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楚客西来（上）
公孙明月明白他所说的联盟只是权宜之计，终究目标还是要称霸一方，自主为王，倒不是他们心存反心，不思报国，而是大宋令他们再不抱但愿。徽宗官家即位后华侈无度，骄奢淫逸，仅二十年就颠覆了如日中天的大国。神州之下民怨沸腾，国力大衰，金灭辽后也看出了宋朝的腐朽不堪，行姑息木，干脆撕毁合约，挥兵南下，势如破竹，直破汴梁，才有了靖康之耻。赵构即位后不思光复失地，只顾在临安风花雪月，金兵一打来就逃往大海，弃子民社稷于不顾，令无数有志之士心灰意冷。人们恨金国，更恨大宋君臣的软弱无能。通过此次谈天，公孙明月发明洛天初的战略和志向都非同小可，假以光阴或许真能如他所愿，带领血刀堡争霸天下。
洛天初清算了一下眉目，缓缓道：“我们祖龙山易守难攻，可挡雄兵百万，但毕竟只是弹丸之地，生长有限。现在我堡拥兵四万余众，山上已快容不下了，粮饷也非常严峻，过完年钱库已空，若再无远图，只怕要坐吃山空了。”公孙明月点头道：“所虑极是，你可有远图之策？”洛天初道：“我以为只要具有本身的城池和基业才是悠长之计。”公孙明头道：“说的不错，不瞒你说，我和堡主也有此意，只是当今情势分歧于五代和唐初那般混乱不明。除齐国这个奴颜之邦外，金，宋，吐蕃，西夏的基业都传承数代，民气思向，朝局稳定，军队有素。要从他们手中夺得城池必惹得人家出兵来伐，以是未有行动。”洛天初道：“杨太囊括了洞庭七州十九县，拥兵二十万，霸业已成，一样都是义兵，我们那里不如他们？”公孙明月道：“这个题目提的好，洞庭军有湖泊之利，我们有山川之险，本来旗鼓相称。可洞庭位于南宋要地，为敌者不过南宋一家罢了。南宋将军中善水战者未几，更要兼顾金国的威胁，以是拿杨太没有体例。而我们这里被金国，吐蕃，齐国，南宋包抄着，手足难伸，实在难有作为。”洛天初想了想道：“徒弟说的是，诸国中唯有齐国立国不稳，又被金国把持，军无战力，民气背向，我们可否取而代之？”公孙明月哈哈笑道：“齐国虽弱，但它地处中原万战之地，何况又是金国的喽啰，我们打狗，仆人切且会袖手旁观？”洛天初沉吟道：“如果南联宋，北抗金又如何？”公孙明月怔了怔，道：“说下去。”洛天初道：“金国把齐国作为它的樊篱，我们也可作为南宋的樊篱，替南宋抵挡打击，南宋白捡了个便宜，必然不会回绝。如果能和南宋缔盟，我们便没有了后顾之忧，便可趁机生长强大。”公孙明月道：“是一条前程，可和金国开战为之尚早，我们没有阿谁气力。”洛天初道：“金国当然兵强马壮，正面开战必输无疑，但我们有山川之险，只要扼守枢路，任千军万马也无济于事，待他们攻的元气大伤时，就是我们反败为胜，扩大战果的良机。如果当时能和南宋联手，胜算就更大了。公孙明月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就看运数如何了。如果统统皆被你言中，下一步如何停顿？”洛天初道：“先取京兆府安家，京兆府乃唐朝长安，天下王气地点，客岁金国重修此城，但愿是给我们做的嫁奁。然后取凤翔，宝鸡，咸阳等重镇，如此一来关中尽归我有。”公孙明月赞美道：“打算很好，可粮草如那边理，如果失利一次就再无翻身之力了。”洛天初苦笑道：“我也为这个犯愁，以是必须和陕西的吴阶搞好干系，粮草之事只能依仗他们了。”
中午，洛天初为钟远鹏扫墓返来后便俯在案上旁观舆图，并用朱笔在图上标标点点，忽听门外有人道：“小洛在么？”洛天初听出是公孙明月的声音，忙开门道：“徒弟快请进。”公孙明月拎着一个竹桶进屋，掸了掸雪尘，笑道：“传闻你每天闷在屋里，便温了两壶好酒来看看，不打搅吧。”洛天初忙道：“没有没有，徒弟快请坐。”公孙明月从竹桶中取出两壶花雕摆到桌上，洛天初满杯后，二人一饮而尽。公孙明月不经意看了眼案上的舆图，道：“你早知蜀中阵势，为何还看舆图？”洛天初回禀道：“徒儿看的是天下舆图。”公孙明月奇道：“看天下舆图何为？”洛天初道：“徒儿比来有个设法，不知当讲不当讲。”公孙明月道：“说来便是。”
三今后到了除夕，血刀堡的兵士大多是本地人，每人领了三两银子，三斤猪肉，两坛烧酒，放假到正月十五。多数兵士都兴高采烈的回家过年去了，少数没走的都聚在陆飞的黑雨城中，整日猜拳行令，喝酒作乐，热烈非常。
这一日阁内暖和如春，他们席地而坐，天南地北无所不说，圣贤奸佞无一不谈。泥炉燃着火苗，木桶温着热酒，杯里浮着青梅，温馨舒畅。东郭问刀吃了一碗酒后，赞道：“俺流落半生从未如此痛快，能结识这么多好兄弟，就是给俺天子老子都不换！”严魏风道：“可惜小洛不在，不然更加风趣。”东郭问刀叫道：“是啊！小洛当了寨主后就整天一小我待着，小朱你去叫他出来吃酒，不来就一起拉他出来。”朱雨时不堪酒力，吃的满脸通红，点头道：“不去，他不来自有他的事理，我可不想打搅他勤奋。”顾遥道：“之前就他爱玩，现在就他勤奋，真的窜改好多。”东郭问刀道：“平时勤奋也就罢了，怎地过年也不例外，不热烈一番怎算过年。”
陆飞，江飞燕，顾遥，朱雨时，严魏风，东郭问刀持续几天聚在顾遥的神仙阁里，食则同桌，寝则同榻，喝酒比武，吟诗赏雪，好不欢乐，却忙坏了顾瑶的五位娇妻，每天在他们宿醉后打扫‘疆场’。
陆飞背靠墙壁，闭着眼缓缓道：“天赋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小洛心藏大事，偶然玩乐。我们身为头领，虚度工夫，实属不该。”东郭问刀道：“天下大事与我们何干？兄弟们目前有酒目前醉，才叫欢愉。”陆飞叹道：“现在天下大乱，南北对峙，西夏，吐蕃盘据一方，就连湖湘杨太也在盘据城池。我堡英才集萃，拥兵数万，却蜗居于这弹丸之地，且是长事？大丈夫当有所为，我辈不思进取，整日喝酒作乐，自该惭愧。罢了，散了吧，都归去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