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衣冠禽兽
这些日子他们白日赶路,早晨练功,早将《劈山刀法》烂熟于心,应用自如,与游龙门的弟子战了二十回合竟然不败。因他们情急冒死,满是同归于尽的招式。两名弟子竟一时拿他们不下。王人逍怒道:“没用的东西,给为师退下!”两名弟子惭愧退回。
正在现在,忽听庙门外有人道:“明天要死的人毫不止你一人,你们三兄弟一起上路。”说话间从门外闯进二三十人,为首的恰是王人逍和仇厉海,都是一副稳操胜券的神采。朱雨时一眼发明被缚双手的何月莲,惊叫道:“月莲!你如何了?”何月莲大声道:“他们实在是金国的喽啰!要杀了我们后再教唆我们两派火并!他们好坐收渔利。”朱雨时拔刀怒道:“你们放开她!有本领冲我来!”王人逍淡淡道:“你算甚么东西,也配号令本门主。现在关门打狗,你们谁都跑不了。”朱雨时痛骂道:“无耻小人!”这就要上去冒死。钟远鹏拉住他道:“你们给愚兄观阵,我去会他。”王人逍缓缓抽出腰间长剑,腾空抖了个剑花,浅笑道:“你猜我几剑能杀了你?”钟远鹏淡淡一笑,疏忽他的心机战,伸出了一根手指。王人逍笑道:“不消一百剑那么多的。”钟远鹏狠狠道:“我一拳就能锤死你。”王人逍神采一变,随即规复如常,大笑道:“我倒要见地。。。”话还没说完,钟远鹏已攻了过来,他赖以成名的恰是他那大如簸箕,硬如铁锤的铁拳。
日已偏西,钟远鹏指着小山上的一座破庙道:“那是‘三公庙’,供奉着刘关张三位兄弟,今晚就在那边歇一宿吧。”想到桃园三结义的豪情万丈,三人只觉壮怀狠恶,浓浓的兄弟之情填满胸腔。三公庙早断了香火,耐久未曾打扫,古刹颓落不堪,灰尘厚积。他们在庙门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这才进庙,见庙堂上立着三尊泥像,正坐那人身穿黄袍,白面朱唇,脸带浅笑,眉宇驯良,目视远方,淡但是果断,悠然不失严肃,便是先主了。他身边站着两位威风凛冽的大将,右首人是外披绿袍,内穿铠甲的关云长,他手握‘青龙偃月刀’,轻抚须髯,丹凤眼似张似合,有股傲视天下豪杰的傲气。右首张飞黑面如炭,豹眼环睁,虬髯戟张,好如凶神恶煞,连阎罗小鬼见了也要跪地叫声‘三爷爷’。
王人逍道:“魏风,把她的嘴堵上,别让她咬舌他杀,邀功请赏就全指她了。”在临安被钟远鹏活捉的严魏风上前一步道:“徒弟,弟子感觉此事不当。”王人逍道:“哦?你有甚么好发起么?”严魏风道:“弟子感觉内奸入侵,国度遭难,江山社稷倾危累卵,身为王谢朴重该当主动结合各派,罢弃前嫌,分歧抵抗内奸,而不是助纣为虐,背叛一击!”王人逍不耐烦道:“为师知你心善,但你有没有想过待大金国得了天下,为师也是建国功臣,江湖上唯我独尊,天下豪杰无不佩服。为师身为掌门要考虑如何将本门发扬光大。”严魏风跪隧道:“徒弟若能登高一呼,结合江湖豪杰抗金,我游龙门也能名垂千古,就算不成,也不至遗臭万年,受世人唾骂啊!徒弟!”说到最后叩首不止。王人逍道:“陈腐!宋活力数已尽,我等安敢逆天行事!前次你对金国天使不敬,为师尚未罚你,本日又说这等大逆之言,若传到金国那边让为师如何交代!还不退下!”严魏风抓着王人逍的衣服,苦劝道:“弟子一片忠心!求徒弟绝壁勒马!”王人逍大怒道:“滚蛋!”一脚将他踢倒,道:“再说废话就滚出本帮!”严魏风伏在地上放声痛哭,绝望到了顶点。王人逍道:“让仇兄见笑了,我们上路吧。”仇厉海笑道:“没想到贵派另有这等食古不化之人,王兄态度坚明,办事判定,仇某佩服。”
