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
叶行远啼笑皆非――这首观瀑布,莫非不是他入蜀之时的新作么?这些纨绔公子如何只字不改,拿来唬人?这真当别人都是痴人了!
龟奴见了银子两眼放光,但听对方想要蔷薇院,又有些为莫非:“公子想去蔷薇院倒也不难,只是现在院中有客人。一来要这些客人同意,二来也怕公子嫌太喧华。”
那门口招揽买卖的老鸨听叶行远评价,噗嗤一笑,知他是外埠人,或者还是个雏儿,便上前来请道:“公子但是第一次来我们听香小筑?可有熟悉的女人?如果没有,我为公子先容几个美人,包你对劲。”
龟奴谄笑道:“我这双招子甚利,那里能看错?我瞧他那僮仆荷包中银两很多。另有一沓子本年风行的钱庄银票,最底下还藏着金叶子,这身上的钱就不止千两。”
不一会儿龟奴前去返报,说童公子已经同意了,就请来两人出来。
她又对叶行远一脸媚笑道:“公子请内里坐,我去叫女人来号召。”
童鸣笑着踢了他一脚,“哪有甚么功德?现在慈圣寺关了,我们的外快少了好一注,这听香小筑固然挣钱,但每年的办理贡献不能少。我前日在银楼看中一对极妙的翡翠金饰,都没舍得脱手,这阵子都快穷疯了。”
叶行远挑眉道:“既然是本地知府公子,鄙人自当去拜见,诗会亦是雅事,既然适逢其会,岂能错过?十一,赏银子。”
陆十一娘对这类下三滥的手腕了如指掌,叶行远只感觉好笑,“这般粗陋,也有人被骗?”
叶行远早就假造好了化名,与他说了,龟奴便退下去回禀童衙内。
陆十一娘笑道:“公然这童衙内常日便在听香小筑风骚欢愉,也不晓得他爹是如何教他。”
而此地固然范围庞大,但一看便晓得是妓寨,风**子与醉醺醺的公子哥儿到处打情骂俏,非常不成体统。
叶行远自报的身份是定湖豪商,家中有家财万贯,本身是个读书人――这类身份为青楼最喜。商家出身,家教没有读书世家那么严格,手头又豪阔,床头一掷令媛。在青楼被人骗尽余财的,常常都是这类人。
叶行远道:“蜀中风骚之地,年青人到此那里能把持得住?他们纨绔倒也罢了,只怕在这青楼之地奥妙结社,安知搞些甚么肮脏活动,才是令人生厌。”
他是扮演个书白痴,陆十一娘心中暗笑,假装劝止道:“公子,老爷如果晓得你逛窑子,会要剥了你的皮!”
叶行远不动声色问道:“蔷薇院中,不知是哪家公子?”
不管从哪方面来讲,叶行远都能够说是个君子君子,不近女色。这等年纪,这等意志力岂是等闲?这也是为甚么陆十一娘对他颇具厚望的启事。
他走到这一众年青衙内面前,童鸣假惺惺迎了上来,笑道:“这位便是张公子吧?鄙人天州府童鸣,定湖到此路途悠远,入蜀不易,公子可要好好享用一番。”
童鸣正安闲蔷薇院中欢愉,听那龟奴说来了个肥羊,那也便不介怀引入。他号召一众火伴道:“一会儿要来一个羊祜,大师不要客气,狠狠宰他,方显我们蜀中衙内的本领。”
叶行远听她声音腻得如要滴下水来,心中只感觉腻歪,便从速举头进门,四周打量。
便点头道:“久闻蜀中女子凶暴豪放,这北里之地亦有特性,本日一见,公然不虚。”
出境顺俗,一个处统统一个处所的运营气势,叶行远也不觉得异。
童鸣大喜,对怀中女子说道:“你瞧,这金饰不是有下落了吗?”
童鸣捏了捏她的面庞,调笑道:“那一套翡翠也不过千儿八百两。既然有肥羊来此,芸儿你拿出几分本领,让贰心甘甘心掏了这金饰钱,又有何难?”
周遭一片喝采之声,“吴公子这诗,动人肺腑!”
叶行远咳嗽一声,陆十一娘会心,便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拍在那龟奴面前,“我家公子有的是钱,当然要选最好的院子,蔷薇院如何就不能定?”
