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仙不轻动
终究见到了正主,周吉心中掠过无数个动机,无数种猜想,一一燃烧,他举步上前,脚步声在魔殿内回荡,久久不息。
视野绝顶,一点微亮光起,顷刻间大放光亮,照亮了白骨波折王座的表面,一个曼妙女子端坐其上,脸孔恍惚,以手支颐,目光穿过悠远的时空,落在周吉身上。她神情微微一动,直起家来,向他点头请安,表示他上前来。
“何为存,何为毁?”
统统的线索都指向了同一处,周吉长长舒了口气,如来既然未向离暗道明秘闻,他也不把话说透,浅笑道:“吾名祁甲,来自玄渡海十空洲,得真如大师指导,修炼天魔书,本日得以亲睹离暗道友劈面,可谓三生有幸。多谢道友暗中搀扶,才有本日的成绩,互助之德铭感于怀,吾力虽微,今后亦当有回报。”
天赋一点浑沌之气,分化五行,成绩孔雀国法身,其骨骸炼为五色神光镰,喙为尖,首为刃,脊为柄,青、黄、赤、黑、白五道神光,明灭轮转,染上一层灰蒙蒙的涅槃之力。离暗为之动容,轻声道:“昔日如来佛祖于娑罗双树间成绩无馀涅槃,所谓常与无常,乐与无乐,我与无我,净与无净,这五色神光镰为无上佛法点化,可为本命之器,支撑此界!”
大殿内幽深乌黑,空荡荡一览无余,不见一梁一柱,踏入殿中,如纤细的蝼蚁,置身于广厦以内,浑不辨东西南北。
周吉感喟道:“堪比‘天魔殿’的本命魔器,何其可贵!”
他渐渐伸脱手去,按在魔殿的流派之上,触手处瞬息万变,魔纹有如活物,一股脑涌入体内,周吉不假思考,魔核震颤,见招拆招,以魔纹破魔纹,闷哼一声,腰腹猛一发力,双手将千丈高的巨门缓缓推开。
“……并招引七曜、陆离、云母三界修士入内,凭借绿洲,繁衍生息,此中不乏可用之才。道友若不欲留此界,可釜底抽薪,打扫魔气,于三处绿洲点化族裔,携归大瀛洲,妾身撤去‘天魔殿’,六合合一,此界天然如梦幻泡影,泯没畴昔现在将来统统陈迹,就仿似从未存于这大千天下。”
周吉低头揣测,他并非甚么“多宝道人”,除了极天周游驷马战车,就只剩五色神光镰了,他踌躇半晌,从脊柱内抽出长镰,自嘲道:“身无长物,唯有此镰,这些年不离不弃,敝帚自珍。”
光阴仿似停滞在这一刻,周吉以破谛技击拳,高歌大进斩杀魔将,横扫千军,踩着无数尸骨,终究来到了魔殿之前。
离暗道:“倒也不必堪比‘天魔殿’,万事斥地难,守成易,道友身边可有珍宝,容妾身一观?”
泯没统统陈迹,不留后患,天然是上上之策,但听离暗的口气,仿佛另有隐情,并不肯将此界顺手扼杀。周吉问道:“如留下此界呢?”
顿了顿,离暗又道:“天魔殿不能久驻,道友须尽快炼成一宗本命魔器,撑起这一方六合,方可保全此界,来往自如。”
魔殿顶天登时,如山岳般巍峨,两扇流派高逾千丈,粗暴繁复的魔纹时隐时现,回旋变幻,魔焰熊熊燃烧,阴寒之气劈面而来,利如刀剑,周吉凛然无惧,丹田内一枚鹅卵大的魔核活泼泼跳动,魔焰狠狠扫过,却扫不进身前三尺之地。
他自称玄渡海十空洲祁甲,离暗亦未有异色,她徐行迎上前来,站定脚根,缓缓道:“此乃过往人缘所系,奉真如大师之请,略尽微薄之力,与道友无涉。道友修炼‘蚀’、‘破’二谛,魔功初成,可喜可贺,来日方长,会心处不远,自不消妾身多置喙,妾身终不负真如大师所托,也可功成身退,这一界是存是毁,但凭道友决计。”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魔王波旬之女,名为离暗,发菩提心,皈依佛陀,本来这不是以讹传讹的流言,竟确有其事。佛法无边,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如来佛祖在他化安闲天布下这一枚暗子,魔王波旬究竟清不清楚?真如能动用这枚暗子,在波旬眼皮子底下另辟一界,差遣浩繁魔将,为他修炼魔功供应资粮,定非等闲,当是西天灵山大雷音寺如来化身!
离暗轻描淡写道:“妾身无中生有,以这‘天魔殿’衍化魔物天魔魔将,成绩此界……”周吉闻言心有所感,本来这恢弘大殿名为“天魔殿”,离暗以此殿豆割六合,衍化一界,这是多么神通手腕,便是天庭诸位宫主,亦等而下之,望尘莫及!
离暗沉默半晌,幽幽道:“前程叵测,休咎难知,留下此界为退路,亦不枉妾身开天辟地的一番心血。”周吉听出一缕淡淡的不舍,离暗瞒过魔王波旬衍化此界,支出的代价只怕大得异乎平常,就此扼杀过分可惜,她似有将此界拜托与本身的意义。
在季、杜、闻三女跟前,周吉决口不提拜别的机会,苦战之余,入大罗天帐暂事安息,喝酒取乐,放松紧绷的身心,偶有兴趣,便随口指导几句。杜千结道行尚浅,心不足而力不敷,只能先记在心中,留待今后缓缓参悟,季沉霭成绩显圣,茅塞顿开,以天魔众为磨刀石,英勇精进,修为水涨船高,一日千里。至于闻薰此女,资质平平,只是侍妾爱妾之流,懵懵懂懂错失时缘,远不如季、杜获益匪浅,心中亦不无烦闷。
天魔书乃他化安闲天底子之书,广博高深,包含万象,对周吉来讲,此书只翻开寥寥数语,除了入门的根基功法外,只得“蚀谛”和“破谛”两门小神通,不过对他来讲再好不过,欲速则不达,真如为他选的这条路,环环相扣,直指无上魔境,他只须一步步走下去,就能攀上前人未曾涉足的岑岭,与魔王波旬遥遥相望,成为棋局中一枚首要的棋子。这是他的运气,亦是他的独一的机遇。
那女子站起家来,连袂见礼,轻声道:“离暗见过道友,不晓得友如何称呼?”
丹田内魔核俄然停止了震颤,噤若寒蝉,周吉一步步上前,走了十余步,俄然想通了甚么,笑道:“但是他化安闲天,魔王波旬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