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捂汗
说完以后,好整以暇地看着肖十三。
傅文卿浅笑着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瓶子用力往地上一掼。那瓶儿是陶瓷的质地,如何经得住这么摔?只听得“乓啷”一声脆响,立时便碎成了七八十片,残余蹦得满地都是。
金九攥了拳头砸在几上。道:“提及来也是痛快!那肖老婆子前几日去到正觉寺进香,返来以后便腹泻不止,请了很多大夫去看,老是无用,用过药以后反倒多了肚痛的弊端。传闻去看病的大夫又被肖锦程给打了的呢。肖锦程这会子急得跟甚么似的。”
傅文卿一手将肖老太君摁在了榻上,一边看着肖十三道:“肖兄可还记得,我昨日说过,要治好老太君的病,只怕是有些花消的,便是在这里了。如果老太君这汗出不来,这病总归是好不了的。且老太君上了年事,如果用药,恐怕她会受不住。单用被子捂吧,功效又有限,想来想去,也只要这一个别例了,让她心疼焦急,如许一来汗就出来了,方能够除根。”
肖十三固然迷惑,但也不好说别的了,依言用三床厚棉被将肖老太君结健结实地裹了起来,仅露了一个脑袋在内里。
傅文卿一把拦住了她,将她摁在了榻上,有将那三床被子结健结实地给她盖在身上了,这才淡淡笑道:“老太君这病啊,总得痛痛快快地出一场汗才好,如果单用这棉被捂汗,老是功效有限,以是我这才出此下策,将老太君敬爱的东西毁上那么几件,老太君天然是心疼的。这一心疼啊,这汗就出来了。”
再说肖府。
肖老太君暮年因为家贫,非常吃了一些苦头,是以家道好转以后,便想方设法地来炫富,珠翠满头那是不在话下了,房间里也是喜好摆满了各色值钱的物件,每当来了人见了以后啧啧赞叹,肖老太君就会非常对劲。
肖十三奇道:“现在恰是三伏天,给老太君盖上这么厚的被子,会不会中暑啊?”
肖十三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看向傅文卿:“傅兄,需求多长时候啊?”
傅文卿淡淡一笑,伸手从架子上拿起了一个青釉划花莲瓣纹四系盘口大瓶,笑吟吟地看了眼肖十三,望向肖老太君,柔声道:“这个瓶儿看着釉色均匀,外型也好,又是摆在这么显要的位置,想必是老太君敬爱的罢?”
因为是封闭了门窗,纵是穿了单衣这么站着。身上都会汗津津的,如果再盖上这么三床棉被,那可当真就是捂痱子了。
玉快意笑吟吟道:“看九爷这一脸喜气,便晓得这肖府里出的不是甚么功德,说出来我也一同乐一乐啊!”
气候本来就酷热,傅文卿又将门窗都紧紧地关严了,肖老太君只感觉浑身炎热不堪,三床厚厚的棉被就如同缚在身上的茧子,让人难受非常,只一会工夫,就感觉浑身都湿漉漉的了。
肖十三依言抱出了三床厚厚的棉被,傅文卿道:“将这被子都妥本地包在老太君身上。”
快意馆里。
肖十三笑道:“傅兄公然好眼力,这是老太君六十大寿的时候父亲特地花了八百两银子淘换的,老祖宗非常喜好,以是特特地放在这架子上,为的就是能够常常赏玩呢。傅兄你看着瓶儿的外型,多么的精美详确,另有这斑纹,这釉面,都是可贵一见的珍品呢!”
金九笑吟吟道:“统统如当家的所料,都很顺利。”
金九浅笑着摇了点头,道:“这傅公子行事确切是与普通的纨绔后辈不大一样,偏生当家的又看重他,就连红绡女人也说他不错,且看一看罢!”
玉快意伸了纤纤玉指悄悄拨弄香炉内里的灰烬,轻声笑道:“将大夫给打了?看来这肖锦程是从骨子内里透着一股子忘恩负义的气味呢,不但仅对我们,竟是对谁都是如许的。如此一来,看哪个大夫还肯去给他府上瞧病呢?可知是自断来路了!”
傅文卿朝着肖十三摊了摊双手,道:“如何着?你是要老太君的命啊?还是要这些古玩瓷器?”
因肖老太君并不识得几个字,是以屋内并未吊挂名流书画,而多的是瓷器、花瓶、古玩、摆件甚么的。
肖老太君是上了年纪的人,兼之病了这几日身上没有力量,被傅文卿这么一按,天然是没有还手之力,只得乖乖地又躺倒在了榻上,口中兀自道:“你敢摔了我的宝贝,我……我定不会饶了你!”
