符合,成绩了一番大人缘。
李半卷脸上笑容一疆,双目射出两道白光,四下里一通乱扫,始终未能发觉长生真人的踪迹。引浑沌乱流入体,一时半刻尚可支撑,却不得耐久,李半卷自知秘闻,下认识将目光投向那傀儡侍女,长生真人匆促之间来不及将其收回,从她身上,或许能发觉些许蛛丝马迹。
但是李半卷蓄势一击多么奥妙,对峙数息,琵琶四弦哑然,一一断裂,那蒙面侍女十指排泄血珠,乱流异化着光阴之力穿体而过,直扑长生真人而去。
他身上虽有几宗真宝,却一定抵挡得住,稍一游移,乱流气势汹汹,近在面前,长生真人只得再度催动青雀精魂屏,蒙面侍女双手抱定琵琶,缓慢拨动四弦,无形杀意喷薄而出,将浑沌乱流阻了一阻。
李半卷哈哈哈大笑三声,张口一吸,蚕食鲲吸,将浑沌乱流吸入腹中,拍了拍肚皮,志对劲满。
这便是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了,魏十七凝神观战,却见李半卷化身盘古神人,举起栲栳大拳,冲着长生真人一拳轰去,周身浑沌乱流涌入拳锋,如开了闸的大水,囊括而出,化作一条吼怒巨龙。
长生真人神情数变,又惊又喜,他早知半卷天书包含万象,李半卷所得不过百一,便稳居紫府殿次席,模糊有别立副殿之势。真仙气味节节爬升,李半卷化身神人,蓄势待发,他顾不得用心旁骛,大喝一声,拂袖祭出一座尺许高的玉屏风,宝光明灭,霞光隐现,一侍女从屏风内飞身飘出,脸蒙面纱,手捧琵琶,素手悄悄一划,铮铮铁马冰河之声滚滚而过,杀意幕天席地,面对盘古神人,竟毫无惧色。
他从半卷天书悟得的屠龙术,束之高阁已久,直到现在才尽力施为。引浑沌乱流入体,化身盘古神人,行开天之举,是为“盘古开天变”。浑沌乱流乃天帝一脉炼就的异物,豆割下界极天海洲,为他处所无,李半卷交战异域,力克劲敌,却始终没有机遇尽展手腕,试一试天书残卷中最强的手腕。
李半卷吼怒一声,反手抓去,不偏不倚抓了个正着,御神锥仿佛主动奉上门来,自投坎阱。贰心知不好,如同抓了一块烫手的山芋,正待放手甩出,掌心突然一热,御神锥钻头手背/飞出,拖着一根极长极细的紫电游丝,倏来倏往,漫天飞舞,不断在他身躯钻出钻进,以御神锥为针,紫电游丝为线,将头颅四肢缝得严严实实,绑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