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宗师之死(上)
但是他的进犯连沾上倪红颜的边都没有,她倒像在成心摸索燕青的武功,只防不攻,举重若轻,每次坤灵带悄悄一挥便卸去了十几道指风,毫无压力。朱雨时暗为师公焦急,心想师公如此聪明怎会看不出这套打法对倪红颜全无用处,为何还稳定招?莫非师公已山穷水尽了么?便抬高声音道:“鹰兄,我们筹办了。”
过了半响都无人说话,谁也不敢信赖名满天下的倪红颜就这么等闲死了,被解开穴道的李师师心不足悸道:“她真死了么?”朱雨时仗着胆量来到尸身旁,见倪红颜的脸已绿的发黑,七窍中也流出绿血,这才点头道:“死了。”燕青骇然道:“刚才是甚么鹰?竟带有如此短长的毒性,连倪红颜都接受不住。”朱雨时道:“那是蛊王鹰,我刚才刚巧在海边赶上,这才请它们一起来此帮手师公师婆。它们是我贾徒弟三十年的心血,剧毒非常,碰不得也摸不得,见血更是必死无疑。贾徒弟在中毒后也是当即砍掉了手臂才保全性命。”
正在这时,忽见倪红颜猛地倒弹冲起,在空中连换了七八种身法,刚一落下再次跃起,又变更了多种身法,左手坤灵带在空中高低翻动,似在拨弄着甚么,朱雨时这才发明本来是李师师脱手了。她没有直接插手战群,而是在五丈外施放暗器。银针的风声极小,并且出招埋没,在夜间极难躲闪。独一的缺点就是重量太轻,不能站得过远,五丈已是极限间隔。燕青刚才的强攻不退也是在为爱妻制造机遇。
偷袭的当然就是朱雨时,他也知毫不是倪红颜的敌手,以是攻出一道指后立即抽身后撤,隔空又打出三道指风。倪红颜在不明环境下采取守势,衣袖轻摆卸掉劲力。李师师就在她的身边,此时见她用心,趁机掷出了一蓬银针。她的脱手行动极其埋没,银针的破风声又微,加上角度刁钻,确是千载难逢的机遇,她有十成的掌控能够射中。可倪红颜就是倪红颜,身子蓦地极速转动,飞荡的衣裙卷起一股庞大的气浪,不但弹开了朱雨时的指风,还将银针悉数卷走,毫不吃力的消弭了危局,接着衣袖一挥便封住了李师师的穴道。
倪红颜的脸上顿时蒙上了一层浅浅的绿色,她发觉出有异,脸上尽是惊骇气愤之色,在黑夜里看来仿佛来自阎罗殿的厉鬼冤魂。她谨慎翼翼的用手摸了摸脖颈处的伤痕,见手上沾的血竟是绿色的,顿时心如死灰,收回一声厉鬼般的尖叫。只要灭亡的惊骇才气让她如许的一代宗师收回如此尖叫,叫声直透云霄,充满着绝望和不甘,四周树干颤抖,木叶飞扬。朱雨时厥后回想起这段旧事时说本身是荣幸的,若非间隔较远,又及时捂上了耳朵,本身非成聋子不成。当时燕青强忍着伤势爬到李师师身边将衣服撕成条状堵在耳中,然后本身才捂上了耳朵,但他的听力也是以大大降落。两只蛊王鹰也带伤远远飞走以避这要命的尖叫。
就在这时,忽觉背后劲风袭来,劲力虽不甚大,所攻之处倒是关键穴道。她心中大怒,心想定是李师师所为,刚才真应抢先封了她的穴道。可转眼瞥见李师师仍在燕青身边,这才知偷袭者另有其人,赶快反掌迎击,她判定出偷袭之人的功力相差本身甚远,以是并不担忧。
燕青长长舒了口气,道:“本来如此,真是天佑我也。倪红颜中毒后必定也想到了懦夫断腕,可她的伤口却在脖子上,砍掉脖子一样是死,以是才收回了那一声绝望的尖叫。哎,她本想令本身变得更强,谁知却是以丧命,真不值得。”李师师道:“冥冥中自有天意,幸亏老天眷顾,给我们送来个好徒孙,你不是已经走了么,为何还要返来?”朱雨时道:“长辈甘心和师公师婆同生共死,毫不独生,幸亏运气不错,倪红颜接连化解了我们两次偷袭,却不知另有第三次偷袭,并且是来自天上的双鹰,如果双鹰无毒,或是伤在别处,都难乃至她死地,可见真是天要亡她。”燕青道:“不管如何她都是一代宗师,我们不成慢待她的尸身,找一处娟秀处葬了吧。”朱雨时道:“理该如此,不过抬尸身时要万分谨慎,毫不能用手碰触,只怕连她的衣服都染上了毒。”