肖老太君抬了抬眼皮,没有作声。
“哎呦呦!我的心肝宝贝儿!你……你这是做甚么!我这瓶儿代价一千多两银子呢,你得赔我!”
丫环领着金九出去,玉快意看到,从速起家施礼,并叮咛小丫环端了香茶过来。
傅文卿抬眼看了看四周的安排,闲闲道:“汗法也是医术内里驱毒的一种体例,老太君身上实热淤积,总得想个别例让这些热力出来才好。因她是上了年纪的人,如果用药物催汗,恐她外相不张,反倒落下了病根,只要通过这热力来催汗,才气收到良效。且发汗之时最忌讳见风,不然轻易寒湿入骨,更加的费事。”
肖十三摸了摸脑袋:“那……那药量多少啊?总……总不能这一屋子的宝贝都要砸了吧?”
肖十三搓了搓手,为莫非:“便……便没有别的体例了么?这些东西都是老祖宗的爱物……何况也都是花了很多钱呢!”
金九笑道:“谁说不是呢!你想一想,他竟是连去治病的大夫都打了。谁还敢再去诊治呢?传闻那老婆子的病又古怪的紧。去的大夫一时诊断不出来。便要被打一顿关到柴房中去,候着见官。是以竟是没有大夫敢去他家诊治了,一家人急的没法,最后还是那十三少请了傅公子去看了看。”
说到这里,他往前凑了凑,悄声道:“何况我还传闻,现在这肖府里还出了一件大事!”
肖十三天然是大吃一惊,不觉后退了一步,瞪大了眼睛。就连在床上躺着捂汗的肖老太君也不由得“哎呦”一声坐起家来,叫道:
金九呷了一口茶水,点头道:“那是天然!几个大老板都或明或公开给了这肖锦程表示,如果不能再一亲你的芳泽,这买卖恐怕还是谈不成的。我们也派了人去跟他们打仗,用来造势。实在啊,就算是我们不造势,这金陵城中的富商也不但是一家两家,多的是人盯上了那些木料、绵帛等物了,若非有女人出马,估计肖锦程连面儿都见不上的。肖锦程这会子但是腹背受敌,这几天都跟几个亲信在家里筹议呢!至于收网的时候,当家的说现在火候还不到,总要熬得这肖锦程外焦里嫩了,这才是动手的好时候呢!”
傅文卿看了看四周的安排,笑道:“老太君这屋子内里古玩玩意儿很多啊,想必都代价不菲吧?”
一边说着,一边翻开了身上的被子就要下床。
大门紧闭,外人从门口走过,只能看到雕花的木门和三层的小楼,模糊有一阵琴声透出,让人听了内心顿觉清冷舒畅。
玉快意点了点头:“但是那日为当家的诊治的傅公子么?倒也是个漂亮的人物。怎得偏生与那样的人家走的那样近?”
肖十三一边擦汗,一边点头。肖老太君听傅文卿提及来振振有词的模样,内心也笃定这是诊治的体例,当下也不再理睬,只得咬牙硬忍着。
一边说着,一边指着那架子上的各色古玩、摆件和瓷器,道:“这就是药了。”又指着那一地的碎瓷渣子,道:“这便是药渣。当然,现在你要忏悔也来得及,我这就走了,但是老太君是好是坏、是生是死,那可就不跟我想干了!”
一侧的紫檀木小几上,青铜所制梅花傲雪图案的香炉中冒出了袅袅的轻烟,全部的房间中满盈着一股淡淡的茉莉花味道。
玉快意喜道:“那肖锦程现在但是热锅上的蚂蚁了吧?当家的可说了甚么时候收网?”
傅文卿点了点头,道:“就是贵的东西才管用呢,如果我将你家那些平常的茶碗茶酒盅子砸上几个,老太君也不会心疼啊,又如何会出汗呢?肖兄,这但是你本身说的,只要能治好老太君,多少钱的药都会买。”
宽厅里,玉快意正在操琴,只见她一身鹅黄色绣凌霄花图案的纱裙,一头乌发挽成了一个坠马髻,簪着一朵嫩黄色水晶所制的珠钗,窗外的阳关斜射出去,熠熠生辉。前面的头发结成了一条和婉的发辫,搭在了胸前,更加显得和顺沉寂。
傅文卿悄悄地摇了点头,道:“本日便是要让老太君出一出汗才好呢,你若想要老太君身子快些好。尽管听我的就是。如果不听,那我也不消诊治了,你尽管去另请高超。”
肖老太君再榻上听得逼真,当真是如同剜心普通的难受,不由得道:“让他走!让他走!我不消他来治!我甘愿是死了的,也不消他这体例来治!”
肖十三觉得她这是在闲话打发时候,因而赔笑道:“天然。老祖宗喜好保藏这些珍奇古玩,是以父亲外出做买卖,都会买了来贡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