何月莲怒道:“本来你们早成了金国的喽啰!连魔道中人都比你们有骨气!”王人逍神采不善的打量着何月莲,邪笑道:“仇兄,我想到一个好点子。”仇厉海笑道:“先别说,让我试猜一下。如此美人,若我们不享用一下,真是暴殄天物,不如我们先占了她,一起去四川也不愁孤单。到时把她和钟远鹏一并杀了,拿回四派秘笈。对外就说是钟远鹏把这丫头强奸致死,这对正一派是奇耻大辱,不跟血刀堡冒死才怪。当时死无对证,两方定会兵器相见。而我们既获得了美人,又得了秘笈,还对金国立下大功,一箭三雕,且非大妙。”
何月莲听的目瞪口呆,万没想到平时满口仁义的前辈公开里竟如此肮脏不堪,吓得不敢说话,早知如此还不如跟着朱雨时。王人逍哈哈笑道:“豪杰所见略同,不过有一点仇兄考虑不周。”仇厉海问道:“甚么事?”王人逍道:“现在四皇子就在宝鸡虎帐,距四川不远,四皇子特别爱好脾气刚烈的处女,如果把这丫头献上,四皇子必会好好夸奖我们,乃至比教唆武林内杠的功绩更大。”仇厉海眼睛一亮道:“如此借花献佛的奇策,也只要王兄想得出来。”两人互视一眼,同时放声大笑。何月莲浑身发冷,表情沉到了谷底,这两人已完整沦为金国的喽啰,凶险暴虐,无所不消其极。
王人逍眼瞳收缩,使出游龙帮的绝学“游龙清风剑”,长剑迅疾如电,化作一道白虹迎向拳头,拳头再硬也是肉做的,毫不能和长剑硬碰。可钟远鹏那一拳只是虚招,身子猛地退到了洛朱二人身边,他的实在企图是带他们冲出庙墙逃生。此地已是血刀堡的地盘,只要有了援助就甚么都不怕了。
何月莲分开后独安闲山中行了几日,这天在溪边喝水。她策画脚程再走三天便能够回到龙虎山,本应为重获自在而光荣,不知为何却有种小小的失落感。每当静下来的时候,心湖总会闪现出朱雨时的大脸。“我怎会想他?”她狠狠拍打了一下安好的水面,波纹却更加多了。她长舒了口气,起家筹办赶路。
钟远鹏三人在镇上购买了马匹,省了很多脚力。一个月后他们进入了四川,距血刀堡只要三百里路程,钟远鹏见完整能够在赵横山过寿前赶回,表情大好,哼起了小曲。洛朱二人却不时悄悄感喟。想他们芳华幼年,情窦初开,有些苦衷也在所不免。特别是朱雨时,他对何月莲动了真情,外伤虽已病愈,心伤却越来越重,无药可医。钟远鹏是过来人,晓得这类事安抚也没用,越说越愁,就成心分离他们的重视力,手指着回旋在雄山千仞间的峻峭蜀道:“蜀道之险对于蜀地来讲是把双刃剑,看这绵绵八百里秦川,飞鸟也难偷渡,只要有几千军士扼守险要,十倍雄兵也休想入川,反之,想要出关也一样困难,门路险要,难以行军,动静更加闭塞,就像我堡豪杰豪杰浩繁,名誉反没有江湖的二流门派大。”洛天初有了兴趣,问道:“一起来颠末的村庄多为少数民族,汉人怎地未几?”钟远鹏道:“此地的外族和汉人分开居住,汉人多住在城镇中,而这周遭八百里的村庄都属彝族,苗族和藏族的地盘,他们世代糊口在这里,从不出川,说话也不通,我堡的名誉也就没法远扬。”洛天初望着一望无边的金黄麦田,叹道:“这里阔别硝烟和战役,真是世外桃源呀。”