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弃之不顾
约莫走了一盏茶的工夫，一片周遭数百米的庞大武场，鲜明闪现在世人面前。
伴跟着人群中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大伤初愈的悟见，在悟禅和果善的搀扶下徐行上前。他面色惨白，眼神惶恐而悲忿，仿佛还沉浸在徐州那一夜的阴霾当中。
“等一下！”金复羽俄然开口道，“玄明大师方才说甚么？少林惨死的十一名高僧中，很多都有旁观证人？”
“当然是河西秦氏。”青城派掌门左弘轩，嘲笑道，“秦府主莫不是忘了？前些日子，是谁在江湖中号令？誓要向少林讨回公道？这件事天下人尽皆知，秦府主不会想临时改口，死不承认吧？”
面对人多势众，虎视眈眈的各派弟子，秦大神情淡然，面无惧色，更无半点慌乱之意。
在世人的悄悄聆听下，悟见不急不缓地将六月十九，产生在徐州德善楼的悲剧，层次清楚地娓娓道出。
崆峒派掌门钟离木，轻笑道：“有理有据，毫无马脚。若非他切身经历，岂能说的如此天衣无缝？”
此言一出，在场世人无不堕入苦思。乃至就连玄明，也不由地一阵语塞，一时不知该如何辩驳。
故而，城中百姓为求自保，要么闭门不出，充耳不闻。要么拖家带口，早早地搬离这个是非之地。
现在，秦府周遭几十里的范围以内，大街冷巷皆空无一人，家家闭户，店店关张，乃至连鸡犬都寻不到一只。
“你们公然还是来了。”秦明率先突破沉默，他的声音阴冷如冰。
“是！”
秦明神采一沉，怒哼道：“少林弄丢‘玄水下卷’乃不争的究竟，时至本日，我仍然对此事耿耿于怀。”
“是！”悟见承诺一声，转而满眼仇恨地盯着神情冷酷的秦明，幽幽开口道，“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缘机师叔祖被人大卸八块，悟观师兄被人砍掉脑袋扔在井里，这统统……都是河西秦氏的人干的！”
“倘若老衲无凭无据，断不会平空冤枉你滥杀无辜！”
见状，林方大顿时面色一沉，敏捷呛声道：“若不是做贼心虚，你嚷嚷个屁？如何？怕东窗事发，敢做却不敢当？”
“不错！”唐辕拥戴道，“人嘴两张皮，还不是想说甚么便说甚么？只凭只言片语，的确难以将此事归咎于河西秦氏。”
秦明轻视道：“讨要公道是讨要公道，杀人是杀人，这底子就是两件毫不相干的事，岂能妄加测度，继而平空捏在一起？你们若说我秦家杀了少林弟子，那便拿出真凭实据，休要只靠一些模棱两可的说辞，便不分青红皂白地一口咬定是我秦家所为。”
本日的西京府，不管是天气还是民气，都压抑的令人堵塞。
“正所谓捉贼拿赃，捉奸在床，若无真凭实据，还望玄明大师千万不要错怪好人才是。”腾三石的眉心紧紧皱成一个“川”字，如有所思地点头道：“如果真有奸贼从中教唆，少林与秦家兵戎相见，岂不是打的冤枉？”
“既来之，则安之！进！”
“如我所料不错，这些证人大抵没有一个，真正看到过凶手的庐山真脸孔才是。”唐辕嘲笑道，“如此说来，这更像是一场诡计。那些所谓的人证，只是凶手用心留下的活口，意在嫁祸秦家！”
“谁是凶手，你去找谁。”秦盛痛斥道，“你们没本领找出真凶，凭甚么赖到我秦家头上？莫非就因为我秦家追着你们讨要‘玄水下卷’？别忘了，‘玄水下卷’也是你们少林弟子弄丢的，这件事你总不能再狡赖了吧？”
说罢，秦大又恶狠狠地扫视一圈，随之回身入府，未有涓滴踌躇。
金复羽微微一笑，温文尔雅地说道：“小徒弟不必惶恐，你看到甚么便说甚么，只要你不是平空假造，本日断不会有报酬难你。”
凌晨，浓云密布，日月无光。
……
游移再三，洛天瑾终究下定决计，随后贤王府与六大门派弟子前后涌入秦府。
“这就怪了！”金复羽猜疑道，“天底下如何会有这么巧的事？既是蒙面杀人，必将斩草除根，又岂会留下活口？倘若只要一两小我证，或许是幸运逃过一劫，但如果有多位人证……此事就不得不再细细考虑一番。”
半晌以后，悟见将统统论述结束，玄明徐行上前，朗声问道：“众位施主，老衲大胆相问，方才悟见所言，可有分歧道理，胡编乱造之处？”
上午，以洛天瑾和玄明为首的六大门派人马，浩浩大荡地突入西京府，直奔城北秦府而去。
一场蓄势待发的厮杀，仿佛就在呼吸之间。
玄明将游移的目光投向洛天瑾，游移道:“这是何意？莫非秦明想在我们面前唱一出空城计？”
八月初二凌晨，西都城的上空呈现日月合璧，五星连珠的奇特气象，仿佛在冥冥当中必定，明天将有大事产生。
更令人惊奇的是，此时的秦府大门竟然四敞大开，门楼表里不见半小我影，仿佛毫无防备。
