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二章 权宜之计
“你……”
“甚么?”忽烈难以置信道,“连打都不打,直接认输?”
“呼兰有自知之明,不敢僭越!”
“咣啷!”
“能令汪总帅寄予厚望,想必呼兰定有过人之处。”忽烈缓缓点头,看向呼兰的眼神变的愈发耐人寻味,“汪古部有如此短长的角色,本王为何不晓得?”
“王爷,呼兰不但手腕卓绝,并且动手……比较狠,常常拿捏不准轻重。”汪德臣体味忽烈的心机,主动解释,“与他比武的人多数吃尽苦头,轻则伤筋断骨,重则……一命呜呼。纵使在汪古部,也有很多人因为他一时失手,今后再也骑不上马、拎不起刀、拉不开弓。是以,熟谙他的人普通不敢和他过招。历届‘那达慕’大会,汪古部的表示一向不尽人意,总也没法夺得头筹。此次我将呼兰找来,是想让他在‘那达慕’大会上替汪古部扬眉吐气,勇夺桂冠。”
“你们谁和我打?”
“王爷,不是我们胆怯,而是呼兰……底子不讲端方。”场边,方才与嘎鲁一战的特木伦硬着头皮开口解释,“我们只是参议摔交,可呼兰他拳脚并用,奇招频出,令我们防不堪防……”
“砰!”
“你能有此贯穿,本王甚是欣喜。”忽烈笑道,“只要你肯谦虚向汪总帅多多请教,假以光阴,定能成绩一番功名大业,成为汪古部第二个名震天下的豪杰。”
“本王的意义是……你们几位对这条羊腿有没有兴趣?”忽烈云淡风轻地笑道,“如果你们当中有谁不惊骇呼兰,大可了局参议一二。如果赢了,这条羊腿就是你们的。如果输了……玩玩罢了,无甚大碍。实在,本王一向听颜无极、苏禾他们说中原有很多能人异士,武功高深莫测,却一向没机遇亲目睹到,是以只当一句笑话来听。毕竟,本王与大宋官军交过手,你们汉人的胆识和武功,实在有些……言过实在,乃至欺世盗名。”
固然忽烈的犒赏非常诱人,但场下还是鸦雀无声,静如死寂。
见忽烈开口,呼兰的神情蓦地一怔,仓促将嘴里的酒肉吞咽入腹,囫囵应对:“不敢欺瞒王爷,确切如此。”
“都是本家兄弟,孰强孰弱相互心知肚明,何必再比?”呼兰对汪德臣的鼓动无动于衷,津津有味地吸允着本身的手指,声如其人,浑厚降落,“我若脱手,岂不是扼杀其他兄弟在王爷面前一展技艺的机遇?”
此言一出,在场的几名汉人无不神采一变。乃至连忽烈的副将殷战,现在的眼神也变的有些莫名难堪。
未等呼兰把话说完,汪德臣似是气急废弛,蓦地将手中的酒杯狠狠砸畴昔,欲出言怒斥,却被忽烈先一步抢话:“与苏禾较量,你还不敷资格。呼兰,如果你想让本王正视你,让天下人高看你,起码……先拿到这条羊腿才是。”
“因为我不是呼兰的敌手,并且……也不想做他的敌手。”
言罢,忽烈和呼兰几近同时将目光投向场中的男人。
“好!这条羊腿我要定了!”
闻听此言,忽烈与汪德臣不由对视一眼,先是面露错愕,而后放声大笑。
“呼兰就是呼兰!”呼兰改正道,“有朝一日,我为大汗和王爷立下不世之功,到时天下人只会说汪总帅是第二个呼兰。”
那男人一见呼兰,竟连号召都没敢打,逃也似的躲参加边。任由呼兰如何挑衅,他始终不敢再站出来。
“固然王爷说的是至理名言,但……在没有碰到比我更强的人之前,呼兰还是呼兰。”
每当呼兰将目光投向一小我的时候,那人的眼神必飘忽闪躲,更有甚者一个劲儿的吞咽吐沫,以减缓内心的严峻与压力。
身材魁伟的呼兰往场中一站,仿佛一尊鹄立于草原上的铁塔,尚未脱手,气势已先夺一筹。
“混账!”汪德臣虎目一瞪,沉声道,“十个呼兰绑在一起,也不是一个苏禾的敌手。论不知天高地厚,你比嘎鲁那小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
当场上最后一名得胜的懦夫大汗淋漓,气喘如牛地接管世人的追捧时,汪德臣的目光却悄无声气地投向这位名叫“呼兰”的男人,含笑道:“汪古部的懦夫轮番上场,虽未获得羊腿,但起码获得王爷的奖饰。唯独你一人,迟迟不肯脱手。殊不知,这类千载难逢的机遇可不是大家都能碰到,或许你这辈子……仅此一次。”
“王爷、汪总帅,你们看到了?”呼兰烦恼道,“不是我不肯脱手,而是没人敢和我较量。”
忽烈的一席话,不但仅令呼兰振聋发聩,一样令汪德臣暗生感激。
“这……”忽烈百思不解,将猜疑的目光投向笑而不语的汪德臣。
呼兰仿佛被忽烈激出战意,蓦地起家,气势汹汹地朝场中的男人走去。
“如果在疆场存亡搏杀,仇敌会不会遵循你的端方?”呼兰呛声道,“比武就是比武,是杀人技,不是花架子。只要能赢,何必拘泥于一种手腕?你觉得是三岁小孩的打闹不成?”
