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珥珰
这么说着,合德伸出空着的手,用指甲隔着眼皮描画眼球的形状。她手镯上的钥匙悄悄刮着薄子夏的脸颊,有些疼。薄子夏想躲,脖子上的监禁却让她没体例扭过甚去。
惊吓之下,薄子夏猛地醒了过来。她的头另有些昏昏沉沉,脑袋仿佛有千斤重,脸颊也火辣辣肿疼着,估计倒下的时候砸到了脸。她想伸手摸摸本身有没有破相,才发觉双手被吊高在身后石壁上,转动不得。
合德手捧一个鎏金烛台走到她面前,面前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她在薄子夏面前半跪下来,将烛火靠近了薄子夏的脸。
合德一边说,一边重新上抽出一支发簪,发簪是银质的,尖端锋利如针。
几近毫无前兆地,薄子夏被人从身后抱住。她一惊之下,双肘用尽尽力向身后捣去。身后的人松开手,却一侧身用力按住了她肩膀上的伤口。薄子夏疼得腿一软,几乎跪坐到地上。她发明合德仿佛总能在暗中精确无误地找她,而她却甚么都看不到。
“这是那里?”薄子夏完整复苏了过来。水流的声音仿佛就在耳畔,该当离暗河不远。她用力眨了眨眼睛,此处像是个不见天日的山洞,四周都是庞大的山石,石上有火把照明,但光芒非常暗淡,映得岩石都狰狞可怖。她双手的铁环被扣在头顶,跪在地上,潮湿的水汽从空中排泄来,膝盖以下已经没有了知觉。
这一拳还没有落到合德的身上,被扔到一旁风灯灯光转成了幽绿色。面前的合德竟然消逝了,薄子夏来不及收招,惯性使得她向前趔趄了一步,几乎跌倒。
合德仿佛是从这中间发明了兴趣,她抽出了一向往衣服里探着的手,将薄子夏的衣领拉开,双手握着烛台,渐渐地倾着。蜡泪在薄子夏乌黑的皮肤上落下一串,固结起来,像红色的眼泪。
两小我的干系,何时变成了这个模样?薄子夏的眼泪不受节制地往外流着。从那天夜里,避雨地盘庙时,厥后所产生的统统,都像是一场幻境。这场梦,又甚么时候能醒呢?
风灯俄然灭了,四周又是无垠的暗中。薄子夏在黑暗中茫然四顾,屏住呼吸,细心扑捉着每一点动静。合德不晓得在那里,但是必然在黑暗中埋伏着,乘机而动。薄子夏的武功固然比合德高,但无法天时天时人和,她一样都占不到。
合德的力量略藐小了一些,她眯着眼睛打量薄子夏,不晓得是在想些甚么,归正必定不会是功德。薄子夏深吸了一口气,决计忽视背后伤口火辣辣的疼痛,思虑着脱逃的对策。
“啊!”眼泪几近是刹时就流了出来,薄子夏痛得想大呼,但是只收回一个音节以后,唇就被合德堵上了。
合德吻上了她。薄子夏感遭到合德的舌尖顺次舔过她的嘴唇和牙齿,仿佛在用缠绵的深吻来减缓她的痛苦。薄子夏感遭到血从耳朵里流出来,滴到肩膀上时,也变成了凉的。天下都是冷的,就连吻都没有了任何温度。
“醒了?”薄子夏听到了合德声音。这声音让她差点跳了起来,她想转头去看合德在哪,脖子被个甚么冰冷的东西箍住,一动也不能动。她用力挣扎了两下,感觉那东西像是要把她的脖子都勒断普通。
“姐姐,我夙来爱极了你的眼睛。”合德说,“像是妙音天女的琉璃珠。若将它们都烤干了,是暴殄天物。真想把它们都挖出来,放在瓶子中……”
风灯现在并没有在合德的手中,而是放在地上,离薄子夏不过两步的间隔。只要合德没有风灯,单打独斗的话,薄子夏还是有自傲的。她装出惊骇的模样,渐渐矮下身,俄然伸脚一踢,将风灯踢了出去。阿谁看似用铜和琉璃制成的东西骨碌碌滚到了走廊另一端去,但是火光却还没有灭。趁着合德扭头去看风灯时,她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起来,变掌为拳,击向合德太阳穴。
烛火暖洋洋的,薄子夏却感觉比刚才酷寒更甚。合德还在将烛火不竭地靠近她,薄子夏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她不肯去看合德的那张脸,也惊骇火光欺着眼皮的炽热感。
“你要干甚么?”薄子夏余光瞥到了那根发簪,惊骇地问。
冷森森的雾从脚下涌上去,薄子夏感受本身行走在一条玄色的河道中。她转头四周张望,见有一条划子在大雾中由远及近驶过来,她走畴昔看,见站在船头撑船的人头戴斗笠,身披蓑衣,恰是阑珊。
“停止!”薄子夏终究忍不住,喊出了声。蜡泪落到皮肤上时,烫得她浑身一颤抖,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气愤。合德凭甚么要如许待她?她又未曾欠了合德的!
