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只有更黑

孙驼子暗道：“没想世上竟另有这么古怪的民风，老子真是头一次传闻！”便道：“既然如许，驼子就赔你两文钱，总能够了吧！”说罢，从怀中摸出两个铜钱扔到段鸿羽面前的桌上。

段鸿羽道：“不敷！不敷！远远不敷！”

孙驼子道：“废话！人家贵为天子，我孙驼子算个甚么东西？狗都不如，便是再加上一万个，又那里能和人家比？”

段鸿羽道：“这便对了！我那只明白碗固然非金非银，倒是大有来源，它可不是浅显的白碗！”

段鸿羽奇道：“我就喂了一次马，却如何成两顿草料了？”

段鸿羽道：“就这点钱哪够赔我宝碗的？”

孙驼子不知是甚么奥妙兵器，从速跳到一边。白碗一下砸在地上，顿时摔了个稀碎。

孙驼子没想到段鸿羽竟如许难缠，一摆手道：“好好好！驼子我认不利，饭钱、马料钱、柴禾钱都不要了，你顿时给我走人！”

孙驼子气道：“还说呢！那碗好悬没砸到我，你不向我赔罪报歉，却反倒向我要起钱来了！”

段鸿羽睁眼一瞧，公然又是剩饭剩菜，说道：“老孙返来！”

段鸿羽道：“三千万两白银！”

段鸿羽道：“我问你，一样是人，你和吊死的崇祯有得比吗？”

孙驼子一听段鸿羽叫他老孙气就不打一处来，问道：“小子，甚么事？”

孙驼子道：“你别故弄玄虚了，一只白碗如何也成不了皇上！”

段鸿羽道：“在上明天早上不饿，便不吃了，你都拿下去吧！”

孙驼子骂道：“真是活见鬼了，往门上放甚么碗呀！”他瞪了段鸿羽一眼，把饭菜往桌上一放，一步三晃地去了。

段鸿羽道：“就是摔碎的那只白瓷碗！”

孙驼子道：“我半夜起来还喂一次哩，你睡得那样死，当然不晓得了！”

段鸿羽道：“它固然不是皇上，可和皇上还真有些渊源。当年大明建国天子朱元璋落魄之时到处乞食的经历你总该传闻过吧！”

孙驼子嘴张得比馒头都大：“你说多少？”

孙驼子把碗底从地上捡起一瞧，果见在底足里写着“重八公用”四个红字！

段鸿羽道：“我这只碗就是朱元璋用过的，你摔碎了它就得赔碗，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你要不赔，我便和你没完！”

孙驼子怒道：“小子，你好生无礼，别人见了我孙驼子都自称‘鄙人’，你这后生年纪这么小，倒自称起‘在上’了！只这一回，再让驼子听到一次，驼子毫不饶你！”

段鸿羽道：“那是你孤陋寡闻，在我们故乡，家家户户睡觉之前都会把碗放到门上去，这是镇鬼用的。你岂不知秦琼、敬德的故事？我这只碗便是起门神之用的。”

段鸿羽道：“是你进屋不谨慎把碗碰碎的，它是我的心肝宝贝，哪有被你白白碰碎的事理？”

翌日凌晨，段鸿羽很早便从炕上爬了起来。他咬破食指，用血在那只白碗底足里写了几个小字，虚掩开门，把白碗放在门上，然后就坐到炕上运气去了。

孙驼子一愣：“甚么碗呀？”

少时，孙驼子端着食盘从内里走出去。他刚一排闼，那只白碗猛地从门上掉落下来。

孙驼子道：“你这是讹人，闲着没事，谁把碗放到门顶上去呀？”

孙驼子道：“两顿饭加上烧火的柴禾和喂马的两顿草料，你再给一两银子吧！”

段鸿羽道：“当然有证据，你本身看看碗底足里写的是甚么吧！”

朱重八是朱元璋没起家之前的名字。孙驼子吓得心下也是一凉，暗道：“要真是朱元璋用过的可坏了，我摔碎了老朱家的传家宝，可就不是赔钱那么简朴了，搞不好连命都得赔出来！”他细心瞧那红字仿佛是画上去的，用大拇指在字上一抿，公然把四个红字抹掉了，还弄了他一指红。孙驼子气坏了，把碗底在地上摔了个粉碎道：“你这小子真会哄人，这明显是你刚才写上去的，却说是洪武爷用过的！”

段鸿羽不依不饶，尽管让他赔碗。两人这一场辩论，直闹得满院鸡鸣狗吠。

孙驼子拍案而起道：“这只明白碗要真是洪武爷乞食的那只，驼子就是倾家荡产也赔给你，可你有甚么证据证明这只明白碗就是洪武爷乞食用的那只？它又是如何落到你这小子手上的？”

把孙驼子吓得好悬没趴地上，心说不要说我，便是把这杨府连房带地都算上也没有三百万两呀！气得他咬牙切齿，指着段鸿羽骂道：“你……你这小贼是从那里来的？清楚是想肇事！”

段鸿羽笑道：“实不相瞒，当然朱元璋乞食时手上拿的恰是这只明白碗。你看它不起眼，如果没有它，便没有大明朝两百年的天下，你说它能值多少钱？”

孙驼子道：“就这么只破白碗能值几个钱？驼子给你这些钱已经很多了。你要还不对劲，便到厨房本身拿两个去。驼子摔碎一只，赔你两个，莫非还不敷吗？”

段鸿羽叹道：“你想简朴了，我早说过，如果没有此碗就没有大明朝的天下，是以大明朝值多少钱，它就值多少钱。不过看你一个浅显百姓也赔不起那么多钱，就不消你赔大明朝了。你就把皇上住的乾清宫赔了吧！三千万两白银你从速筹措去！”

孙驼子道：“洪武爷尽管讨他的饭，和这破碗有甚么干系？”

孙驼子道：“就算它是洪武爷用过的，可毕竟还是一只破碗，你说赔多少吧！”

孙驼子怪眼一翻道：“小子，你别不满足了。你那只碗又不是金碗银碗，我赔你两个一样的你还不干，你想如何样？”

段鸿羽笑道：“你先别急，先算算我欠府上多少银子！”

段鸿羽暗道：“你到底喂没喂，鬼才晓得呢！”也没再辩论，笑道：“好说！钱我一文也不会少给，只是在此之前你得先把碗钱赔了！”

段鸿羽道：“你把我当何为么人了？我住店给店钱，用饭给饭钱，该给的一文钱也少不了你的，可我这宝碗你不管如何也得照价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