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章 交锋
在他火线不远处另有一个娇小的身躯,飘散的发絮狼籍飞舞。
云千曼想起三日前他夸下的海口,口口声声要来打鬼,莫非现在见这鬼族长得凶悍,就此怯战了?
和尚的口中始终喃喃念着“众生循环”几个字。
和尚道:“那是因为你活得太久了,很多事情已然忘怀,就像贫僧一样,贫僧也已记不得很多事了。”
云千曼早已抱着小北找了个安然的位置,那就是站在人群正中心,人多力量大,人多就是安然感。
再看殷问剑时,他已吐出一口浓血,在宝葫芦上摇摇欲坠。
和尚道:“渺西鬼族从未踏出过幽冥河边,若非施主一起追逐,他们又怎会举族来到这里?”
上方是快意珠,下方是仙羚,那鬼族已两面受敌。
包含云千曼在内,在场世人都未曾见过鬼族的真面,本觉得朗朗乾坤、邪不堪正,是以个个气定神闲,不怕来犯。只是千万没想到这一照面,那空中鬼族的一道目光就已让民气中怵惧,直要败下阵来。云千曼也没想到这个“远房亲戚”这般了得,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四下看着殷问剑的地点。
那脑袋点了一点,庞大的云团中渐渐分出一朵红云,红云逐步消逝,一个身躯逐步闪现出来。
但殷问剑并未呈现。
“施主可否相告,你找的这小我姓甚名谁?”
这是决斗两边的默契,既然接战之人只要炼气八层的修为,鬼族也会派出划一修为者应战。
对方已经出场,那就等殷问剑了。
这是一个别型巨大的家伙,在他身上有着统统鬼族该有的特性,体大如牛,手脚却苗条纤细;脑袋巨大,却不见他长有脖子,全部脑袋就像镶嵌在身材里的圆球。在一张毫无神采、灰白一色的脸庞上,充塞着暗玄色的脉纹,他的一对眸子不见瞳孔,充满鲜红游离的血丝。
“当年万丹老祖从我族中夺走长冥鼎,鬼族向来言而有信,说过两百年厥后取,便是两百年后才来。”
殷问剑仍然没有呈现,这让下方观战的众弟子一片哗然。
现在很多万丹宗弟子端方立在广场当中,对这股莫名的寒意并不觉得意,因为他们正在严阵以待。此次对抗鬼族,坐镇之人便是殷问剑的师父辛无忌,其他长老竟一个都没参加,而接下战书的殷问剑,一样没有呈现。
渺西鬼族说来就来了,天涯中的血云再次闪现,从中渐渐探出一个脑袋,竟比凡人的大出数倍。
“徒儿,还不快快出来!”
她俄然转头看向他:“我去渺西国事为了找我姐姐,我来这里也只为了找到她……”
“脱手吧,小子!”
“问剑……”辛长老以传音术唤了一声。
殷问剑再不敢粗心,手中多了一颗手掌大小的快意珠,珠内一条蛟蛇盘转悠走。这快意珠弹指间已向鬼族掷去,只见空中一颗蛇目突然发亮,一道蓝红色波纹越空而至,对着鬼族当头斩下。与此同时,殷问剑只脚在仙羚上一点,人如离弦之箭向后纵去。而那仙羚的脑袋上传来嗍的一声,庞大的珊瑚羚角蓦地收缩至后背,仿佛批上一层紫光盔甲,对着鬼族疾冲而去。
“问剑!”辛长老再次用传音术大声叫了一句,声音中已有一些羞恼。
这条长街十里延绵不见端头,冷风吼怒,漫街灰尘洋洋洒洒,卷起而又飘落。曾经的“仙家盛都”锦阳城,现在已没了任何丁点的活力。空旷的街中缓缓走来一个面孔衰老的和尚,衰老得仿佛已要死去,倒是这城中独一的活人了。他那干瘪伛偻的身躯覆着一层薄弱法衣,在暴风下有如一面飘荡乱舞的旗号,仿佛随时都有能够被吹倒。
“来啦来啦……”远远传来殷问剑的声音,只见他驾着仙羚从远处飞来,在辛长老边上停下。当他正眼看到火线阿谁两人多高的鬼族时,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小声在辛长老耳边说道,“这,师父……这就是鬼族啊,如何看着不太像个鬼……阿谁,现在忏悔还来得及吗?”
殷问剑虽只要炼气八层的修为,但只此一击便已奥妙尽显。
“我已忘了她的名字……”她叹了口气,懊丧的垂下脑袋。
她没有转头,只是淡然应道:“你对我阿弥陀佛千遍万遍也是无用,杀人的都是那些鬼怪,与我何干?”
即便在悠远的青霞峰上头,也同时感遭到一股突如其来的透辟寒意。
这个鬼族还未修成虚体,与殷问剑炼气八层的修为相称。
那鬼族看着这个弱不由风的家伙,轻视一笑,由背中抽出一柄巨斧,通体乌黑如墨,模糊有万钧之势。
“问剑,万丹宗的百年名声就看你的了!”
从前面看她,就像一朵蒲公英在接受暴风无情的残虐,就要纷飞寥落了。
比武处火光四溅。
下方观战的云千曼看得有些心焦难耐,她虽对殷问剑讨厌至极,但这场关乎她和小北存亡存亡的决斗,殷问剑却不能有任何闪失。她远远看到殷问剑向后跃到了十丈开外,脚下不知何时已多了一只会飞的宝葫芦。但是云千曼怕甚么来甚么,蓦地一声爆响由空传来,像是甚么被捏碎的声音。
斯须间,紫光与黑气交缠一处,鬼族巨斧中牵引出的淘淘黑气如瀑布垂落,波澜澎湃。
辛长老将他的告饶置之不睬,手中在他肩上一拍,暗中一股劲力已将他推到了鬼族面前。
那一双巨目披发着幽幽火光,目光所过之处,人们只觉心中如被烈火灼烧普通,一阵颤栗。
她摇了点头:“我没有追逐他们,而我也不会甚么修为,我不晓得他们为何会怕我……”
和尚走到近前,叹道:“阿弥陀佛,施主你看,这城中的无辜百姓已因你死伤殆尽了……”
“众生循环,阴阳轮转,方有生生不息……”
空中那颗脑袋开口说话,声音之大,振聋发聩:
坐在莲花座中的辛无忌与血云不过数丈间隔,辛长白叟瘦脸尖,仿佛那颗庞大脑袋只要悄悄一吹,便可将其吹走。但他仍然平静自如地回道:“二百年前的战约确切差未几到了,但仅仅是差未几罢了,距真正的约期另有半年。不过即便如此,我宗门既已接下战书,自会应战,你且把你的人叫出来吧。”
那棕色的发絮开端在氛围中猖獗发展,所过之处冷霜满盈,周遭百里,冰寒砭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