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芳泽
肖十三道：“恰是呢，这也是红绡女人的特别之处了，不管你是多么的权贵，在她的面前，总会有自惭形秽的感受。她做事之细巧，设法之卓绝，当真是出乎人的料想以外，可知是有些见地的。”
阎妈妈传闻傅文卿也是大族公子，笑的更加光辉了，小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道：“天然是有空的，便是没有空陪别人，还能没有空陪十三少么？快快快！跟我到楼上的雅间，先喝壶好茶，我这就请了红绡女人出来。”
肖十三赧然一笑，道：“不但是我，红绡女人自向来到这贪欢阁中，艳名远播，多少的达官权贵都来到这里，只为了能够一睹她的芳容，花的银子那更是海了去了。红绡小女人倒是一视同仁，只如果不乐意的，便是堆了坐金山在面前，也是不见的。”
傅文卿见这丫环一波波的进收支出，不由得叹道：“这红绡女人但是好大的场面，都快赶上天子出宫的架式了。”
傅文卿道：“这是甚么？”
傅文卿心想，看来这红绡，就是世人所说的贪欢阁中的头牌了，肖十三日日来这里喝花酒，为的就是见这红绡女人。
傅文卿见肖十三一脸镇静的模样，内心悄悄好笑，跟在他的身厥后到了楼上的雅间。这雅间里安插得倒是很有几分味道，一水儿的紫檀木家具，摆了好些个的古玩、名画，墙上挂了一张瑶琴，很有几分风雅气味。正中是一张紫檀木的圆桌，边上几个美人凳，肖十三安闲凳上坐了，傅文卿也落了座，众侍从则在一旁侍立。
肖十三一副少见多怪的模样，矫饰道：“刚才那是奉养红绡操琴的丫头，也晓得一些琴艺的。看来今晚你能有幸听到红绡的琴声了。她琴艺高超，弹的极妙，可知你是有耳福的。”
肖十三道：“你这就不晓得了，红绡本就是阎妈妈花了大代价从姑苏的花舫上买来的，天然是当摇钱树普通的上心，常日里连说一句重话都是不舍得的，又那里会容不下她。且红绡女人这般惹人爱好，就算是不能靠近，只是如许让她陪着喝一杯茶，吃一杯酒，那也是好的。”
肖十三却不喝茶，只是问那小丫头：“你们红绡姐姐甚么时候出来？”
那小丫头将银子支出怀中，笑道：“多谢十三少的赏，我这就去看一看。刚才红绡姐姐说是身上不大舒畅，回房躺着去了，阎妈妈不准别人打搅呢。”
傅文卿道：“我虽未曾听过她的琴艺，只是见这架式场面，倒是有些意义的。”
傅文卿常日里见惯了肖十三飞扬放肆的模样，本日见他这般的伏低做小，倒是很有些不测，因而笑着打趣道：“十三少也是这金陵城中驰名的公子哥儿了，风骚俶傥之名远播，不晓得折了多少妙龄女子的芳心，本日怎地如此殷勤？可知这贪欢阁的头牌红绡女人魅力之大。”
傅文卿听他这话说的很有些痴情，内心倒也是一动，对他的腻烦也少了些，因而道：“莫非你这几番前来，都只是陪着红绡女人喝茶吃酒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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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圆脸丫环放好了香炉以后，又来到窗前，调剂窗扇的位置，并转头旁观香炉中檀香的烟气方向，直到烟气的方向随风散后正巧能够满盈到中间的圆桌处，这才作罢，向二人行了礼，出去了。
肖十三大喜，又赏了这小丫头一小锭银子，小丫头赶快伸谢，施礼后躬身退出去。
傅文卿笑道：“本来如此，我本日竟是为十三少做烘托来了，难怪你会那般地聘请。”
肖十三道：“你不晓得，常日里我来了这贪欢阁，那些个的女人们都是殷勤的很，但是光阴久了，也便倦了，都是些庸脂俗粉，也没甚么意义。这红绡女人却不一样，她是很有些性子的，如果她不乐意，你便是那一座金山出来，那也是不见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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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半晌，又有一个丫头过来，比刚才阿谁小丫头略大一点的模样，服饰也富丽些，头上簪了一支绢花，小小的瓜子脸，肤色白净，眉弯眼细，很有些清秀的姿色，抱着一具瑶琴，先向肖十三跟傅文卿行了礼，然后独自抱了瑶琴放到一侧的琴桌上，在琴桌前的琴凳上坐了，伸出白净的手指调试琴弦。
傅文卿笑道：“这莫非是专门服侍红绡女人熏香的丫头？端方也当真是多，我家也算是繁华之家了，常日里熏香都没有她这般的讲究。”
