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轮灭绝大阵
悫人天生百窍贯穿,沉淀的灵气极其充盈,血肉紧实,更加有嚼头,血瞳雷鹏尝过滋味就再不肯再放过。不过它也晓得细水长流的事理,按捺下贪婪,每隔十年才飞至大瀛洲,吃上个把悫人,留给彼辈充足长的时候疗摄生息,诞下子嗣。妖禽寿元冗长,它本来筹算吃个几千年,不想才降服这些悫人,前后吃了十来个,便落到周吉手里,只能乖乖听话,不敢有违。
血瞳雷鹏目光如电,早瞥见一个悫人叩首虫普通磕个不断,仿佛在哀告一个小小人修。它虽是妖禽,却也知大瀛洲不乏人族修士,有排山倒海、踢天弄井之神通,特别是黄庭山斜月三星洞一脉的修士,千万获咎不起。悫人如果跟他们扯上干系,倒是毒手的事,难不成绩把这口中血食给让出去?
悫人毫不在乎,顺手将木薯表皮的泥土鸟粪搓去,用力一拗,“咔嚓”一声响,断为两截,暴露乳红色的块茎,黏稠的汁水渐渐排泄来,拉成极细的粘丝,一股暗香扑鼻而来,灵气非常充盈。
周吉点点头,撤去魔气,命其起家,却神不知鬼不觉,在它心窍中留下一小团魔气。血瞳雷鹏强忍酸痛爬将起来,乖乖地伏在他脚下,不敢多说一句话,不敢多喘一口气,诚恳得像只小鸡仔。
那悫情面急之下,用力过猛,亦磕得头昏目炫,晕晕乎乎,幸亏尚存一丝腐败,发觉那血瞳雷鹏被上仙等闲擒下,畏敬之余,心中一块石头落地。
周吉动机转得极快,悫人体型狼犺,胃口极大,如果以海鸟为食,便是有百万之数,也吃了个洁净,但以鸟粪肥田,莳植木薯,不必出世入死,可保千年安稳。他问那悫人:“这是谁的主张?种了多久了?”
亲信大患被大能降服,悫人无不欢乐鼓励,相互头见面筹议了一阵,一窝蜂跑向木薯地,在靠近山脉的一处凹地停下脚步,叉开铁耙普通的大手,埋头一通猛挖,仿佛在寻觅甚么东西。
正深思间,一声宏亮的鹰啼鼓风而至,渊海顿时波澜翻滚,栖息在海湾礁石上,数以百万计的海鸟尽皆惊飞,如没头苍蝇普通逃向本地,黑压压一片遮天蔽日,仿似黑夜突然来临。大难不期而至,悫人双股颤栗,一个个跪倒在地,肝胆俱丧,抱作一团。
周吉猜想悫人有献宝之意,也不急于一时,他细细查问血瞳雷鹏,欲知大瀛洲近千年产生了些甚么,不想对方支支吾吾说不明白。本来血瞳雷鹏在迢迢万里以外,渊海一个孤岛上筑巢,远隔重洋,甚少来到大瀛洲。它自晓得行陋劣,不敢妄动心机,整日里吞食海妖,熬炼筋骨,凡是有些风吹草动,便扇动雷电双翅,倏然远遁,是以这些年安然无事,并未碰到刁悍的仇家。
周吉微微眯起眼睛,食指轻弹,魔气无声无息侵入雷鹏体内,电鞭瞬息崩溃,那凶鸟“呱呱”大呼,眸子都凸了出来,一头栽落在礁石上,摔得头昏目炫,口鼻汩汩泛出血沫来。
周吉并未催动魔气,将血瞳雷鹏炼化,他举步上前,打量着这庞然大物,开口道:“吾欲往黄庭山而去,兀这扁毛牲口可识途?”
血瞳雷鹏为魔气所制,深知性命危在朝夕,稍有应对不当,便万劫不复。它不敢昂首,口吐人眼,瓮声瓮气告饶道:“上仙饶命,上仙饶命,小畜识得黄庭山地点,愿做牛做马,载上仙前去。”
循着山路来到木薯地中,走到近处才发觉,悫人莳植的木薯乃是罕见的异种,地脸部分如一棵棵大树,枝叶集合在顶部,交叉成一片绿油油的陆地。周吉看了一会,打个手势,那悫人会心,忙弯下腰,双手抱住木薯树,猛一发力,带起磨盘大的泥土,拔出七八只木薯。那木薯个头极大,足足一人多高,模样像萝卜,灰不溜秋,坑坑洼洼,披发着鸟粪的恶臭,引不起涓滴食欲。
天下之大,公然无奇不有,放眼望去,木薯地占地极广,足有万余亩,难怪以戋戋地下块茎,可支撑起悫人的大胃口。
他们不是没动过迁徙的动机,但一来悫人原是海族中的一支,离不开渊海,二来鸟粪与木薯乃是天作之合,食品充盈,不消打生打死,三来血瞳雷鹏来此吞食悫人,却也把旁的妖物尽数赶走,可贵安闲,是以他们踌躇来踌躇去,好了伤疤忘了痛,一每天一年年担搁了下来。
无移时工夫,一头庞大的血瞳雷鹏从海上来,双翼展开足有四五丈,周身雷电缠绕,利爪如铁钩,煞气缠绕,凶悍之极。那略通言语的悫人最为机警,跪倒在地,向周吉连连叩首,咚咚咚咚如擂鼓普通,硬生生磕出一个大坑。
悫人瑟瑟颤栗,只能听天由命,这血瞳雷鹏每隔十年便来打一回牙祭,不吃上个把悫人毫不干休,如若不献上祭品,大发雷霆,必将木薯地搅得一团糟。悫人吃了几次亏,饿肚子的滋味实在不好受,迫不得已,只能推一个同胞出去,捐躯饲虎,换来十年的安闲。
妖禽毕竟是妖禽,抵挡不住血食的引诱,那血瞳雷鹏将双翅扇了数扇,使个神通,接二连三降下雷电,绞成一根电光霍霍的长鞭,朝那叩首不已的悫人狠狠抽去。它心中打得快意算盘,以雷电猛击悫人,假装收不停止,余威涉及那人修,掂一掂他的分量,若抵挡不住,干脆下狠手将他吞入腹中,若等闲收了雷电,说不得,只能高飞远走,逃之夭夭。
周吉悄悄感觉好笑,抬头望去,那血瞳雷鹏飞至木薯地上空,逡巡数圈,挑肥拣瘦,仿佛在寻觅适口的血食,双翅排山倒海,掀起烈烈暴风,木薯树不堪重压,连根拔起,大片大片段折,丧失惨痛。
之以是不直接轰击那人修,是担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他竟是斜月三星洞的大能,举手投足便将本身擒下,岂不是连个告饶献身的机遇都没有了!
前一个题目很好答复,那悫人指指本身,不无高傲,至于后一个题目,他比划来比划去,手指脚指都用上,好不轻易才比出三百有零。迁徙至此地,繁衍生息,海中鱼兽垂垂干枯,直到三百年前,才幸运有此机遇,也是天不亡这一支悫人,指了一条埋没的活路,刚好被他们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