钟远鹏笑道:“川陕阵势庞大险要,易守难攻,又有大将吴阶,吴鳞两兄弟镇守,金兵底子不敢打来,老百姓这才安居乐业。”洛天初沉吟道:“金兵一定不敢来攻,他们前几次的失利让他们不敢再次渡江,定会制定新的打击线路。如果获得川陕便扼住了长江上游,作为灭宋的大本营,然后迂回打击,迫使大宋分兵扼守,如此就能牵着大宋的鼻子走了。”钟远鹏惊奇道:“二弟进步很大,对天下局势竟有如此观点,愚兄自愧不如。”洛天初搔了搔头,笑道:“我瞎猜罢了,谁知准不准呢。”朱雨时笑道:“小洛在计谋方面很有一套,不管是偷看行首换衣,偷鸡摸狗,还是黑砖砸人,都是他打算的,无不胜利,说不定真有统帅之才呢。”洛天初笑骂道:“去你的!我如果统帅,你就是大将,哪次好事不是你亲身干的?”三人哈哈大笑,沉郁的氛围一扫而空。
三人冒起一身盗汗,谁都看出这是大凶之兆,表示着钟远鹏有能够出事。洛天初当即跪倒,大声道:“多谢皇叔显灵,预其恶兆,望皇叔助大哥化解此劫,若大哥功德不敷!长辈愿减寿二十年相换!”朱雨时也从速跪倒,急道:“弟子也愿减寿二十年,只要大哥安然无事!”钟远鹏开初也被吓得不轻,愣了半响,俄然怒道:“呸呸呸,你们说甚么浑话!刘皇叔!他们刚才说的都是屁话!你别当真!钟某纵横天下,杀人无算,这时死已是赚了!人各有天命,不必强求!”洛天初道:“大哥,这类事宁肯托其有,你这是何必。。。”钟远鹏大笑道:“何必在乎!人生数十年弹指既过,大哥我本已活不过三年,又有何惧?”洛朱二人大惊失容,忙问何故。钟远鹏笑道:“大哥盗《易筋经》时中了无机的‘大慈大悲掌’,掌法如其名,能力固大,却不会让我顿时死去,只将掌印印在我的身上,掌劲会渐渐渗入到体内,不会有任何痛苦,三年内会令人渐感有力,杀气锐减,美意萌发,旨在让暴徒在最后的三年里悔过罪过,一心向善,身后也好循环转生。无机知我命不久矣,这才承诺何仁瑾放走我们。”洛朱二人听罢悲从心生,放声痛哭。钟远鹏也眼眶潮湿,道:“大哥这辈子做过很多大事,但最欢畅的还是收得两位贤弟,老天已待我不薄,死又何憾!”
钟远鹏皱眉道:“三位豪杰的神像落魄至此,我们把这处所打扫一番,再膜拜施礼吧。”两人欣然同意,用了一个时候将三公庙打扫洁净。神像,神龛,空中都规复了本来的色采,三人在神龛上摆了酒肉生果,又从桌上找解缆潮的檀香,半天赋扑灭,每人手持一根,跪在神像前。钟远鹏朗声道:“三位豪杰在上,弟子钟远鹏,洛天初,朱雨时给你们施礼了。”三人虔诚的磕了三个头。钟远鹏又道:“我们三兄弟欲效仿先贤,除暴安良,称心恩仇,行侠江湖,不求同年同月生。”三人合声道:“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钟远鹏最后道:“望三位豪杰在天之灵佑我兄弟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说罢三人再次叩首,起家将香火插进香炉。
王人逍的长剑再次飞出,白光连闪,钟远鹏身上刹时又多了八处剑伤,都伤在穴位上,再无反击之力。钟远鹏人虽倒下,却骂不断口道:“金狗!够胆杀了爷爷!”王人逍阴笑道:“好一条硬汉,看你能硬到几时,统统弟子听令,每人刺他一剑,剑口必须见血,却不能要别性命,死在谁手里就罚谁一天不能用饭。”仇厉海也笑道:“风趣,我们也来玩玩。”洛朱二人龇目欲裂,抹干眼泪,大吼一声,抽出大刀不顾统统的冲向王人逍。王人逍轻视一笑,视若无睹,身后跃出两名弟子,手持长剑跟他们战在一起。
