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都

远水不解近渴

餐霞、御风、骖鸾三位宫主点头应允,无有贰言。

王京、餐霞、御风、骖鸾四宫虽无高低之别,数万载以降,却模糊以王京宫主曹木棉为首,闻、谢二位宫主观点不一,曹木棉将目光投向崔华阳,透暴露咨询之意。

谢东阁感喟道:“天魔女入体,未能守住不动心,神魂崩离,打落真仙,今后与大道无缘。”

就如许,五湖殿多了一名闲散的金甲神人。

肉身即皮郛,不敷挂齿,曹、崔、闻、谢四位宫主不为所动,各占神通,将帝朝华里里外外看了个通透。数十息后,曹木棉一挥手,血河重又将其裹住,七窍泥塞,五感隔断,形同茧中之蛹,不得视听。

王京宫主曹木棉,御风宫主闻南塘,骖鸾宫主谢东阁,餐霞宫主崔华阳,四位宫主听得天帝下落,尽皆寂静不语,岳白首心中忐忑,不敢昂首。

四位宫主各擅胜场,御风宫主闻南塘精于观人观物,追根溯源,不过天帝神通泛博,以他的微末道行,尚不敷以窥破冥冥中一线人缘。

闻南塘道:“天帝手腕,鬼神莫测,畴昔将来人缘尽断,无从追溯。”

崔华阳微微点头,毫不客气道:“天帝现踪,三位道友莫非甘心置若罔闻?”

四位宫主举目望去,只见岳白首不遗余力催动银甲殿,破空穿过正阳门,跃入天庭。朔风吼怒,六合动乱,银甲殿并未归复原位,歪倾斜斜投往云池,滑行数千丈,像断了线的鹞子,从空中一头栽落。餐霞宫主崔华阳伸手一指,水镜崩溃,云池内腾起云山雾海,凝成一只大手,将银甲殿一托,稳稳置于池畔。岳白首跨出银甲殿,踉踉跄跄,倒头就拜,他神采惨白,双手微微颤抖,明显这一番驰驱耗损极大。

曹木棉又道:“此番银甲殿出征异域,虽有杜司陵之变,亦无大损,善后之事,便任由崔道友措置,吾等不再置喙。”

瑶池宫主乃是天庭白叟,深谋远虑,深不成测,深深打上天帝一脉的烙印,若被她得知“天帝孽种”现世,定会不依不饶突入正阳门,揪着他们问个明白。

王京宫主曹木棉悠悠道:“天帝失落已久,当年那场大变故,与吾辈并无干系。”

崔华阳道:“杜司陵远遁,深藏不出,瑶池宫得闻此事,亦不至泄漏动静,来日方长,不急于定夺,纵有律伯笏之变数,欲算定正阳门地点,亦非一朝一夕的工夫,可缓缓图之。”

御风宫主闻南塘冷冷道:“莫要忘了律伯笏。”

这是大实话,当年那场大变故,几位宫主联手兵变,以下犯上,逼走天帝,又相互争斗,十万天兵天将,尽数卷入此中,大战以后,三十六宫七十二境,几成一片废墟,王京、餐霞、御风、骖鸾四宫逃脱毁灭厄运,纯属幸运。

三人沉默半晌,曹木棉涩然道:“且不说天帝是存是亡,即使寻觅他,又能如何?天庭四分五裂,积重难返,杜司陵如此孜孜不倦采集‘星药’,只怕那位的景况,也一定好到那里去。三十三天外那几位宫主——”他俄然开口不言,过了很久,长长感喟一声。

曹木棉道:“此女临战不退,引得杜司陵暴露马脚,薄有功绩。”

曹木棉探出右手,食指勾画出一道符箓,化作金光没入她体内,帝朝华浑身一震,冉冉浮于空中,血河层层解落,暴露小巧胴/体,白净如玉。

闻、谢二位宫主双双称“善”,崔华阳当仁不让,点头应允。诸位宫主商讨安妥,各自散去,崔华阳撤去云雾,将紫府、五湖、碧落、银甲、宝灯、云浆、天泉七殿殿主唤到身边,警告数语,命其束缚部下,不得擅议银甲殿出征异域之事,知情者守口如瓶,不知情者根绝探听,违者罚没“星药”,重惩不赦。

异域赌斗,不知经历了多少回,没想到竟惹出这等祸事来!崔华阳沉吟道:“诸位道友意下如何?”

曹木棉道:“瑶池宫主当然神通泛博,星域浩大,要找到正阳门,破关而入,亦非易事……”

崔华阳并拢食指中指,悄悄一划,云雾卷作蛟龙窜将出去,撞入银甲殿中,衔起倒地不起的帝朝华,悄悄置于云池之畔。四位宫主齐齐望去,只见她满头白发,身裹血河,神魂迷瞪,如行尸走肉普通。

崔华阳道:“此女虽与大道无缘,亦不成过于苛责,吾自有安设。”

诸位殿主心中凛然,深知兹事严峻,不敢违背,崔华阳斥逐彼辈,只将五湖殿主朱金陵留下,分外叮咛了几句。

闻南塘不觉得然,辩驳道:“吾辈身处此中,又如何置身事外?天帝一脉,三十三天外,择一凭借,势在必行。”

水镜之影历历在目,却不通语音,崔华阳拂脱手掌,云雾翻滚,将闲杂人等隔断在外,问道:“何事如此惶恐?”

谢东阁忽道:“置身事外,摆布逢源,方为良策。”

过了很久,崔华阳挥手命他暂退,束缚得闻天帝秘辛之辈,暂留于银甲殿中,不得擅离,不得擅议。岳白首仓促领命,云雾一分,将他送了出去。

曹木棉开口不语,律伯笏,广恒殿,伯蓍真人,十方大衍算,若瑶池宫主不吝“星药”,或可算定正阳门地点。

曹木棉道:“善。瑶池宫主与天帝有久,不会悄悄放过,吾等四人可轮番坐镇于正阳门,一则镇守流派,二则祭炼珍宝,将瑶池宫拒于天庭以外。”

朱金陵系餐霞宫主之徒,崔华阳也不瞒他,将来龙去脉略说几句,命他酌情宽待帝朝华,不宜苛责,令人齿冷。朱金陵明白师尊之意,心中有了主张,禀告师尊,崔华阳略一沉吟,感觉此举甚是稳妥。

岳白首定了定神,将金冠子喝破“天帝孽种”的细细道来,他深知兹事严峻,连金冠子、丙灵公、杜司陵三人的语气都学了个实足,不敢增一字,不敢减一字,恐怕犯下“失之毫厘谬以千里”的错误。

曹木棉又道:“杜司陵以‘天帝孽种’投于诸天循环神木鼎,召出倒置众生天魔女,匪夷所思,餐霞宫主可将那帝朝华唤来一观。”

骖鸾宫主谢东阁看了崔华阳一眼,道:“杜司陵终是银甲殿中人,瑶池宫主一定会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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