他站起家来,号召一众纨绔,聚到树荫下,略筹议了一阵,便筹算遵循平时之法,从这肥羊身上榨出一笔油水。
公然身后有人大声吟诵,“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叶行远假装受宠若惊的模样,拱手道:“久闻童衙内风骚俶傥,本日一见,果不其然。”
他转头又问那龟奴,“你可看清楚了,此人身上到底有没有钱,莫不如果打肿脸充瘦子。”
陆十一娘叹道:“美色当前,又有几人能如大人这般坐怀稳定?比及被堵在床上,就算晓得被骗被骗,外村夫又哪敢与这些衙内放对?只能忍气吞声,破财消灾便是。”
便顺水推舟道:“既然状元都这么说,想必这青楼当中,亦有贤人学问在。十一,那我们就出来看看。”
除了他以外,吴同知之子吴昭亦在列,他长得与乃父神似,獐头鼠目,神情鄙陋。听童鸣这么说便笑道:“这几日正自手头紧,边有人奉上门来,公然出门听闻喜鹊叫,功德连连啊!”
龟奴连连点头道:“有有有!我听香小筑有四周独院,蔷薇、梧桐、丁香、芭蕉。除了蔷薇院早有人定了以外,其他三院都空着,如果公子手头余裕,自可定上一个院落。”
这一招神仙跳几千年来都没甚么花腔窜改,只是这些衙内都得玩这类局,叶行远只感觉太low。
叶行远到达听香小筑的时候,恰是午间。他见此地莺莺燕燕,红墙绿柳,虽比不得京师的青楼高雅大气,但也别有一番风味。门口有个半老徐娘,正爽利地号召着客人。
问到这个,龟奴便挺直了腰,非常高傲道:“本日接待的是童知府家公子与他的老友,他们正在院中停止诗会,如果公子成心,我可去处童公子叨教,不过这赏钱......”
叶行远缓徐行入蔷薇院,只见一众年青人堆积在天井中,四周摆开桌案,上面铺着文房四宝,有人苦思冥想,口中轻吟,还真是在作诗。
陆十一娘哼了一声,又拍了一锭银子给那龟奴,龟奴方才心对劲足问道:“不知公子名姓,我去蔷薇院也好为公子通传一声。”
公然是个雏儿,老鸨笑道:“你只是来见地一番,那里又会有人晓得传出去?读书人莫非就不逛青楼了?当今状元叶行远另有‘十年一觉江州梦,博得青楼薄幸名’之诗句,公子怎可不效仿先贤?”
听香小筑是天州府最大的青楼,但以风格而论,远远不如都城。叶行远在都城中见花魁锦织女人的园子,一点儿都没有风尘气味,倒像是大户人家寓所,这才引得一群飘荡后辈整日堆积门前。
“这些纨绔后辈那里会作诗?不过只是摆个模样,哄哄来人罢了。”陆十一娘拆穿西洋镜,“这便是所谓神仙局,普通贩子后辈,附庸风雅,对这些衙内们总有几分惊骇,被这么一哄,只当他们都是端庄读书人,不知不觉便上套了。
童鸣哈哈大笑,心中却在腹诽这外村夫就是不会说话,待会儿必然要狠狠宰他一刀。便故作亲热道:“传闻张公子也是读书人,这赶得巧了,我们正在停止诗会,公子一起参与如何?”
叶行远本身内心清楚,他实在也就是个浅显人,并不见得能抵挡女色引诱。但是无法有个九世童身,还真不能随随便便给破了,只能不时以贤人教诲提示压抑,把脑中的弦绷紧。
“蜀中之地,便喜好这个调调儿,毕竟不若都城都是文人,这里接待的客人,还是以贩子与本地财主居多。”陆十一娘低声在叶行远耳边向他解释。
他怀中女子娇嗔道:“公子早说了要送我一套翡翠,时至本日还未兑现,必然是哄我来着。”
早有龟奴迎了上来,引着他们两人到了一处雅座,叶行远却蹙眉道:“这里喧哗了些,可有僻静伶仃的院子?”
年青人能把持得住的,不就是大人您么?陆十一娘这一点是极其佩服叶行远的。他到现在尚未结婚,也没有随身奉侍的丫环,与那位孀妇李夫人固然去处略显密切,但也绝无轻易――这一点作为锦衣卫小旗还是能看得清楚。
老鸨大急,心道好不轻易拉拢客人,这年青公子已经意动,可千万不要被小书童误了事。便呵叱道:“你个小小僮仆晓得甚么?莫要胡说八道,我们这里是初级场合。”
叶行远故作游移道:“这...小可乃是读书人,这流连秦楼楚馆,有违贤人之教。如果让家中晓得,只怕有些挂碍。”
而后必有一女子主动勾引,暗里相好,待入配房当中,将要入港成其功德。便有一众衙内突入,饱以老拳,再欺诈一笔银两。”
这游戏之作都传到蜀中了啊!叶行远苦笑,被人用本身的诗来劝本身逛窑子,这也是可贵的境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