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1章 茅塞
看罢这两个好动静，第五伦劈面前两位卖力交际与谍报的臣子笑道：“此番东方之役，绣衣卫与大行令都立了大功啊。”
“而海岱之地已门洞大开，耿伯昭及盖延的马队，南下便通畅无阻！”
第五伦乐呵呵地提起老刘家的窝囊事，旋即收敛笑容道：“但亦足见灵璧之重。此地西翼梁、宋，北控邳、徐，东限淮、泗，实乃舟车要会，战守所资也。”
“周公勿虑，此诱敌之计也。”
“正因为灵璧是打击彭城必经之地，也最便利转运兵粮，刘邦最后攻击彭城大胜，收得家眷后，便与粮秣一同放在灵璧，这才有了厥后轻车逃命时，几次将汉惠帝及鲁元公主踹下车之事。”
这趟任务，若刘盆子失手被杀，那是他无能，张鱼能报了此子在宛城告状的过节。如有了功绩，则张鱼又占了“用人恰当”“不计前嫌”的好处，何乐而不为呢？
窦融应诺：“知矣，陛命令人绘制关东山川舆图，但见从梁地到彭城，若走东西直线，会被芒砀山隔绝。最便利的路，还是先沿睢水到达灵璧，再往北直扑彭城之郊。”
第五伦点头：“非也，为吾等顿开茅塞者，应是两百年前初走此路的刘邦。”
窦融应诺，近似的事他又不是第一次做了，老窦融固然很多年没冲锋陷阵了，但守后路却非常稳妥。
话语背后，冯衍也有种“厥后者居上”的危急感，他亲身驰驱的立室、荆楚两国，或效果不大，或有了停顿却被岑彭、张鱼给粉碎了。幸亏伏隆只说降了一郡，若张步带着齐地七十二城归顺，那他这下属，今后可压不住部属，更得担忧哪天要让贤喽。
“怕的，是守卒太多，刘秀不来！”
一样是部属建功，大行令冯衍就没那么欢畅了，伏隆按理说是他部下没错，但伏隆要家世有家世，要出身有出身――第一次文官会试第二名啊！他的奏疏一贯中转天听，超出冯衍直接服从第五伦调遣。眼下老冯衍内心虽不是滋味，但也只能捧园地借着夸伏隆，赞一赞第五伦大胆起用新人……
夏季的大河很有些萧瑟，到达古疆场四周后，第五伦与窦融驻马，他挥鞭指着周边道：“当年予再扬子云门下为弟子，借读《太史公书》，看到汉高本纪时，有一事非常不解。”
却听第五伦道：“赤眉残部虽尚未甄灭，但后失老巢，在鲁郡大家喊打，前有李忠、巨毋霸进剿，已如秋冬蚱蜢，跳窜不了多久。”
“既然海岱、鲁地已无后患，予不日将带十万雄师打击彭城，与耿伯昭汇合，右丞相则在后替予守好灵璧，不容有失。”
当时刘邦带着五十六万联军，在彭城被项羽打得大败，汉军南逃至灵璧，为楚军追上半渡而击，死者十余万，导致睢水为之不流。
“但他毕竟姓刘，其心必异啊。”张鱼如此奉告本身，勿要有妒忌之心，刘盆子的姓氏，限死了他的将来。
“伏隆畴昔只是以节操立名，本日再看，实有张骞、苏武出使之才也。”
只鄙人达完调兵遣将的号令后，第五伦才让忧心忡忡窦融留下，对他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这才让窦周公茅塞顿开：
这些手腕，张鱼总感觉有本身的风采，刘盆子机灵聪明，加上是桓谭的弟子，今后恐怕会持续被天子重用，还是设法将他调离绣衣卫罢，以免抢了本身风头……
“予不怕吴军奇袭灵璧，此乃彼辈窜改战局独一体例。”
“上风在我，无妨。”
他指着卫士背后的角弓做比方：“若将睢阳和彭城连成一条直线，是为弓弦，那陛下的进军线路，恰如曲折的弓身。”
