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心意决然
柳少阳与吕子通情若父子多年,只瞧他神情便已晓得叔父情意。旋即忍恸牙关一咬,神采凄然点头允下。
朱允炆见他答允下来,神情微怔忍不住道:“这些个反贼胆敢谋逆,大家罪不容诛!现在都已成了瓮中之鳖,老将军又何必以身犯险!”
耿炳文听得心头火起,正要翻身上马接阵。却见那“铁手阎君”蒋瓛伸手虚阻,从旁忽道:“侯爷位高望尊岂可轻动,这一阵便让与下官接过吧!”
说罢展臂扬鞭一挥,四周的万千明军行动如一,又往外齐齐退开数十丈。只把无数火把照得有如白天,留出好一片空旷之地。
柳少阳望向叔父双眼快速一红,心有不甘涩声道:“这……这如何行!只要侄儿另有一口气在,如何能让您白叟家这般就险!”他情真意切如此一说,侧手的金玄策、木玄英等人也都神情悲忿作势欲上。
吕子通嘲笑数声,神情转为决然,沉声连道三个“好!”字。他本忖武功当赛过耿炳文很多,本想擒他为质来保张凤等人出险。可既然蒋瓛脱手,本身已是胜算绝无。
吕子通见他踌躇难决,出言哂笑道:“耿炳文,大丈夫言出如山岂可忏悔!昔年中间南征北讨攻城略地也算是小我物,如何到得老来豪气尽丧了么?”
蒋瓛神采欣然面露得色,昂首恭声应道:“微臣得蒙允肯诚惶诚恐,定当谨遵殿下之命!”
吕子通见状面色大变,伸手疾探将柳少阳肩头按住,沉斥一声:“阳儿你胡说些甚么,还不快快退下!”
蒋瓛眸间戾芒闪过,怒极嘲笑道:“很好,很好!那日本座心慈手软,幸运让你逃得一命。明天你既然急着要来送命,便休怪蒋某手底无情了!”
“耿某杀伐半生且能活到花甲之年,血仇得报又何惜一命,这便来领教吕将军的高招!”耿炳文听了吕子通的话,眸间一寒缓缓道。
柳少阳与这蒋瓛曾有比武,晓得此人武学已达至臻境地,吕子通与之相搏凶多吉少。心头一急上前两步,朗声道:“你这厮不过是一介喽啰,也配与我叔父脱手么?戋戋长辈武技寒微,由我来与你这主子请教一二便是!”
蒋瓛现在胜算稳握,转过身来袖袂一振,朝吕子通阴声笑道:“吕门主,某家传闻你曾是张士诚那逆贼的亲军统领,是这些年里占有两淮的周吴余孽中稀有的妙手。正巧鄙人身蒙当明天子正视,做到了锦衣亲军都批示使。你我本日放对一较存亡,也算得上平生快事!”
但他深知此际事光临头如有畏缩,不消蒋瓛这等武学妙手出招,只需四周的明军一拥而上,本身这边数十人瞬息也要送了性命。念转如电之间忽生存算,脸上倒是分毫未露端倪。
当年耿炳文的父亲耿君用战殒之时,耿炳文曾在父亲灵前立下毒誓,要以张士诚的阖家性命来还血债。现在他目睹张士诚的先人已万难脱遁,成擒自是难逃一死。现在心中夙愿得偿,只觉顿舒胸臆再也无憾。
世人见他动了真怒,不由都噤声止步。吕子通神情一黯嘴唇微动,冲柳少阳低语道:“一会儿我与这姓蒋的脱手,你便同众兄弟带着少主尽管往外冲杀。如此一来总有涓滴希冀,或许不至全都丧命。此话务须照做断不成违背,你要还当老夫是你叔父,若能·幸运脱困给我报仇便是!”
吕子通嗔目双眉陡扬,厉声道:“谁都不要动!老夫这还没有死,你们便都要擅作主张了么?”
耿炳文也知吕子通乃是玄门妙手武功了得,本身虽是行伍多年身经百战,足有万夫不当之勇。但若论单打独斗性命相搏,却一定能有胜算。何况暗忖年已六旬存亡虽在度外,一旦落败却不免堕了大明军威,更送了本身一世贤明。闻言心底几番深思,不由又生迟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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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他目睹吕子通要约耿炳文单打独斗,一来心恐长兴侯不慎有失,本身回京复命难保不被怪责;二来故意在朱允炆这位他日新君面前,尽显本身的手腕本领。是以不由分辩,要将这场存亡之斗强揽在本身身上。
那朱允炆见他说得在理,加上自个儿心中也来了兴趣,点了点头抚掌笑道:“好,就依蒋批示使所言!这些个反贼转眼死了也是无趣,你便把大内第一妙手的本领都发挥出来,我在旁也好瞧瞧热烈!”
说着整小我身形虚闪,已飘然立在场中。耿炳文瞧了欲言又止,身居顿时睥眼旁观。蒋瓛回身冲朱允炆鞠身一礼,缓缓道:“殿下,这些个反贼大家必死无疑,却还气势放肆得紧。如果倚仗兵马格杀,谅他们死有不平。不如便让臣下脱手摒挡,也好让这些鼠辈死得心折!”
现在吕子通已抱必死之志,这几句话以高深玄功提气送出,旁人万刺耳晓分毫。柳少阳闻言心头剧震,唯觉不当还想再说甚么。但眼觑吕子通眸间神采刚毅断交,显是所说之言不容相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