她越来越看不懂,时而豪放、时而阴狠、时而滑头、时而朴拙的忽烈,究竟是一个如何的男人?
坐在一旁的赵馨,看向忽烈的眼中不由出现出一丝惊诧与猎奇。
“你们……”
“哈哈……”
“为甚么?”
方才连胜三场的男人面对忽烈的质疑尚且安然自如,可当他看到呼兰那双安静如水的眼眸时,竟下认识地打了一个寒噤,而后诚惶诚恐地朝忽烈拱手一拜,忸捏道:“回禀王爷,如果呼兰上场,我……甘拜下风。”
“真是天大的冤枉!不是我嫉贤妒能,而是贰心高气傲,不甘心屈居我之下。”汪德臣一脸委曲,苦笑道,“他一向心心念念成为第二个汪德臣,又岂肯接管我的汲引?”
“汪总帅为何长别人志气,灭自家威风?”
“苏禾只是名誉比我大一些……”
“哦?”呼兰的狂傲一下子勾起忽烈的兴趣,反问道,“你的意义是……如果你上场,他们都不是你的敌手?”
忽烈朝盘中的羊腿一指,嘲弄道:“如果连一条羊腿都得不到,何故得天下?”
“蛮夷狂徒,何惧之有?这条羊腿我们要了!”
“不要给个梯子,你就往上爬!”汪德臣经验道,“王爷方才只是在鼓励你,休要不识好歹。论真才实学,远胜你的人比比皆是。”
“不必故作谦逊。”忽烈漫不经心肠微微摆手,脸上的笑意垂垂收敛,教诲道,“你有野心是功德,胆识过人也是功德。但你要记着,汪古部只是茫茫草原中的一支部族,而草原也仅仅是天下的一隅罢了。你可曾听过‘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本王不晓得在你心中汪总帅究竟是甚么样的人物,或许你以为本身与他无异,因为你们同出自汪古部。但本王能够明显白白地奉告你,汪总帅之才毫不限于在汪古部一枝独秀,更不限于一场摔交,或是一场跑马。他的文韬武略足以纵横四海,傲视天下。你不甘心在他麾下效命,是因为你坐井观天,夜郎高傲,底子看不到他拿云握雾,转日回天的惊世才气。”
“嘶!”忽烈眉头一皱,看向呼兰的眼神将信将疑,仿佛参杂着一丝不悦,“年青人志气充沛是功德,可日中则昃,月满则亏,脾气不成太傲。刚才上场的足有十多人,就算他们单打独斗不是你的敌手,可轮番上阵……”
“德臣,这是你的不对。”忽烈故作不悦,抱怨道,“既是豪杰,岂能无用武之地?你身为汪古部的首级,为何不早些汲引他?”
伴跟着一道忿忿不平的吼怒,脾气暴躁的冯天霸忍无可忍,全然不顾黎海棠和悟禅的劝止,一脚将身前的桌子踹翻,杀气腾腾地朝场中的呼兰走去。
但是,面对呼兰的主动邀战,在坐的众位懦夫却面面相觑,一个个神情难堪地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敢搭茬。
“汪古部这么多懦夫,莫非没有一人敢应战?”忽烈将质疑的目光投向世人,“有敢应战者,本王赏他一匹骏马。”
“大宋朝廷虽重文轻武,但本王传闻在你们汉人当中……仍有很多尚武之士。”忽烈考虑再三,幽幽开口,“昔日的狄青、岳飞、杨业之辈,不但策画超群,武功一样不成小觑,据传他们一个个皆有万夫不当之勇。也正因为他们的英勇善战,令早该灰飞烟灭的大宋王朝一再续命,苟存至今。今时本日,逝者如此,宋廷陵夷已成局势。只不知,你们汉人中另有没有能打能杀的懦夫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王爷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呼兰沉吟道,“王爷说的对,我在汪古部没有敌手,不代表我是天下无敌。”
“好好好!”忽烈连连点头,“你既有雄图弘愿,又有雷霆胆识,莫说做第二个汪德臣,纵使做第二个忽烈,又有何不成?”
此言一出,在场合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柳寻衣几人。一个个心机各别,神情莫名,或猜疑不解、或懵懂猜疑、或幸灾乐祸、或作壁上观……
“呼兰此言虽有些过火,但……不无事理。”忽烈沉吟少量,俄然灵光一闪,将饶有兴趣的目光投向醉意阑珊的柳寻衣,嘴角扬起一丝讳莫如深的笑意。
本觉得呼兰大彻大悟,却不料他的心直口快还是非常狂傲,令忽烈顿时一愣,哭笑不得。
“是。”
“呼兰本性孤傲,自视甚高。常日深居简出,不喜好和人打交道,是以……”
现在,柳寻衣醉眼蒙眬,偶然理睬。一旁的黎海棠为免冷场,悻悻地接话:“王爷此言何意?”
“轮番上阵也不是我的敌手。”呼兰打断忽烈的教诲,言辞固然傲慢,但语气非常恭敬,“王爷如果不信,能够问问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