忽听一人道:“但是月莲贤侄么?”何月莲一转头,见二十多名江湖客牵马站在树林旁,为首二人恰是王人逍和仇厉海,其他皆是他们的弟子。何月莲喜道:“本来是王仇两位帮主,前辈怎会驾临此地?”王人逍笑道:“我们是来拜访贵派白掌门和二当家,一起筹议讨伐血刀堡一事,看来贤侄已然脱困,很了不起啊,你是如何逃出来的?”何月莲上前向世人行了一礼,道:“实在他们也算不上大奸大恶。”当下将颠末报告一遍,只是略过难堪之事不提。王人逍笑道:“本来如此,没想到他们还会舍己救人,请贤侄上马,我们护送你回龙虎山。”一名弟子牵了匹白马交于何月莲,何月莲道了谢,正要上马时,王人逍俄然脱手如电,用剑鞘点了她的腰眼。何月莲顿时身子一麻,跌倒在地,失容道:“王门主!这是何意。”王人逍一改昔日的君子之风,阴沉笑道:“臭丫头,谁让你从他们身边跑开的?你这一跑几近坏了我们大计!”何月莲秀目圆睁,不解道:“你在说甚么?”王人逍道:“我们一向有人在远远跟着你们,你若不跑,待他们到四川放了你后,我们便能够把你杀了,再对江湖上宣称是血刀堡杀了你,正一派必将和血刀堡不共戴天,若少林寺也参合出来,你们三方死拼,恰好为大金郎主清除中原武林的眼中钉。”何月莲一脸苍茫,点头道:“我不明白!”王人逍哈哈笑道:“传闻金国天使曾拜访过少林和你们正一派,但愿你们尽忠,却被你们断言回绝,哼,知实务者为豪杰,不是金国的朋友,就是金国的仇敌,钟远鹏此次盗了我们四家秘笈,我们就将计就计,教唆你们相互残杀,明白了么?”
就在这时诡异的事情产生了,钟远鹏插在香炉中的香竟俄然折断,摔成了三节,有小半截仍在燃烧,,却有种燃到绝顶的感受。正惊奇时,忽听到上方收回“吱吱吱”的声响,昂首一看,刘备泥像的脖颈处竟现出一道裂缝,裂缝越来越长,彩漆簌簌而落,大量的灰土从中落下,最背面像一歪,顺着身子滚落下来,恰好滚到钟远鹏的脚前。三公像的外型原秘闻辅相成,有种团体的美感,现在刘备少了一头,三公像显得诡异之极。
王人逍不屑对二人用剑,收剑回鞘,大步向洛朱走来。二人二话不说,挥刀就砍。王人逍冷哼一声,飞腿揣在了朱雨时小腹,朱雨时底子没看清他的行动就倒了下去,腹部巨痛如绞。洛天初手中的钢刀也被王人逍一脚踢飞,直插进上方的横梁上,接着脚下一空,被王人逍扫腿扫中,颠仆于地,这一腿扫到了骨头,几近折断,豆大的汗珠顺脸而下,如何也站不起来。王人逍回身怒斥弟子道:“清算这两个小厮何用吃力,都愣的干甚么,还不去刺那姓钟的!”
谁知仇厉海已推测了他这一手,提早封住来路,面带耻笑道:“这一招不灵光了吧。”。钟远鹏心中一惊,只好立足。仇厉海俄然脱手,拳头扭转而出,虎虎生风,他和钟远鹏的武功本在伯仲之间,钟远鹏怕洛朱二人受伤,不敢遁藏,提起二人的衣领扔到一旁,前胸却硬挨了一拳,一声闷响,吐出血来。王人逍的长剑再次攻来,刺入了他的后心,抽剑时带出一缕血箭。钟远鹏支撑不住,门板般的身躯轰然颠仆,洛朱二民气都碎了,哭喊道:“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