傅文卿见此人脸上搽了厚厚的脂粉，头上簪了一朵艳红的大花，身上也是香气逼人，当真是艳俗的紧，说话间脸上的脂粉似有扑簌散落的模样，内心又是好笑又是讨厌，因而侧头瞧了瞧肖十三，只是不言语。
有小丫头奉上茶来，傅文卿端起茶杯，细细一闻，茶水香气清幽，水色澄彻，竟是上等的西湖龙井，抿了一口，茶香悠远，唇齿留香，再看这茶具，也是上好的骨瓷，外型新奇精雅，内心不由得悄悄赞叹这位头牌的红绡女人是一个清雅之人。
这时，方才阿谁送茶水的小丫头出去了，肖十三也顾不上再跟傅文卿说话，急问这个小丫头：“红绡女人筹办的如何样了？”
肖十三从拿出一小锭银子，放到这小丫头手中，恳求道：“你倒是畴昔看看她，何时能够打扮结束出来见我呢。”
肖十三笑嘻嘻道：“傅兄你是有所不知，这红绡女人但是跟别的青楼女子不一样呢，她不但是人长得标致，还晓得琴棋书画，最绝的是，她有一股子说不上来的气质，啧啧啧……那股子味道实在是难以描述，待会她来了你便晓得，保你也是一见就会喜好的。”
那小丫头笑道：“十三少放心，红绡姐姐固然身上不适，但是传闻您带了同窗过来，不忍扫您的兴，以是还是勉强起来了，这会子正在梳洗打扮呢，一会子清算好了就过来的。您还是稍安勿躁，宽座半晌罢！”
肖十三作揖道：“你是服侍她的丫头，去看一眼天然是无妨的。”那小丫头抿嘴一笑，走出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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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约莫一炷香工夫，再出去一个丫头，手里捧着一个甜白釉天女散花图案的香炉出去，这丫头的装束跟方才那调试瑶琴的丫头类似，春秋也是相称，只不过是个圆脸，嘴角处有一弯小小的酒涡，长像甜美。她按例也向肖十3、傅文卿施礼以后，就将香炉放在了琴桌一侧的高脚小几上。香炉中燃着一炷香，烟气轻袅，香气幽微，让人闻了顿觉清净安宁。傅文卿熟谙药性，闻出来这是上好的檀香，加了百合汁子调制而成的。
这丫头在琴弦上拨弄了几下，调试好了音色，这又起家，将琴凳摆放整齐，再行了一礼，回身出去了。
傅文卿道：“果然么？这红绡女人倒真是有些脾气的。只是这么一来，岂不是伤了财路，老鸨子岂能容她？”
又过了一会子，再走出去一个鹅蛋脸的丫头，与前两个丫头打扮相仿，春秋也差未几大，俊眼修眉，很有些豪气，拿了一个手炉过来，向两人施礼后，将手炉放到琴桌上。那手炉内里罩了一个云锦所制的套子，绣了彩蝶穿花的图案，缀着玫瑰红色的流苏。手炉边上放了一个小银箸儿，小银箸手柄部位刻了祥云图案，精美非常。
那小丫头也不过十一二岁的模样，梳着双垂髻，手里拿了托盘，抿嘴笑道：“十三少也不是第一次来了，还不晓得我们红绡姐姐的脾气么？又那里是这么轻易就出来的呢？”
肖十三道：“阎妈妈，这是我的同窗傅文卿，也是个家财万贯的大族公子哥，你可要好好号召。红绡可在么？本日她可有空陪我？”
傅文卿了然一笑，道：“莫非十三少也曾经吃过她的闭门羹？”
傅文卿摇一点头：“我倒真是佩服你的耐烦了。”目睹香炉中的那支檀香已快燃尽，红绡女人仍然没有出来。
肖十三道：“这也是红绡女人的特别之处，她就是这般讲究之人，若要见她，须得从了她的这些端方。”
肖十三忍不住问道：“红绡女人可清算好了么？”这鹅蛋脸的丫头微微一笑，道：“公子莫急，我家女人正在打扮，一会子就好了。”说完后躬身施礼出去了。
傅文卿见他那副猴急的模样，不觉好笑，道：“这倒是奇了，十三少向来但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儿，甚么时候为了一个女子这般的神魂倒置过？倒是有些意义，说的我也猎奇了，倒也想看一看这红绡女人究竟是有甚么魅力，能让你这般的倾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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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十三挠一挠头，很有些不美意义，道：“能让她陪着喝茶吃酒已是不错了，她现在还是清倌儿，不陪客的。只是她的性子也有些狷介，每日里我如果但本身来，她老是不见，厥后我发明邀约了同窗同来，她倒是还肯见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