世人在府内穿屋过院，但却始终不见一个活物。
玄明面沉似水，禅杖猛地往地上一戳，顿时将一块青石磕的粉碎，同时喝令道：“带悟见！”
见金复羽和唐辕前后找出疑点，心急如焚的柳寻衣反而暗松了一口气。
洛天瑾和玄明引众而来，在与对方相距约七八丈之地，玄明禅杖一挥，世人马上停足顿步，与秦明一众劈面而站，互成对峙之势。
玄明道：“秦家残杀我少林十一名僧徒，老衲身为少林方丈，岂能不来替他们向秦家讨个公道？”
老天爷仿佛在储藏一场雷霆暴雨，苍穹闷雷滚滚，仿佛虎啸龙吟。半空疾风阵阵，好似利剑狂刀。
清风经验道：“事情要一件一件的处理，慌不得，也急不得。是非曲直，善恶吵嘴，统统皆会查个水落石出。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更何况，本日有这么多武林前辈在此，岂容你们这些小辈猖獗？”
“嘶！”
不等林方大神情冲动地开口相逼，洛天瑾不悦的目光已将他前面的话，生生吓了归去。
悟见将惶惑不安的目光投向玄明，见玄明朝他悄悄点了点头，方才鼓足勇气，稍稍考虑半晌，再度开口道：“六月十九，是观世音菩萨成道日。当日，我和缘机师叔祖、悟观师兄，应徐州居士李显之邀，前去徐州德善楼开坛讲法，然后……”
“腾施主，依你的意义，莫非我少林十一名和尚要白白枉死不成？”玄明反问道。
“钟离掌门此言差矣。”陆庭湘眉头一皱，缓缓点头道，“悟见小徒弟虽说的头头是道，有理有据，但重新至尾，他都没能清楚地瞥见黑衣人的脸，只凭他们的对话，又如何能断言杀人者来自河西秦氏？”
秦明眼神一寒，咄咄逼问道：“刚才一向是你们向我发兵问罪，现在也该由我来问问你们了。被少林弄丢的‘玄水下卷’，玄明方丈究竟筹算何时还我？”
两边鸱视狼顾，虎超龙骧，弓弩上弦，刀剑出鞘，虎视眈眈，杀气昂扬。
现在，乌云密布，遮天蔽日，暴风阵阵，旗号飘荡。
武场中，以秦明、金复羽、腾三石、陆庭湘、唐辕为首的上千人马，早已在此恭候多时。
贤王府和六大门派弟子，三五成群地集合在秦府以外，纷繁止住脚步，谁也不敢冒然上前。
站在陆庭湘身边的白霜，在看到劈面人群中的柳寻衣时，眼中悄悄闪现出一抹非常之色。可不等柳寻衣与她有眼神打仗，白霜却又仓猝将目光转移到别处，仿佛在决计闪避。
“小和尚，别仗着本身是削发人，就能胡说话！”秦二眼神一狠，怒骂道，“你敢胡言乱语，老子割了你的舌头……”
“不错！”腾三石瓮声道，“先听小和尚把话说完，你们再争不迟。”
玄明怒声道：“秦家一共杀了十一名和尚，此中好几位在惨遭搏斗时，刚巧有旁人幸运存活。悟见只是此中之一，你若想听，老衲可将这些幸存弟子全数叫出来，让他们一个一个地说给大师听！”
“公道？哼！你也配谈‘公道’二字？此事无凭无据，你却栽赃诬告到我秦家头上，又有何颜面和我谈公道？”秦明愠怒道，“玄明，我念你是削发人，本不想与你普通见地，但你休要倚老卖老，不识汲引。少林弄丢‘玄水下卷’之事，到现在都没能查出本相，试问你又何时能还我一个公道？”
他将刀抗在肩上，目光鄙夷地环顾世人，冷冷地说道：“各位，我家府主有请！”
此言一出，武场中顿时一片哗然，就连站在秦明身边的唐辕和腾三石，也不由面露一抹猜疑之色。
“悟见，将你在徐州善德楼的所见所闻，当着天下豪杰的面，一五一十地说出来！”玄明叮咛道，“无需有涓滴坦白，也不必有任何顾忌！”
“那你承认了……”
“这……”
话音未落，秦府中蓦地走出一名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汉，恰是秦大。
当世人听到黑衣人残杀缘机时，所说的那番话，纷繁神采一变，或惊奇、或骇然、或惶恐、或猜疑，总之千人千面，各有所思。
奇特的是，贤王府和六大门派一起而来，并未如预感的那般遭受重重停滞，相反竟一马平地，如入无人之境普通，直接来到秦府门前。
若非门庭豪华，整齐安闲，洛天瑾等人还觉得此处是一座荒宅。
见到这一幕，本来气势汹汹，一往无前的世人，反而狐疑生暗鬼，变的顾虑重重。
“哼！”峨眉派掌门妙安师太冷哼一声，驳斥道，“黑衣人既是夜间伏杀，又岂会明目张胆地展露本身的面貌？如此一来，岂不是用心落人把柄？更何况，在黑衣人与缘机高僧的对话中，曾多次呈现‘玄水下卷’的字眼，明显黑衣人的所作所为，皆因少林弄丢‘玄水下卷’一事。试问，天下除秦家以外，又有谁会因为‘玄水下卷’而对少林心存记恨？”
“都开口！”
数日之前，城中百姓便已收到风声，得知八月初二，西京府或有一场范围甚大的江湖仇杀。届时，河西之地将横尸遍野，血流成河。此事以讹传讹，并且越传越玄。
