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生怨·聚魂珠

一身红衣的柳夙羲只孤身一人站在城门楼下，他的身边别说马车，就连一匹马也没。

打扮台前的转头，倒是一张和女鬼一模一样的脸，男人被吓得缓慢后退，最后跌坐在地上，顿时身子颤栗，抬动手指着她颤声道：“你到底是人是鬼？！”

孔雀精从房梁上飘了下来，换了一个话题，“你可知，你那天界三太子本日在天子面前为二皇子讨情了？”

琉渊上了马车，坐稳后，马夫一甩马鞭，车轮子便在大理石的地板上转动。

琉渊咋舌，随即道：“柳大人不必如此俭仆，该用的还是要筹办的。”

马背上的韩煜笑了笑，“也才刚到，等不了多久。”

第二日，韩煜带着两个亲信在宫门口等待。此次前去鄞州，路程上不算太赶，琉渊的身子又经不起颠簸，以是专门给他备了马车。

书房当中再不见女鬼的半个身影。邢鬼伸手，那红色的珠子便飞了过来，停在了他的掌心，随后又在掌心平空消逝。

柳夙羲这才切入正题，拱了拱手道：“就看殿下愿不肯意收留下官。”

若他不是前日过来柳府，将心中的诡计说出来，估计就不会落得今时本日这般的了局。

孔雀精将手上的林雀羚放在鼻尖嗅了嗅，有些羞赧道：“这是人家送的，他还说，是定情信物。”随后，喜怒无常的孔雀精却将那孔雀翎飞向了烛火，孔雀翎碰到了火，便化作了灰烬，他眼中带着淡淡哀伤，“只可惜，不是敬爱之人送的，拿着也是倒胃口。”随后，看邢鬼道：“如果你愿送我，我倒是能戴在头上一辈子的。”

“你对着天界三太子不也话多？”孔雀精辩驳，而后，哀伤哀怨道：“明日你便陪他去了，本日听我说几句话又如何了？”

柳夙羲轻笑，“如果本官情愿走，韩将军情愿伴随么？”

邢鬼伸脱手，掌心躺了一颗红色的珠子，聚魂珠。聚魂珠从他手心飞起，到女鬼的面前，女鬼从本身的乱发从昂首，看着面前的珠子，惨白无赤色的脸上尽是平和。闭上眼，抬起手放在上面，红色珠子便收回了红光，女鬼的身子垂垂消逝，化作一点萤火虫般的亮点，那是她的灵魂。亮点最后融入了聚魂珠内。

柳夙羲在书案后坐下，并不惊奇，“他向来心肠软。”

红色的羽翼变幻成一面镜子，一面能够看到别处气象的镜子。镜子内里显现的是一间房，一名穿戴华贵的少妇坐在房中的打扮台前，行动文雅将头上的朱钗一支一支取下来。此时，房门开了，出去一个二十出头的男人，男人提步走向打扮台，想从前面环住本身的娇妻。

红色羽翼微微拂动，上面便脱下一根红色羽翼，红色的羽翼被红光包抄浮在空中，渐渐移至女鬼的面前。

韩煜怒眼看着他，不答他的题目，直入正题道：“本日一早走得仓猝，并没有为柳大人筹办马匹。如果柳大人也没筹办的话……”

看着书案后看书不回话的人，孔雀精偏要引发话题，让他开口说话。他捋着鬓发，幽幽道：“不知，那天界三太子晓得那龙袍是你送给二皇子的，会作何感触。”

韩煜和几名侍卫也翻身上马，琉渊在马车旁道：“让表哥久等了。”

女鬼疯疯颠癫地大笑，笑得与哭无异，解了心头恨，看着本身悔恨之人被本身亲手杀死，如释重负，却又大喜大悲，全然落空了自我那般。

韩煜听到琉渊带了警示的声音后，便没再出声，琉渊看向孤身一人的柳夙羲，问道：“不知柳大人可有备马车？”

女鬼平复后，便垂着头，那一袭青丝遮住了她的脸，她声音沙哑道：“我的灵魂给你。”

韩煜拉着缰绳，j□j的马在柳夙羲面前停下，马背上的人看了看他的四周，没好气道：“柳大人该不会是筹算走着去罢！”

方才女鬼在镜中看到的气象不过是幻景，并非实在，刘家庄的二公子现下还在安稳地睡着。产生了怨念的孤魂野鬼必定长生永久活着间飘零，而那幻景却能消弭他们的怨念，代价便是他们的灵魂。

琉渊袖动手，温声道：“倒也没甚不当，出门在外，哪还那么多讲究。”

看着柳夙羲上了琉渊的马车，韩煜差点咬碎一口白牙。

面如止水的邢鬼展着双翼浮在空中，看着面前的女鬼笑得脸孔扭曲，声音如同嘶吼，好似肝肠寸断。

孔雀精也不怒，抬起袖子掩住唇，道：“这辈子不能，下辈子总该是能的。”

扫了一眼他手里头的孔雀翎，一看便知是哪个孔雀身上的羽毛，邢鬼勾了勾唇道：“倒看不出你那里孤单。”

琉渊此时从马车高低来，唤了声，“表哥。”

琉渊一身红色燕从命大理石铺就的宫门大道行来，身后也随了两名贴身侍卫。见琉渊过来，赶车的马夫便手脚敏捷地翻开了帘子。

柳夙羲看着琉渊道：“下官身为朝廷命官，出行不敢浪费，以是未曾备马车。”

坐在房梁上的孔雀精看着头顶上的屋顶，道：“明日你便要去陪你那天界三太子，留我独守空房，好生孤单。”

琉渊刚想开口，在一边青筋暴跳的韩煜便抢着话头道：“柳大人，殿下乃令媛之躯，又怎能与一个臣子同乘？”

“若不是贰心肠软，想必三百年前他便不会入魔，亦不会受那三百年的雷刑。”孔雀精用手捋了捋胸前的鬓发，“你心肠硬，贰心肠软，怎的就没好好中和中和。”

柳夙羲笑着做了一揖，“那便打搅殿下了。”

“那……”琉渊欲言又止，对他的各种怪癖实在捉摸不透。

柳夙羲淡淡道：“他想要做天子，我不过做个顺水推舟的情面。”

“只是，现下才来筹办，恐怕已经晚了。”

坐在房梁上看热烈的孔雀精看着上面赤羽黑身的邢鬼，手里把玩着一只孔雀翎，似笑非笑，“你又在忽悠那些孤魂野鬼。”

柳夙羲在城门劣等，昨日琉渊也考虑到他的府邸较为近城门，便让人传了口信，说在城门楼下汇合。

邢鬼还是那般不留余隧道：“恐怕，这一辈子你都收不到。”

邢鬼不再理睬他，身后的双翼向着前面合拢，化作了一团红色光芒，红色光芒垂垂暗淡，又化作了那一身红衣的柳夙羲。

打扮台前的女子起家，手里握着钗子，恨声道：“人又如何？鬼又如何？！”说罢，向着跌坐在地上的他刺去，画面被血腥占有。镜子的画面亦成了红色，重新化作了那一支发着光的羽毛。

“你本日话很多。”邢鬼持着书卷，头也不抬，翻了另一页。言语中的意义便是让他开口。

“应当说，是二皇子不利，谁都不找，却恰好找上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