不过，刘盆子的作为，确切超出了张鱼的预期，遵循信中的说法，刘盆子先漫衍谎言，说赤眉在火线败北，要杀光孔、颜两氏，抢女人掠粮食逃上泰山――遵循赤眉一贯做派，还真有能够，刘盆子本身便是最好的证据。一时候，曲阜著姓惶恐不已，刘盆子再一煽动，促使他们下定决计，提早发难。
“别的，光禄大夫、大行令副丞伏隆亲入莒城，说得张步归顺。”
第五伦却刚强己见，哪怕回到灵璧大本营，任凭其他谋臣、将校如何苦劝，说轻视粮仓守备是兵家大忌，他都执意如此。
现在满河的壮观尸山固然看不到了，但马儿在水畔刨土时，时不时就能踢到几根死人骨头，巡查的士卒，也常常能拾取到式样古朴、锈迹斑斑的戈头矛尖。
武德三年十一月初，第五伦刚在灵璧安设下来，便收到了别离来自曲阜、城阳的动静。
遵循第五伦料想，徐宣和赤眉残部最好的前程，大抵还是回泰山持续做盗寇……
绣衣都尉张鱼立即应道：“是陛下慧眼识人，将刘盆子交给臣来调教，刘盆子出身及在赤眉军中经历，最合适潜入曲阜，其兄长又在南阳为官，兄弟互为人质，虔诚亦非常可靠，故臣大胆任用。”
除非……天子非要逼问。
两家振臂一呼后，曲阜人也纷繁插手，颠末数日乱战，将赤眉军赶出了城郭。其他各县纷繁呼应，赤眉在鲁郡长达一年半的统治，不出一旬就土崩崩溃，徐宣为了赤眉实现“贵爵将相”而做的尽力，公然毫无用处，他们到头来还是没有根的浮萍。
末端窦融又立即道：“然孟子曾言，山坡间的小径，常会被茅草堵塞，得有人持刀斧再走，才气重新劈斩出一条路。陛下便是为臣劈开茅塞之人啊！”
“绣衣直教唆者刘盆子已促使孔氏、颜氏击赤眉于曲阜，鲁郡举义归魏。”
第五伦表情颇好，给刘盆子、伏隆二人发去赏格赐金，是日还约上为他总领后勤的右丞相窦融，去灵璧四周看一看楚汉古疆场遗址。
“灵璧只放一万兵卒，毫未几留，淮水以北各县乡皆已望风降魏，期间三四百里旱地，水流也是自西北往东南流，吴军又无马队，舟船则逆行，莫非还能飞过来不成？”
一君一臣在亲随庇护下，跃马于睢水之侧，遵循本地领导的说法，这四周有一处低洼的池沼，便是楚汉灵璧之战的地点。
一条睢水河，将睢阳（河南商丘）与沛郡首府相县（安徽省淮北市）相连，此处地理位置不南不北，夏季也不太轻易封冻，是梁楚冲要。只可惜相县在赤眉闹腾时被烧，现在只剩下残垣断壁，第五伦的“征吴”大本营，遂挑选落在同处睢水之畔的灵璧县。
但是即使稳如窦融，听到第五伦只肯给他留一万人时，也非常惊诧，赶紧请命道：“陛下，既然灵璧为我粮秣舟车集合之处，该当多留人马守备，起码也得有两万方可无虞，现在兵少人寡，若刘秀冒险渡淮来袭……”
窦融赶紧应道：“臣也利诱。”天子对某件事表示不解时，千万别赶着当大聪明，你也得装装傻。
第五伦催了小耿多次，现在计谋企图顺利实现，鲁地、海岱两地，乃是主疆场的侧翼，若两地迟迟不下，这场“徐淮会战”，第五伦还不敢罢休去安插。
现在，他已再无后顾之忧！第五伦已在淮北集合了十万之众，加上耿、盖二将，这场战役，魏军的可用兵力，起码是吴军三倍！
公然，第五伦笑道：“那周公本日可知启事了？”
“彭城之战，汉军自西而来，为何败北后避楚军锋芒，却偏往南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