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回京（四）
这如何能够？
“玉妩见过大哥。”
苏夫人不但是他的嫡亲长辈，也是苏彦的嫡亲长辈，如何能够用心害苏彦？
苏玉妩急着过来本是想跟说说章管事一事，可看苏世良的意义，似是并不在乎她外出一天究竟做了些甚么，或者，他早从魏临那边得知她所做所为？
“三女人让奴刺探都是些哪家的公子在三公子屋里，奴对宋城的高门大户也不熟谙，这哪能晓得。嘿，奴就叫了两个小丫环同奴一起端茶点糕果出来，终究不负三女人所望，奴都探听到了是哪些人。”
“昨日的事我传闻了，三妹与三弟情同手足，是血脉嫡亲，一时心切替三弟辩白也是情有可原，可当众顶撞长辈到底是失了礼教，苏家诗礼传家，百年盛名，望三妹今后谨言慎行……”
听苏玉妩话里的意义，苏夫人是用心在冬至节这天支开他和苏慎和，让苏彦单独一人赴刘家的诗会？
苏晔话还没说完，被苏玉妩这么一打岔，脸上有些不喜，倒忍着没发作，淡然道：“我去了白云寺，替娘娘供奉二妹亲手誊写的佛经，你问这个做甚？女子家以温婉贤淑为美，三妹牢记……”
再次被打断说话，饶是端着‘我是嫡长孙我要沉稳大气’架子的苏晔也忍不下去了，皱眉不悦道：“我原想三mm护兄心切，才会一时失了分寸，不想三mm如此冥顽不灵，我是你兄长，长兄如父，长幼尊卑的事理三妹莫非不知……”
他去白马寺一事是苏夫人安排的。
苏彦睁大眼睛看她，“青青这是甚么话，饮茶赋诗是风雅之事，怎能跟饮食起居这等俗事混为一谈。”
苏玉妩不冷不热的态度终究激得苏晔愠怒变脸，“三妹！你……”
苏玉妩思路翻飞，嘴上灵巧的应是，同苏晔一前一后出了苏世良的屋门。
苏晔受了苏玉妩的礼，頜首的唤了句‘三妹’，便朝站在两人面前的苏世良欠身行了长辈礼，道：“明日晨时末便要出发，三叔还请早些安息，重华这就告别。”
“三妹问这个做甚么？若我在，自不会看着三弟被冤枉还无动于衷……”
苏玉妩失了胃口，见不得苏彦吃得香，半是玩弄半是当真的开口说道。
苏晔是苏家长房长孙，跟苏玉婵是一母同胞，苏玉妩该称呼他为大哥。
苏玉妩如有所思的笑了笑，“我想也是，只可惜大哥当时不在，二哥也不在……白云寺么，的确是好处所，前朝四大名寺之一，不知跟都城的大相国寺比拟，哪个更灵验些？”
苏玉妩恍然，对苏晔的后半段话置若罔闻，“本来如此，那二哥呢？他也没去刘家插手诗会么？”
苏玉妩似问非问，也不等苏晔答复就回身走了。
苏玉妩悄悄看着滚滚不断、眉飞色舞的小王氏，脸上挂着浅含笑意。
此时苏玉妩已经进了小半碗粳米饭，正在喝汤，苏彦欢畅的跑出去，一屁股坐在苏玉妩中间的位置，顺手拾了苏玉妩搁在手边的筷箸，夹了片冬笋塞进嘴里，一边吃一边让下人给他添副碗筷。
前齐王府长史孙家二公子孙光杰，粮商吴家至公子吴远，宋城主薄梁家五公子梁郁，以及苏慎和。
“大哥为何恰好选在冬至节去白云寺供奉佛经？”
其别人倒也罢了，吴家的人苏玉妩没有好感，不但是吴家跟谗谄苏彦的刘家过从密切，更因她晓得吴家公开里替刘家做的那些足以举家淹没的犯禁事。
苏玉妩跟苏晔加上此次，统共只见过两面，实在无可寒喧，本筹算冷静将人送走，不想行至半路，苏晔俄然主动回身同她说话。
冬至节前，都城来人给苏老太爷和族里送节仪，下人特地送了几卷手抄佛经到书院，说苏夫人指明让他冬至节那天，同苏慎和一起去白云寺供奉这些佛经。
苏玉妩回住处会颠末苏彦的屋子，里头的鼓噪声还在持续，苏宅每间屋子里的灯盏独一三两只，糊窗的油布透光性也不如都城苏家，让人看不清屋内幕景。
苏晔并非不谙油滑的书白痴，乃至较之平凡人更加聪明早熟，苏玉妩这话乍听有些没头没脑，孩子气重，可他却灵敏的感遭到，苏玉妩是在乎有所指。
苏玉妩忽觉有些胃疼，捧在手心的汤也失了滋味。
苏世良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冲苏玉妩说：“你也累了一天，早些回屋安息，恰好替阿爹送你大哥出去。”
“玉妩想问大哥，如果冬至节那日大哥没去白云寺，而是和三哥一同去了刘府，刘家冤枉三哥偷白玉笔筒，大哥可会替三哥说话？”
苏玉妩斜眼瞧着苏彦，嘲弄道：“大哥还晓得饿么？饮茶赋诗不能填饱肚子么？”
苏彦边吃边点头，“青青说罢。”
苏玉妩是闺阁女子，不便与外男会面，忍着想晓得是哪些人同苏彦来往的猎奇，快步回了自个住处。
“大哥前日没去刘家插手诗会么？”苏玉妩俄然发问。
她的确想晓得苏彦身边环绕着哪些人，也存了磨练小王氏的设法。
“罢了，我有一事想同大哥说。”
苏晔本年十三，合法翩翩少年，身量瘦高，面貌俊美，一袭月白锦袍衬得姿势清雅，浑身透着与身份相合适的慎重，又不显得老成，当真是玉树临风，俶傥少年郎。
等她洗漱完，换过一身洁净衣裳，小王氏返来了。
“大哥跟甚么人来往青青不该过问，只是，吴家至公子吴远，大哥尽量远着他些，不要过从密切，最好不要有来往。”
……
苏彦从小王氏嘴里听到苏玉妩回府的动静，没了吟诗作赋的心机，未几久就将几位同窗一一送走，来找苏玉妩一块用晚膳。
他是真饿坏了，吴远等人午膳过后就到苏宅看望他，一时赋诗，一时要吟对，一时又要作画，折腾了一下晌，入夜了还舍不得走，幸亏小王氏说苏玉妩返来了，他才找到借口将人送走。
苏晔被问得一愣，面对苏玉妩清澈灼人的黑眸，他微微移开视野，不肯与之对视，态度也不复先前的正气凛然。
苏彦这下也没心机用膳了，“为何？”
苏晔脑筋乱嗡嗡的回到自个住处，连晚膳都没吃就躺下了，一觉睡至天明，因为没有宽衣盖被而染了风寒，这是后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