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纵火焚庄

方天禄闻言怔然半晌，倏而神情黯然，苦笑道“该来的劫数即使早已推测，毕竟还是尽都来了。你叔父与我同僚了解多年，想不到会是如此了局。哎，眼下劲敌在外你自个儿快快走吧！老夫几十年在这儿呆得惯啦，那里也不会去的！”这几句话缓缓道来，尽是苦楚之意。

柳少阳闻言不由暗惊，也顾不得再说甚么仓猝往道藏阁奔去。他七拐八转来到那道藏阁外，只见青瓦楼台阁门虚掩，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坐在阶前正自懊丧。倏而闻声抬首，瞅见柳少阳面上一喜，起家叫道：“少阳哥，眼瞧内里的官军越聚越多，师尊只让我们从密道退入洪泽湖中避祸，本身却说甚么也不肯走。现在你来得恰好可算赶巧，务需求劝他白叟家离却此地！”

柳少阳听罢心中再无疑虑，双拳紧握钢牙暗咬，顷刻间气贯满身超前奔出数丈。有如飞鹏腾然跃起，只一个起落便跃过了前面武刚车所结的战阵。

柳少阳目中蕴泪，痛声道：“孟绍良那厮劳心狗肺，将我们的秘闻尽数泄给了明廷。那皇太孙朱允炆伙同长兴侯耿炳文，昨夜带领大队兵马围攻总舵。不幸聚起的近千兄弟一通乱战，连侄儿在内只剩下十几人脱围而出。叔父他白叟家也惨遭不幸，死在了蒋瓛那恶贼的部下！”

未几时柳少阳穿过众军挨到前阵，眼瞅明军已将武刚车首尾相连塞住山路，紧结作数道车阵樊篱。盾牌手弓弩手在上整甲待命，齐齐扎住阵脚。而一旁稀有百军校健卒赤膊光膀，正在搬运柴草石漆等物，竟明显有放火烧山之意。

他瞧了心中莫名一痛，走上前去涩声道：“师父，内里的明军来势汹汹，转眼就要放火焚山。眼下火急事不宜迟，您得随徒儿从速分开！”

蓦而众军嘶喊鼓噪处，有骡马引出几十辆囚车压今后军。柳少阳不由纳罕眺眼望去，不由心头怒起。本来囚车里被五花大绑压作俘虏的，瞧穿着清楚便是本来在庄前岭下梯田里的数百佃农。他目睹官军连及无辜虽感忿然，但苦于势单力孤没法相救也只得作罢。

不想身在半空还未落地，两肋生风已有金刃袭来。柳少阳不及去瞧耳听兵器来势，翻身疾扭纵出丈许，那摆布搠来的刀枪尽都堪堪使空。与此同时有人高叫一声：“自家兄弟，莫要脱手！”柳少阳安身站定抬眼瞧去，本来发言的是禄寿山庄的管家陆伯渊。而其他有十多名男人，都是庄里的丁卒帮众。

他大急之下正要出言再劝，忽听得脚步急响管家陆伯渊仓促奔进厅来，语有惶然道：“明军将无数柴草浇了火油扑灭，以发石机将之抛到山梁岭上。眼下内里火势昌炽如潮，修林茂竹成片尽燃，只怕顿时就要烧到庄里来了！”

方天禄从怔然当中回过神来，目睹竟是柳少阳前来，不由微有惊奇道：“阳儿，你不在总舵当中随大伙一处，到这里冒死犯险来做甚么？莫不是……莫不是总舵疏戒少备，已被官军攻破了不成？”

柳少阳遁沿山道往上登攀，眼觑着昔日里的巡哨之处俱是空空无人。如此一起之上浑无禁止，半晌工夫便已到了山庄以外。

柳少阳晓得方天禄眼瞧数十载苦心运营一朝尽丧，现在复国有望雄图难展，心下已抱了一死百了的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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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少阳目睹军阵里人丛闲逛刀枪如浪，远处龙旗招展簇着顶黄金羽葆，想是那皇太孙朱允炆亲已到此号令督战。这时官军来去调剂未毕，柳少阳身着明戎服束混入其间往前赶去，众军只当他受命传令公办，倒也没人从中发觉。

柳少阳听他这么一说心底更沉，当下与玄青一道突入阁中扳动机括，从开启的暗道遁阶直上天厅当中。但见厅内油灯高烛之下，师尊方天禄瘫坐椅上恰是茫然入迷。柳少阳只觉白叟多日不见龙钟苍颜更显，竟隐然有垂垂将殁之态。

这少年恰是昔日里方天禄身边的道童玄青，如本年纪稍长做了清修羽士，已然不复孺子打扮。

他此际心中骇怒之余，却仍多少还存了些许幸运，冲身边一名值守的持戟校卒扣问。那校卒打量了他几眼，面有得色道：“你这厮好生惫懒耍滑，刚才颁下的号令你没有听么？皇太孙殿下珍惜将士们的性命，说山上的庄子由反贼运营多年，修有构造暗垒恁地凶恶。是以要把这帮冥顽不灵的逆匪锁死在山上，将这上面的巢穴先烧成白地灰烬，再让兄弟们上山收尸领功！”

陆伯渊神情一整，说道“方尊主自打当日从总舵返来，便推测了会有本日之祸。他将弟兄们的家眷和庄中老弱，几天前便都送到了山下别处。庄里那些目睹祸事临头不肯留下的兄弟，尊主也随了他们各自径去。只是他白叟家半生心血建下这禄寿山庄，现在就此东流想是心中难过，现在仍在道藏阁的暗室里不肯分开！”

他不知方天禄等人是否已然出险，心中不安忐忑烦躁，顾不得走正门入内，当即径从丈许高的院墙游跃而上。

附近的一众明军不防竟有人往山上冲去，还未回过神来已瞅着有道虚影连晃，顿时就没了踪迹。

这些人见来的是柳少阳，尽皆抱拳施礼告罪。柳少阳摆了摆手，忧心问道：“陆管家，山下的官军已然将这里围得层层叠叠，顿时就要放火烧山了。现在情势万分危急，师尊他白叟家现在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