谁料就在这时,俄然有两团黑影从天而降,一左一右袭向倪红颜的头顶。她这才大吃了一惊,竟没想到另有埋伏,并且还是两只飞禽。当她警悟时已然太晚,虽躲过了左边的雌鹰,却未能躲过右边的雄鹰,脖颈处被抓了三道浅浅的血痕。大惊下坤灵带连换扫出,二鹰固然升空极快,却仍被余劲扫中,身子在空中摘了一摘,用力振翅才摇摇摆晃的飞了起来,落在一株树上,伤势不轻。
倪红颜的肤色眨眼间加深成茶青色,好如水池中的青苔。她睁大眼睛浮泛的望着乌黑的夜空,神光垂垂暗淡,瞳孔渐渐涣散,嘴角处流下一注阴沉可怖的绿血,身子缓缓倾斜,“噗通”一声跌倒于地。死就是死,就算是武学宗将,跌倒时的声音也没甚么分歧。
李师师游移了一下,冷静看了眼燕青。燕青也直视着她,果断的摇了点头。李师师知他深意,轻叹道:“我只求身后师姐将我们同葬一穴,再无其他。”倪红颜眼底升起了一团怒意,冷冷道:“还是笨拙如此,不过本座承诺你就是。这就先送你的情郎上路。”说罢杀气腾腾的走向燕青。燕青毫无惧意,浅笑道:“到时劳烦宫主选一处依山傍水,风景美好之处作为我们的坟场。”倪红颜嘲笑道:“这本座可没承诺你们。”说着举掌朝他天灵盖拍了下去。
倪红颜的左手坤灵带急抖如波,柔韧如鞭,抵住李师师的银针,右手带则厚重如山,抵挡着燕青的指风猛攻。两条带一静一动,一疾一缓,这已不是一心二用,摆布互搏那么简朴,而是将内力刚柔并济,随心所欲,身在局中的二人都暴露惶恐之色,朱雨时更是震惊不已。倪红颜本可操纵林中的停滞物来遁藏李师师的银针,她却恰好不消,偏要用坤灵带抵挡,仅这份自傲就充足让敌手丧失斗志。
她敏捷检察了燕青的伤势,见他腰部扎着二十四根银针,幸亏本身功力大减,银针又没有扎在关键部位,这秀士命无虞。李师师紧握着他的手,美眸泪光明灭。燕青强打精力,勉强笑道:“我没事,你哭甚么。”李师师道:“是我亲手伤了你,怎不难过。”倪红颜缓缓上前道:“没想到你的针上竟未淬毒,本筹算让你亲手杀了这小白脸的。”李师师冷哼一声道:“师姐太小瞧我了,就算是存亡关头,绣水宫的弟子也不屑靠淬毒取胜。”倪红颜微微点头,淡淡道:“凭你这句话本座能够承诺你一个要求,除了不做炉鼎,甚么要求都能够。”
幻影忽散,燕青现出真身,额头滴下汗来,任谁这般耗损内力都吃不消。当下窜改战法,以轻功帮助“弹弓指”打击。他脚踏奇步,忽快忽慢,忽左忽右,身法律人难以捉摸。打击也仍然微弱,曲指连弹,指风不竭,还夹有掌法和相扑里的招式,朱雨时看的目炫狼籍,暗赞师公武功绝妙。
三人在一座绿草茵茵的山丘上安葬了倪红颜,填土堆石后摆上一块用树皮做的墓碑,上刻“绣水宫主倪红颜之墓。”此时天已放亮,三人重回板屋叙话。燕青道:“我们已不能在这里住下去了,别的隐居前我想搭你的船一起出海看看风景,送你们一程。”朱雨时大喜道:“长辈本来一向内心没底,这回有师公师婆互助,长辈就甚么都不怕了,不过还望胡老迈借船才好。”燕青揉了揉耳朵道:“刚才倒不觉甚么,现在一静下来耳朵就嗡嗡直震,看来是被倪红颜的那一声震伤了,你刚才说甚么?再说一遍。”(未完待续。)
三人大战了一百回合,倪红颜始终未发一招,可她已成竹在胸,知他们已是黔驴技穷,有掌控在二十回合击败他们。这时李师师又撒出了一蓬银针,燕青的指风也刚巧袭到,倪红颜没再抵挡,而是侧身躲过,本厚重如山的坤灵带俄然变的矫捷迅敏,顷刻间缠上了燕青的胳膊,令他摆脱不开,被拉着向前跌去,正撞上了李师师的银针,幡然倒地。李师师惊呼一声冲了畴昔,竟像忘了倪红颜普通毫无防备,她眼中只要燕青。
燕青用出‘弹弓指’指风雨点般击向倪红颜的关键穴道。如此骤密般的进犯连倪红颜也躲闪不开。她长袖中的“坤灵带”蓦地****而出,舞将开来如一面墙般护住满身,尽皆挡下指风。燕青毫不断歇,连续打出一百七十道指风,破风声不断于耳,上中下三盘打了个遍,可仍难伤对方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