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却为多情恼
“相思只问怀英木,那边西窗结同心?”秋雨之下,书于幽兰,唯心之问,何故解之。
“如果现在你不能答复,我等着。”胥长陵将二人的手收回,却还是还是紧紧握着。
“这古刹叫做无妄禅院,据传建于凤临朝羲和年间,算来,应也有一千五百余年了。”胥长陵悄悄诉说着。
胥长陵又是一笑,他边走边道:“并不准久,无妨,何况……如果人来人往,我们等下去的处所,便不太安妥了。”
“昨夜你心中所问,本日我以此可答。”胥长陵缓缓开口。
“是么……”胥长陵却没有问她问的是甚么,只是又牵起她的手,出了大殿,又向庙后缓缓走去,那老衲还留在大殿门口,躬身一礼,并未跟上。
温西胸膛起伏,一呼一吸。
胥长陵一指巷子绝顶一扇小门,陈腐却并不破败,不算高的门槛油光可鉴,想必来往过人无数。
她出了这尽是药气的房间。
赫连幽房坐在外间绣几上,透过隔绝表里的昏黄的纱帐,模糊约约可见内里赫连珠合端坐于床榻,举起巾帕悄悄印了印唇角,再昂首,亦是看向她的地点。
树干亦是一片光滑津润,想必被无数人这般摸过。
胥长陵一笑,道:“等我们走了,人便会出去了。”
胥长陵立在不远处,看着她笑着道:“这树,据传还是禅师法华于千年前亲手所植,山中四时皆宜,古庙灵气氤氲,渐成风景,还多了几段缠绵悱恻的旧事可诉说,世人据此,附会于灵韵,称为姻缘木。”
一阵风来,枝叶纷繁动摇,山间有蝉鸣,有水声,另有温西本身勃勃的心跳声。
有人上前回禀道:“已经去了,还未曾返来。”
温西昂首,看殿宇与古木,苍然幽寂,古意森森。
“师父……你……”温西深深地呼吸几下,她抬开端,目色一刹时敞亮非常,“你爱我吗?”
他的运气实在过分质变,他也不能晓得将来将流向那边,统统的信誉都过分薄弱,小西,已经落入了他的运气同流当中,他不能再去罢休。
她母亲早逝,尝透人间冷暖,这赫连家煊显赫赫,却早已无她容身之处。自两年前,那人来访,连高高在上说一不二的老夫人都恭敬谦虚起来,她便明白了,如果她有了依仗的大山,那便也有了傲视于世的本钱。
“师父……”她转头,去看胥长陵,胥长陵向她走来,还是拾起她的手,走到那虬枝百结的树干旁,将二人的手,都贴在了树干上。
温西眨巴眨巴眼:“我们还要去那里?”
更何况,碌碌凡尘,何有明星?她日逐所见的男人,风采气度有比得他万一的么?
温西吃惊,师父令人将旁人阻了吗?“那不太好吧……”她小声隧道。
只是温西现在并不见一个香客,她问道:“没有甚么人呐?”
赫连幽房眼眸微动。
“师父?”温西扭头,却见胥长陵的神情专注且当真,他的下颌微微上扬,看向树枝高处,“小西,传闻,男女同求于此树,便可平生不渝,你信吗?”
赫连府中,二蜜斯所居的宜兰小居飘出阵阵的药香,熬药的侍女将药渣倒在院中一株桂花树下。
“黄大夫?”赫连幽房一蹙眉,“府中女眷病了,不都是请的贺夫人或丘大夫来看诊的吗?这位黄大夫又是谁?”
山风还是,摇摆万千红丝绦,这姻缘木,护佑的应是有恋人吧……
……
入了小门,便是一片豁然开畅的林地,其他皆不过平常,唯有入目标一颗庞大非常的巨树,冠盖数十丈有许,树下有碑,枝头垂挂下无数的红丝结,有的题字,写上姓名,有些只是一句诗,几个字,皆在风中缓缓摇摆,一株绿意茵茵的古木,却被染上一片如云的红浪。
“虽不是天下名闻的古刹名苑,但在这苍城当中,倒是香火非常鼎盛,每逢佛诞,庙前法会更会引来无数善男信女参拜。”
温西的手不由的一抖,却被胥长陵按在树干上不能抽回。
她才问出口,便觉手被胥长陵紧捏了一下,紧接着,他松开了她的手。
只是签言,想必问于神灵,不知神灵何解,温西已然有些痴了。
温西转过身。
*
赫连珠合放下巾帕,置于手中,本来紧绷的肩头刹时放松了下来,她瞟瞟一旁侍立的婢女们,道:“方大娘那处如何了?”
赫连珠合的房中药味更浓,帘帐低垂,侍女出来又出来,对赫连幽房道:“二蜜斯说好些了,药气浓厚,就不请大蜜斯出来了。”
那侍女一滞,随后笑道:“是住在城中下九河房中的名医,传闻最擅风寒了,奶娘便请了他来。”
“一曲清歌难明意,寸心不竭只幽情。”
“咦?”温西转头,吃吃一笑:“人都说佛院于尘凡以外,削发人六根皆净,如何会在庙中,会有称为姻缘的树?”
“哇!”温西跑畴昔,在树下跑来跑去,啧啧称奇,“哇!师父,这是甚么?”
赫连珠合起家,摆摆手,令世人都下去了,她走到妆台前,拾起一本厚厚的《药本经略》,这本书,她昨夜拿来翻了一夜,她本不通药理,只略知些药性温寒相冲的事理。这书中所列三千九百余种药物,她不成能一一全数记于心中,只是探听来送去清闲苑的有几味药,性大寒,那便取药性大热大燥之物取而代之,或可有奇效……
“师父,我……”温西心悸。
胥长陵笑着点头,“我却也不知了……”
他不能罢休!
“惶惑思之,哀哀叹之,回顾难顾,不如相思。”
赫连幽房走在廊下,侍女在前带路:“大蜜斯,二蜜斯得的这是风寒,恐要过人,黄大夫也说了……”
赫连幽房缓缓站了起来,向前走了几步,伸脱手来,指尖却停在纱帐以外,毕竟未曾掀起,只是回击一捏巾帕,道:“那便好好安息吧,晚些我再来看她。”
温西抬头,看那些红丝结上,捆绑的布条,公然写的都是有情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