“在我身边,还需求甚么打斗?”合德用心看着在火苗上烤着的发簪,她感受差未几了,便从怀中取出一块手帕,垫在薄子夏的耳朵前面,将发簪吹凉后,往薄子夏的耳垂上用力一刺。
合德的手指悄悄抚摩着薄子夏的锁骨,又渐渐向下探去。薄子夏又气又恼,涨红了脸颊,开口欲骂,却连半句话也骂不出来,恐怕合德手一抖,火就烧到她眼睛上了。
“哭甚么呢,姐姐?”合德舔动手中的发簪,那上面沾了些血,薄子夏的血。她脸上带沉迷醉而猖獗的笑容,“我会让工匠给你打出最都雅的耳珰。”
阑珊不睬她,还是一下接一下地撑着玄色的船蒿。划子颠末薄子夏面前的时候,薄子夏看到斗笠下是一张腐臭的脸。舟上密密麻麻坐了很多人,都不似活人的模样。袖女人坐在舟尾,长袖仍然乌黑,但是她的脸却成了骷髅。
薄子夏闭上了眼睛,湿漉漉的睫毛贴在眼皮上,眼泪仍然不断地流着,仿佛要把这么久以来统统的委曲全都哭出来。
合德终究分开她的唇时,薄子夏犹兀自发楞,乃至忘了去呼吸这地牢中潮湿暗中的氛围。冷不丁,别的一只耳朵又传来钻心的疼痛。在她痛呼出声之前,合德再度俯下身,吻住了薄子夏。
“之前我父亲惩办叛徒时,就是用火将他们的眼睛活活烤瞎。你见过那样被烤瞎的眸子子吗?”合德问道,语气中含着笑。薄子夏用力想要转过甚去,合德捏住了她的下巴,“那样的眸子子,都是瘪的,皱的,一点光芒都没有。”
薄子夏内心唯有一个动机,从这里逃出去,不管能不能逃得出去,也不能死在合德手里。她脱手不再有所保存,只求一击到手。袖风扬起时,合德的头发被吹了起来,但是她却没有闪躲,也未曾挣扎。薄子夏仿佛从合德的眼里看到一丝慌乱。
“姐姐,我爱你。”她说着,一手便顺着脸颊,触着薄子夏的耳垂。她的脸上又闪现出了笑容,薄子夏看到她如许的神情,便感觉地上的寒气一下子涌上了满身。衣领散着,水雾直往内心钻。
“合德,你……你别闹了。”薄子夏的声音颤栗,她再也粉饰不住本身的发急,“戴上耳珰,打斗的时候有伤害,你快停止。”
“你未曾打扮过本身吧。未曾扮装,未曾购置金饰,未曾有过标致的衣裳和鞋子。”合德的脸凑到薄子夏耳边,“真可悲,活了二十多岁,还是这副模样。”
“姐姐,你戴上耳珰,必然会很都雅。”合德端住薄子夏的脸。她的语气平和,如果不是此地此景,就像是两个干系要好的女子只是在会商打扮打扮的琐事。合德将烛台又端了起来,将发簪尖端在火上烤着。
“护法!”她叫道,“载我过河吧!”
大抵看到薄子夏实在难受,合德便将手中烛台略微倾斜了些,蜡油滴下来,顺着敞开的领口落到她锁骨中间。
合德的手又向下流走,从薄子夏的衣领内里伸出来。薄子夏大惊之下,猛地展开了眼睛,烛火离眼睛太近,她忍不住轻声惊叫了一声。
薄子夏不应时宜地想起了三年前的那天夜晚,厉鬼道道主领着合德敲开她在城中住处的房门,当时怯怯地跟在道主身后,合德手中提着一个破了的灯笼,满脸无措。也就是在当时候,薄子夏下定决计,要好好待这个女孩。
“你逃不出去的。”合德在薄子夏的耳畔轻声说,呼出来的气味让薄子夏忍不住转开了头,随后薄子夏感觉脖颈上挨了一下,落空了知觉。
薄子夏微微将眼皮翻开一条缝,看到合德脸上的笑容,比她手中的烛火更令人惊骇。
“放……放开……”薄子夏挣动手上的铁环,声音发颤。胸前一片火辣辣的疼痛,小腿倒是冷得仿佛浸在冰水里。合德将烛台放在一边,伸手抚摩着那些红色的蜡泪,薄子夏咬着牙想要挣开加诸身上的监禁,双手已经麻了,脖子几近被勒得喘不过气来,连咳嗽都非常艰巨。她用统统能够分离重视力的体例,让本身忽视身上传来麻痒和热诚的感受。
合德抚着薄子夏的脸,神情有些痴迷。
合德仿佛对薄子夏的耳朵产生了兴趣,她将手肘枕在薄子夏的肩膀上,细心地盘弄察看着薄子夏的耳垂。薄子夏被她弄得一阵心慌,想要别过甚去,无法脖子却没法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