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红莲
话落,他便蹦蹦跳跳地沿着池边朝前跑去,谁知刚跑出没几步,忽听身后“哗啦”一声,转头,却瞥见一条焦黑的长尾伸到岸边,上面,还放着一把红嫩嫩的莲子,在朝阳的映照下,显得分外喜人。
铁尺那端忽的一紧,老道内心微惊,身子跟着铁尺翻向莲池,可期近将落到水中时,他呼气定住,身材和水面几近呈平行之态,和池中的阿谁东西一人一端拉锯着铁尺。
未几,一个衰弱的声音从池底传出,“救我,这莲子就给你拿去熬粥。”
王继勋斜着两只绿豆小眼,“道长说的但是红莲池?”
王继勋顿脚,“都是那刘老头儿多管闲事,用先帝的令牌让禁军们翻开了城门,才让他给逃了,道长,现在如何办?陛下他大发雷霆,说林镜隐必须死,不然今后会是大祸害。”
听闻此言,老道只觉浑身一凛,晓得本身中了计,可他还是竭力稳住心神,力求不被他看破本身的心慌,“林镜隐,被三昧真火烧上几日,你就算不死,也去了半条命了,今后再想飞升,恐怕难上加难,为了给他报仇,值得吗?”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依我看,以你的功力,再修炼上个百十年,定能修成上仙,又何必在这浑浊的人间多做流连?”
那声音化成几缕轻缓的含笑,“每过一百年,你便要被本身杀死的残魂反噬一次,为制止它们近身,每到此时,你便会寻一处僻静的藏身处,运气打坐,以减缓它们的对肉身的侵害。妖道,我探听到的可否为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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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立于池旁,一双鹰眸目不转睛地瞪视着面前的沸水,铁尺猛地挥起,又重重落下,将水面劈成两半。
“轰”的一声,水花四溅,茫茫白雾中,他只见一样闪着青光的物事朝本身飞来,随后周身一紧,身子被它紧紧缠住,整小我跌落进红莲池中。
一个长长的影子从水面下翻滚而过,粼光闪烁,刺痛了老道的眼睛。
“林镜隐,出来吧,再不出来,连皮带骨都要被我烧洁净了。让我看看你的真身到底是甚么,竟敢在宫里兴风作浪。”
羽士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戋戋小妖也值得我如此大费周章?你们未免太小瞧他了。”
水里到处都是飞舞着的火焰,一簇簇、一蓬蓬,像张牙舞爪的怪物,从他面前一一流窜畴昔。
他望着前面两盏灯笼般大小的黄眼睛,轻声笑了,“林镜隐,这就是你的真脸孔吗?只是你可晓得,这三昧真火我既可使得,便不会怕它,但是你,生性怕热,若再拖下去,恐要被它烧得脸孔全非了。”
“恰是。”
“霁虹绣庄......”
他猛一咬牙,左手忽的摊开,三道烈焰奔腾着注入池中,池水是以翻滚得更短长了,白烟道道升起,掩蔽住了他的视野。
见羽士的身影渐渐消逝于远处,那段成两截沾满了泥浆的剑穗才慢悠悠从地上立起,如同一个不到一指长的小人儿,摇摇摆晃的走向陷进泥水中的小铜盒,用极力量将它翻开。
盒中的蜾蠃扑闪着翅膀筹办腾飞,剑穗瞅准机遇,爬到虫背上,随它一起飞入到茫茫雨雾当中。(本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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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中俄然传来一个声音,固然不像平时听起来那么脆利委宛,但是他还是一下就认出了它。
王继勋眸子子一转,“旁人都传那林镜隐不是人,是妖物,道长,依你所见,他到底是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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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让你用秘不发丧诱他返来,然后关城门放密箭,如何会让他逃掉的?”
他手掌一合,将铁尺重新收回袖内,在邹民的痛哭声中踏雨而去。
池水“咕嘟咕嘟”地冒着泡,一点点靠近沸点,水下下似有暗影在闲逛,细看去,却不是倒影,而是一蓬蓬橘红色的火焰。
大火烧了足足三天,那日,当太阳冉冉升起的时候,一只浑身银毛的猴子从冒着黑烟的红莲池边颠末,他扒着岸边的时候朝下一望,捂鼻点头道,“哎呀呀,本还想着采些红莲子归去熬粥吃,没想几天不见,这池子竟然被烧成了这副模样,不法,真是不法啊。”
红莲簇簇,漫无边沿,像是将天空都染红了普通。可如果细心辩白,就会发明莲花在“呲呲”地冒着白烟,有些花瓣还垂垂变得蜷曲焦黑,最后化为一滩灰烬随风逝去。
雨柱在他面前交叉成一张张狂的巨网,可他的头发和道袍却涓滴没有被打湿的陈迹,一头又短又密的白发根根直立,指向无边无边的苍穹。
刚一推开殿门,王继勋便迈着碎步朝他跑过来,“道长,不好了,林镜隐跑了。”
“林镜隐是重情之人,先帝暴毙,她必定要去一个处所记念他,如此,我也只要随他去一趟了。”
见他不为所动,老道怒不成遏,十指突然乍开,将无数火流注入已经烧成一滩黑水的红莲池中。
那声音又笑了,笑中透着丝丝刻毒,如一柄柄钢针,朝他直戳过来,“妖道,你鼓唇弄舌是一把妙手,只可惜,这诓人的把戏,在我这里是用不上了。”
雨下得愈发大了,在地上溅起了一层白雾,仿佛缥缈的轻纱。
“甚么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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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既然你如此顽钝,那我们就试一试,看看是你的命长,还是吾的命硬。”
如此这般按了一会儿,左手的痛感终究略略轻了一些,他抬起两道浓簇的白眉,一双鹰眼灼灼生光,统统的心境都跟着心头那道燃不完烧不尽的肝火回到了十一年前,回到阿谁红莲映天的荷塘旁。
默念出这四个字后,他薄薄的嘴角向上扯出一个狠戾的笑,十指不由自主地攥起。但是左手蜷到一半,枢纽处却传来一阵剧痛,他龇牙哼了一声,右掌猛地腾起三股火焰,用力按压在黑得发枯的左手上面。
“另有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